《夜霜之末》未未不知眠

12、第 12 章

　　之后江夜宁还是因这件事情得到了处罚。
　　江夜宁虽然称她是拿到了搜查令后才去废弃大楼那边，目的只是查看一下那个监控死角是不是会有什么安全隐患，但这么蹩脚的理由一听就知道是编的。最后她还是因擅自带着组员进行活动以及随意地开了小金球的权限被罚停职一周外加三万字的检讨报告。而且那天她走的时候还收到了一直都看她不顺眼的人特意送来的嘲笑，虽然江夜宁翻了个白眼以示回应，但心里还是像堵了口气。
　　江夜宁的心情不好。
　　其实商君雨死后，她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只是前两天还有要抓了周彪来为商君雨报仇的动力，可现在周彪死了，动力就没了，她虽不愿意但精神也就跟着萎了。
　　被停职的江夜宁没有回平时自己一个人住的地方，还是去了来漫云那里。
　　恰好那两天因为商君雨的事情，来漫云的工作也被停了。江夜宁过去的时候，来漫云正在家里烤着蛋糕。
　　其实江夜宁一直都挺羡慕来漫云的生活态度的。
　　找的工作是自己喜欢的，就算忙碌也心甘情愿地为之付出时间精力；可不管平时多忙多累，她总是能再挤出一点时间来做一些自己享受的事情，或者看一本书，或者慢悠悠地泡杯咖啡，或者悠哉地烤个蛋糕。
　　就好像天塌下来了，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们没再因为商君雨的事情进行交流，但来漫云自然是能感觉得到，江夜宁还在为了商君雨的死而忧伤。
　　将材料放进磨具，推入烤箱，来漫云收拾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台面后，倒了一杯柠檬水，坐到了一看就还是魂不守舍的江夜宁面前。
　　“怎么了？被停职不开心？”来漫云知道江夜宁并不是真的为了被停职而不开心，但她总需要一个跟江夜宁可以进行交谈的切入点。
　　江夜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就当做这几天是带薪休假呗。”来漫云说，“前两天认识了一个监察局的小伙，要不约出来你们认识认识？”
　　江夜宁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她有气无力地瞪了来漫云一眼：“妈……”
　　“我知道我知道。”来漫云笑着哄她，“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你那个组员，叫什么来着，那个离婚男……”
　　“妈！”江夜宁盘着的腿立刻就放下来了，她拿过放在沙发上的抱枕抱到怀里，“什么离婚男，不要这么叫他……还有，谁说我喜欢他了，你别乱猜。”
　　“他是离过婚啊，我又没说错，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来漫云狡黠地笑着，说着话逗着她，“我可是常常听你提起他的，上次还特意帮他问女儿的下落。”
　　“他是我的组员，我就帮他问问而已啊。”江夜宁端过那杯柠檬水喝了几口，“我以前经常提起他是因为最开始最看不起我的人就是他，而且那时我提起他通常都是想骂他罢了。”
　　来漫云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那后来呢？你给他提供的消息有帮助到他吗？”
　　……应该有吧？江夜宁觉得来漫云只是在套她而已，就说：“我又没有整天跟他在一起，也不会经常去看他的情况，我怎么知道啊？”
　　“那就是没有帮助了？”
　　“也不是吧。”江夜宁自然不能这么承认，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替顾召查到了许多有用可参考的资料的，“我有告诉他在我们本市内的孤儿院就有一个跟她女儿同名同姓的孩子，他也去看过了，只是不是他女儿罢了。”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江夜宁不解地看着来漫云，“别市也有几个，他应该会去看的吧。”
　　来漫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如果你是一个母亲，在两年来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死是活的情况下突然知晓了女儿还活着的消息，你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立刻就去找她啊。”江夜宁想都不想地这么回答道。
　　“对啊，换了谁都是这样，可顾召他……为什么没有去呢？”
　　来漫云不说的时候江夜宁也没有想过这一点，现在来漫云一说，江夜宁就有些感觉了。好像现在的顾召跟之前的顾召的确没有什么变化，在跟周彪对峙的时候都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毕竟顾召不是必须要跟着江夜宁一起出任务的人，而且这两天请假条件管得也比较松，顾召完全是可以直接请假去找女儿的。
　　“还有，顾召打听女儿下落的途径应该会有很多吧？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找你呢？”
　　江夜宁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他跟我说的时候，是怀疑女儿还活着，想知道是不是被别人收养了。但是收|养|孩|子都要去孤儿院走个流程，他知道我们家跟孤儿院有关系，所以才拜托我来问了。”
　　“难道他身边跟孤儿院有关系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这个问题成功地把江夜宁问倒了。
　　她当时只想着帮顾召问一问，其他的事情完全都没有多想。
　　现在来漫云一提醒，她才发现有好多值得深敲推测的地方。
　　江夜宁突然就歪着头倒在了沙发上，拿着抱枕捂着自己的头。她用传出来有些闷闷地声音对来漫云说道：“妈，我突然觉得我好没用啊。”
　　来漫云朝她坐近了一些，安慰般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江夜宁的脸还埋在里面：“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了，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可是君雨死了……我还是受不了，知道周彪杀了她后，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私人情绪，我还是意气用事擅自带着我的组员去找所谓的证据甚至不经过上级同意就开了不该开的权限。虽然现在看着这是小事，但是将来我哪一步做错了，这些事就很有可能会成为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自己心里都清楚，但我还是做了。”
　　“但君雨是你关系最亲近的朋友啊，我能理解你这种为了朋友而奋不顾身的心情。”
　　“可是……我看到君雨是怎么死的了……我，我还是不敢承认那是事实。”江夜宁哽咽着，“我以为周彪死了我就会感觉舒服些，可实际上根本没有。我还是意识到了自己跟那些基因战士的差距，要是没有武器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周彪死了，可君雨也不会回来了……”
　　“但你还是肯为了君雨去找真相。”
　　“那都是你们提醒我的，如果你不告诉我周彪是在撒谎，如果君雨没有让我看到那些片段……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来漫云拿开了江夜宁脸上的抱枕，看到了她通红的双颊以及满脸的泪水。
　　江夜宁还在继续说着：“不光是君雨的事情，顾召的事情也是。要不是你刚才提到的这些问题，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哪里是有问题的……我就是这样，从来都没有全面地看透哪个问题过，以前是这样，到现在了还是这样……”
　　来漫云叹了口气：“傻丫头，哭吧，哭出来你心里就舒服了。”
　　江夜宁并不觉得在来漫云面前哭泣是件丢脸的事情。
　　不管多大岁数，遇上了不能释怀的事情，发泄出来总是要比憋在心里好。
　　她埋脸哭了一会儿，累了，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后已经是晚上了，她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醒了？”来漫云刚好从楼上下来，“饿不饿啊？吃点饭吧？”
　　“嗯。”虽然来漫云怕她着凉，还往她身上盖了毯子，但她是蜷在沙发上睡的，并没有完全放松，醒来后还是感觉身体有些酸，。
　　吃饭的时候，江夜宁想到了萧沐沐的事情，就想着跟来漫云打听一下：“对了，妈妈，萧沐沐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见过她了？”
　　“……嗯，我们去找周彪的时候，最后就是她出手杀了周彪的。”
　　来漫云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半晌无言后才说道：“她不是我们能控制住的人，以后遇到她，你千万别跟她对着干就好了。”
　　来漫云给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江夜宁就知道萧沐沐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可回想起来她那一身能力以及轻而易举地就杀了周彪的画面，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那她也是基因战士吗？”
　　来漫云摇了摇头，说道：“她不是基因战士。但是没了她，就不会有基因战士。”
　　这是什么意思？江夜宁速度地就想起来来漫云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IG基因是有活体源的……难道萧沐沐，就是这个活体源？
　　江夜宁还想再问，但是来漫云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了，来漫云说道：“好了，其他的事情你问了我倒还能回答你。但是关于这个萧沐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问了。这个对你来说绝对是知道的越多越不利的，总之遇到她的时候你不要迎头去冲撞就好了。”
　　来漫云的表情很认真，江夜宁大概了解了这个人物不仅不简单，还会给她带来危险，也就不再过问了。
　　“页页呢？”江夜宁扯开了话题，不过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页页今天一直都没有出现。
　　“在医院。”
　　“嗯？”
　　“页页的病更严重了，进医院已经好几天了，前两天也一直都在昏迷。”来漫云摇着头叹气，“明天去看看她吧，你就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