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韵gl》百里冉衾

76、心疼

　　楚诺很震惊，她不明白，既然她没有将那人的名字喊出过来，白络霜又是怎么知道是她救了她的；还有，她若没将她名字喊出来过，她又怎知她刚才是在找凤卿言的？
　　“我猜的。”见楚诺满脸不可置信和疑惑的神情，白络霜轻笑了一声。原本她也没往这上面想，只是，楚诺的默认让她不往这上面想也很难。
　　猜的？！
　　白络霜的话让楚诺一怔，她可不信在她没透露过那人名字的情况下，白络霜能猜到，除非是她查到的，又或者那个人来过……
　　“她来过？”楚诺想都没想直接问出了口，反正她是不大信白络霜是猜出来的，自然她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凤卿言。
　　她怎么知道的？
　　这回轮到白络霜愣住了，她很惊讶楚诺为什么突然之间会问这个问题，但她的诧异在楚诺看来是凤卿言来过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见楚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怕她真的以为凤卿言来过，白络霜连连摇头。
　　“你放心，她虽然的确来过，但那只是工作需要。而且我和她也仅仅只是在大厅碰了个面，她看起来并不知道你住院的事，也没有上来过，大概和彬儿也没有碰过面。”生怕楚诺误会她，白络霜连忙补充了好几句。
　　听白络霜说话楚诺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不过在听到她们俩没有碰面时她又松了口气。
　　只是一想到白络霜知道是她救了她是因为她俩碰过面，这口气又提了上来。既然白络霜知道是谁救了她，那楚彬银呢？是否也已经知道了呢？
　　“这件事，她——也知道了吗？”问及这个问题时，楚诺的眸微不可查地沉了沉。
　　即便楚诺不说名字，白络霜也知道她口中的这个她指的应该是楚彬银。
　　“不确定。”白络霜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毕竟，她知道是凤卿言救了楚诺还是通过黎洛查出来外加和凤卿言碰面才彻底确认的，至于楚彬银知道不知道，她还真不好说。
　　总之，她能查得到，楚彬银肯定也能查得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对了，我已经和言言约好了，等你康复，咱们请人家吃饭好好答谢一下人家。”
　　什么？！
　　也就是说不管楚彬银现在知不知道，她早晚都会知道？就是不知道是她猜到的早，还是到时候一起吃饭再知道，那样的话，楚彬银一定会生气的吧？
　　听到白络霜未经她同意安排的答谢饭局，楚诺真是如芒在背。原本听到她说不确定时她觉得她还有时间可以好好想想怎么和楚彬银说这件事，这下好了，变成迫在眉睫了。
　　其实感谢这种事，楚诺当时醒来时便已口头感谢加物质感谢过了，只是人家除了拿医药费外并没有收下她额外包的特大红包，就连请她们吃饭也被拒绝了。还义正言辞地说这是医者本分，还说如果非要谢她们，就好好养伤不要总想着偷偷溜走之类的话。
　　也不怪她们会有这样的要求，说到底还是楚诺太担心楚彬银这边会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哪怕有古飞琴和古含梦暗中盯着，她还是不大放心。要知道，她后来为了提前出院还答应了凤卿言一个特殊要求。
　　帮她找人。
　　本来楚诺还在担心凤卿言会不会提什么让她特别为难的要求，没想这要求还是挺简单的。
　　救命之恩只换找一个人，竟不会觉得亏吗？
　　想来她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对她挺重要的吧？
　　楚诺没有问，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姓甚名谁，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去哪里找，当时一心只想去阻止许威宁便草草应下了。
　　现在想想，她提的这个要求貌似还是有点难度的。
　　“诺诺？”白络霜也不知道楚诺在想什么，听了自己说的话后竟出神了这么久，喊了好几声竟都没回过神来。
　　“啊？妈，你刚刚说什么？”倒也不是楚诺出神了很久，白络霜这样唤她的名字，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已故的那个人、想起了之前做的梦。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彬儿知道这件事？难道你俩做了什么对不起彬儿的事？”说这话的时候，白络霜故意加重了后半句话，听得楚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叫做了对不起楚彬银的事？怎么又算是对不起？
　　还有，还是那句话，她为什么要怕楚彬银知道？就因为那个人是凤卿言？
　　楚诺很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凤卿言照顾她的时候她大多时间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高烧状态，她也不知道凤卿言有没有趁她不清醒时做了一些特别的事。
　　就比如像楚彬银那样会趁她睡觉在她身上留一些特别的温度。
　　凤卿言应该不会那样做吧，如果她对她真的有那样的意思，那小时候也不会那么喜欢拿恐怖故事吓她了吧！
　　不论怎么说，在楚诺的认知中，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去吓她，让她感到害怕。
　　反正她觉得凤卿言应该不至于会喜欢自己，而自己也不喜欢她，那么问题来了，凤卿言为什么会在她梦中出现还替她挡了致命的一刀？
　　楚诺想不明白，白络霜倒也很想知道，楚诺为什么会梦到凤卿言，甚至在梦中喊了她的名字？明明她梦到楚彬银的概率应该远远大于凤卿言才对。还有，她梦里就算要叫也应该叫楚彬银的名字才对，怎么会是凤卿言呢？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她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楚诺一醒来就在找凤卿言？是担心她从医院跑过来揭穿她吗？这个可能性在她看来微乎其微。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醒来的时候为什么要找言言？”白络霜这么想也便这么问了，既然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让本人来告诉她答案。
　　怎料楚诺被问了一个激灵，她醒来会找凤卿言还不是因为那场噩梦。既然白络霜前不久刚见过凤卿言，那就说明她没事。到底只是个梦境罢了。
　　“只是做了个不大好的梦。”想起那个梦境楚诺的脸色就变得煞白起来，亲戚、朋友、家人、爱人皆因她而死。虽说这只是个梦，但她很怕梦境会变现实。
　　纵使许威宁被抓，可这也不代表她的身边人就是安全的，当然也包括她自己。就说她以前收钱帮人做过那么多事，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许威宁这一个，只不过那些人还不知道她实际身份罢了。
　　因此，她觉得她不应该和楚彬银待在一块儿，她和她在一起很可能会连累了她。
　　更何况，她们俩本就没有结果。
　　揭穿了许威宁又能怎样，楚业矢还不是会重新物色下一个，下下一个，总不可能后面物色的人都和他许威宁一样吧！
　　而且，除了给楚彬银物色，楚业矢难保不会给她物色啊，那时候她又该如何？
　　说起楚业矢，白络霜不让他来看楚诺，这两天他还真没再来过，知道楚诺醒来可能也不大想看到他，他便找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去了。比方说，收集许威宁的罪证让他一辈子消失；再比方说，让人重新物色对象看看有没有能配得上自己孙女儿的，再把资料整理起来，等楚诺醒来再慢慢看。
　　楚业矢的想法是，既然自己眼光不行，那便让楚诺给楚彬银挑一个对象，自己挑的姐夫总应该不会不好吧。
　　当然了，这种事情，既不能让楚彬银发现也不能让白络霜发现，他得挑个时间找人将资料隐秘地送过去。
　　“梦都是假的，不要当真。”看着楚诺忽变苍白的脸，白络霜便猜到了几分她的梦，突然后悔问了那句话，伸手摸了摸楚诺的脸颊轻声安慰了句。此刻的她丝毫不知道楚业矢在闷声干大事。
　　自然，此时在给楚诺炖粥的楚彬银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有那么一刻背后凉飕飕的。
　　难道是楚诺又出事了？
　　想到此，楚彬银也顾不上刚出锅的粥有多烫，非常迅速地打包好便急急忙忙地赶去楚诺所在的病房，就连手被烫到了也不自知，而她刚进门凑巧听到了母女二人最后的对话。
　　不好的梦？她刚刚是又做噩梦了吗？
　　楚彬银愣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常，装做什么也没听到笑着端着粥入了病房。
　　好香。
　　人未见，香先闻。
　　她刚刚是去给她熬粥了？
　　病房里的两人看到端着粥进来的楚彬银皆是一怔，她俩都以为她是回岗位去工作了，没想……
　　楚彬银一进来，白络霜已经本能得将位置让了出来，原本她想接过她手上那份看起来很烫的粥的，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也不管这粥烫不烫，也不管自己还打着点滴受着伤，直接抢过楚彬银手里的粥放到一边，甚至还一把拉过楚彬银的手腕，将楚彬银一把拉到了自己跟前，都差点给人拉到自己怀里去了。
　　什么情况？！
　　这炖个粥而已，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更何况，这还有第三个人在呢……
　　楚诺的这一系列举措让床边两人都呆住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楚彬银被她这一拉更是连心跳都跳漏了好几拍。
　　她，她，她这是想——
　　就在楚彬银以为楚诺要对她做一些她所期待的事时，却只听到楚诺异常冷静地让白络霜拿烫伤膏。
　　烫……烫伤膏？
　　两个人听到楚诺的话均是一愣，因为背对着楚彬银外加刚才她端着粥的缘故，白络霜此时才发现楚彬银手上有一片看起来像是烫伤的痕迹。
　　自己刚刚竟都没发现，而且身为妹妹的她此刻看起来竟比作为母亲的她更为担心她的伤……
　　别说白络霜没发现，就连楚彬银本人都没发现，也就此时楚诺说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一点点的灼痛感。
　　“我没事，一点轻微伤罢了，我可以自己来。”考虑到楚诺一只手打着吊针一只手受着伤，楚彬银本想接过白络霜递来的药膏自己涂的，只是楚诺抓着她手腕的手压根没有松开的意思。
　　虽然楚诺没用多少力气抓着她，她也只需稍稍用点力就能挣脱她的禁锢，但是想到那样做楚诺的手可能会伤到，楚彬银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这是，生气了吗？
　　看着楚诺一句话不说、认认真真给她擦药的模样，楚彬银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可也恰恰是因为那句话，让她对她这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有了别样的感情。
　　正可谓，有些话是经不起推敲的，而有些话反复咀嚼是会上瘾的。
　　似是冥冥之中，又似是命运牵引，时隔多年，她又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了那句让人容易沉溺进去的话——
　　“伤可以在我身，不能在你身。”还是那般郑重其事，还是那般认真又坚定的神情。
　　“小时候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楚彬银红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时候也是这样，她的手不小心被划伤了一道口子，楚诺便如临大敌一般，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伤口，说了同样的话，只是不知她还记不记得。
　　这句话楚诺有没有听到不知道，反正白络霜在边上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她总算是明白楚彬银为什么那么喜欢楚诺了。
　　一点轻伤便如此放在心上，不顾自己还有伤挂着点滴，擦药还那么小心，眼神那么认真，要是有个人这么对她，她也很难不动心啊！
　　只是，这孩子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只对楚彬银这样？
　　还有，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诺和楚彬银的一言一行悉数落入白络霜眼中，她明显注意到楚彬银的脸和耳朵不是一般的红。此刻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而且她突然觉得牙齿好疼。
　　也不知到底是甜到了还是酸到了。
　　“我先去忙，你们聊。”白络霜轻咳了一声，原本她是想说你俩谁受伤都不行，但这话又被她咽下了。
　　此情此景，她觉得还是门口的位置比较适合她。再者楚诺昏迷期间楚家送了很多慰问品过来都快把她俩办公室给淹没了她还没处理，如果再过一两天她估摸着楚诺的病房也要被慰问品给淹没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知道楚诺受伤住院的人并不多，但来送礼的人却非常多。也不知究竟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好在这群人只是来送礼并没有去打扰楚诺。
　　不过，若说没人故意为之，白络霜是不信这些人送东西会都不重样的，明摆着和商量过一样。
　　这，该不会是楚业矢安排的吧？
　　如果楚彬银知晓白络霜的疑问，她会肯定地回答她这些不全都是楚业矢的安排，这里面还有她的手笔。起因还是楚家的亲戚私下问她可以送什么，问的人太多她索性给人整理出了很长很长的一份清单让他们自己‘认领’。这一点白络霜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楚彬银满脑子都是眼前万分小心给她擦烫伤药的人，哪里还记得这些事，就连白络霜说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都全然不知。
　　“小诺，我可以抱抱你吗？”等药擦完，楚彬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从楚诺醒来一直到现在，她一直强烈克制着想抱她的冲动，可这种克制就在刚刚楚诺毫无征兆得拉着她手腕将她拉到她跟前上药的时候就已彻底失去了控制。
　　她是真的很想抱她，但她又怕她拒绝，怕她会将自己推开，怕自己吓着她，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出这几个字。
　　……
　　抱、抱她？！
　　楚诺一愣，她想抱就抱，以前她对她做特别的事的时候都没征求过她的意见，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开始寻问她的意见了？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楚诺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抬眸一看到楚彬银发红的眼眶她又于心不忍。
　　“当、当然……”
　　不就是抱一下吗？刚才白络霜又不是没抱过她，只要她保持平常心——
　　不，这平常心真是一点都保持不了。
　　在楚彬银靠近她、双臂环在她腰间、将头枕在她肩膀上的那一刻，楚诺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往哪里放。
　　胸口处贴着的柔软、鼻间萦绕的落花香、以及身上传来的不知到底是自己还是她的心跳声让楚诺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明明都是同样的拥抱，为什么此时的感觉和被白络霜抱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难道就因为自己对她有别样的情愫吗？
　　还没等楚诺想清楚原因，肩头忽然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整个人一颤，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流向全身，原本僵硬的身体更是一下软了下来，双手几乎是本能地抱住了怀里的人。
　　她、她、她这是在干嘛？！
　　楚彬银突如其来的举动当场让楚诺的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她完全不知道她在思考的时候楚彬银在想：
　　她既然都叫她名字了，那，亲一下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