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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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卫国再次拐进来的时候铁路还站在窗口，而此时，东方已经有些泛白。
张卫国递给铁路根烟，探头看了看，问，“还没跑完？”
铁路叼着含糊的点点头：“快了。”
张卫国扯了把椅子坐下来。“这是干什么？！折腾一晚上。”
“你怎么又回来？”
“来看看你——和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样？”
“还成。”
“你这也算是答案？！”张卫国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你说你要收了他们？”
“是。”
“嗯，可是，今天有枪械考核。你该不会是为了他们两个把原定计划进行更改吧？”
“我不会。”
张卫国似乎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那么，我很想知道你还凭什么和我赌？”
“怎么，你决定要和我赌了？”
“赌。不但赌这个，我们还可以加赌一场。”
“赌什么？”
“那，你看了一晚上比较了解情况，我呢，睡了个饱精神充沛。各占一点。好久没有比眼力了，我们干脆就赌那个让你眼睛发亮的倒霉孩子还能跑多少圈。”
铁路看了眼张卫国，很奇怪的眼神。
“你干什么那么看我？”
“我很奇怪。”
“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兴奋？！”
“呃……”
其实铁路还想说的是你一队长睡觉不好好睡，来来回回的总往我这跑，还嘴上说没意思，什么起早了分明就是兴奋的不想睡。
袁朗倒下的时候，张卫国有些郁闷地将一条特制中华交到铁路手上，后者毫不客气的撕开包装，点了一枝，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我有些冤。”张卫国同志反省。自己不好好睡觉跑到他这儿输一条中华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主动送上门的。
“愿赌服输。”铁路想如果你知道另外一点的话你会觉得你更冤。
“以我对老虎团的了解，我认为30号至少应该还能再跑十圈！十圈！这小子怎么搞的这么不挣气！还老虎团数他狠呢？！就这样，跑个圈都跑不了多少的家伙能狠到哪里啊！”张卫国有些郁闷的说。其实这话他说的委实不像是他应该说出来的，可能真的是睡晚了起太早没休息好，加上原本对胜利太过充满期待结果却给了他一个意外，以至于他说出话如此的白烂。
“他能跑多少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了解他，而他也了解我……”
“啊？什么了解什么啊？！”
“不，应该说，他理解了我对他的命令！”铁路微笑，似乎自己这后一说法很满意。
张卫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少知道了什么东西，而那个，对于打赌的事情是很重要。
“我怎么觉得好像少知道了什么事情？”
“会么？”铁路笑着反问。
“肯定！”张卫国看着铁路的笑就知道自己少知道的肯定不知一点。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张卫国看着中华烟想，然后略带怀疑的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告诉他，跑到跑不动为止。”
“跑不动为止……”张卫国突然就愤怒了。“你……”
铁路笑，很得意。“很显然，他现在跑不动了！至于是因为真的到了极限而倒下去，还是因为想保存实力参加今天的枪械考核，则不在我的命令考虑范围之内！”
“铁路，如果是后者，那我不得不提醒你！”张卫国敲了敲桌子，咬牙切齿，“他是在作弊！”
“不，这绝对不是作弊！”铁路将手中的烟头按进了烟灰缸碾着，“他这是合理利用规则！”
“合理利用规则？哈，我有的时候还真讨厌你这点。你这只狐狸。”
“错，是老狐狸。”铁路一本正经的纠正他上司的话。“没错，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你不得不承认，他适合这里，他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环境，然后藏起所有锋芒保护自己！”
“铁路，你好像很喜欢他。”
“我说过，我喜欢他么！”
“不，你这不是一般的喜欢。”
闻言，铁路并没有说话，他只看着张卫国，后者，很明显正在调整语言。
“错，不对，也不是这样的，应该是你的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的喜欢。你……你……你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你认为他，当然，还有那个高兴，是麻烦？”
“你不认为吗？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Ａ大队的理由后？！”
“不，当然不！在我眼里，他们，特别是袁朗，将会为我的生活带来极大的乐趣。”看到自己的领导因为自己的肺腑之言而脸色大变，铁路不得不重新表达一下自己对袁朗及高兴的看法，“这两个人，在将来，一定会成为Ａ大队最锋利的两把刀。请首长放心！”
“放心？放心你才怪！”张卫国瞪眼，“时间不早了，还可以打个盹！”
“首长请。”
张卫国同志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忽然扭头，“铁路，刚刚你直接回答了我的后半句话而忽视了我前半句，但是，我会查出来。”
铁路看着张卫国，后者笑了下，说，“关于那个袁朗……”
袁朗躺在地上看着有些泛白的天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高兴坐在他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说，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想哭吧？”袁朗笑嘻嘻的伸出爪子，捏了捏那张还稍微带着点婴儿肥小脸，后者，似乎为了用行动来回答他的问题，眼泪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就下来了，吓的袁朗一身鸡皮疙瘩，“你还真哭啊？！”
“袁朗……”高兴抽了抽鼻子，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睛红红的，这那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高兴，这分明是一个做错了事正准备挨家长骂的小屁孩。
“对不起！”
“我没事，我真没事！”袁朗觉得自己好像捅了一个马蜂窝。他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袁朗赶紧安慰，“不哭不哭，你别哭，我最怕人哭了！你一哭，我就心慌！进了队伍，我都好多年没看到人哭了，还以为自己这毛病改过来了呢！哎，我说你别哭了……”
“都是我的错！”高兴耷拉着脑袋，眼泪继续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说不是你的事。”
“可是，可是……”
“什么？”
“我刚刚才想起那个烂人说了，明天，不，今天，有射击考核，如果不参加会被淘汰的！哇……”
袁朗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高兴，一时无语。
高兴还一边哭一边说，“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参加啊！你参加不了肯定会被淘汰……呜呜，我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你不来的话，我也不参加了，我弃权我！我回去接着喂狗！跟那些人在一起，我，我还不如喂狗！”高兴说到这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突然嘴一扁，哭的更伤心。“欺负我！都欺负我！全都是坏人！”
袁朗石化。
高兴似乎想起了什么新仇旧恨一样哭的怎么也止不住，袁朗不由叹口气，说：“高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肯定参加不了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高兴，先是点点头，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又赶快摇了摇头，脸上五官都快集中到一块去了。“袁朗……”
“其实，高兴，我至少还能再跑十圈！”袁朗说着忍不住又开始揉高兴脑袋上那堆毛，软软的，绒绒的，手感真好。
“十圈，嗯，好，跑十圈，嗯？什么？！”高兴抬头，眼泪终于有停止的趋势。“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可以跑，可我现在真的跑不动了。他让我跑到跑不动，我除开为今天的射击留下的体力现在是真的跑不动。所以，我并没有违反他的命令。好了，听了这个解释，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哭了？”
高兴脑袋一路猛点，配上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子，袁朗非常不厚道的笑了，“高兴，你今年到底多大？”
“二十一！”
“二十一？真的？”
“真……真的！”高兴的回答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我说高兴，我都跑成这样了，你还不对我说句实话！”
“二……二……”高兴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着。
袁朗笑笑，忽然变了一个话题，“高兴，你刚刚吐的很彻底哦。”
高兴一愣，点点头。
“你觉得冲你刚刚的那种吐法你早餐能吃进去么？”
高兴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那黏糊糊的一坨一坨猪食一样的东西，小脸一白，干呕起来。
“就你这状态我看过了今天也就得回去喂狗了。”袁朗摇了摇头，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来，在高兴面前晃了晃。高兴眼睛一亮，立刻就要扑上来。袁朗习惯性伸手一挡，却忘了他扛了五十斤的装备跑了一个晚上的事情了，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拦的住看见巧克力就如同狗狗见到骨头一样的高兴？！于是……
扑……
哇……
嗯……
啊……
袁朗躺在地上。很安静很老实。这次，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想动的迹象。他眼睛看着天空，默默的流泪。高兴正蹲在他的身边正努力的啃着刚刚还在袁朗手上的巧克力，啃的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原来，食物是真的可以给人以力量。而因食物所引起的仇恨真的是大的难以想象。
只可惜，袁朗总是对这句话报以怀疑，而现在才想到正确性又已经太晚。那块巧克力因为放在口袋里已经化了大半，可高兴依旧吃的兴致高昂。这要放在平时，袁朗可以肯定这小孩肯定摸都不会摸一下。袁朗感叹良久之后缓慢的吐出一句话，颇有些执着到底至死不悔的精神。
“高兴，你到底几岁？！”
看来，袁朗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而这次，啃巧克力啃的很高兴的高兴同学没有让他失望，很干脆的给了答案。
“十九。”
听到这个答案的袁朗同学震惊的想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却于中途夭折，于是，只好很悲惨的继续望天流眼泪。
“十九？我靠，你怎么混起来的？”
“我爸……嗯，朗朗，你怎么知道………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吭哧……我哥……嗯……好吃……什么牌子的，我以前怎么没……没见过……呃……我……”
“得，得，高兴，高大爷，你不用解释了，你老老实实的啃你的巧克力，别说话，我真怕你噎到。为什么知道你喜欢吃巧克力我等下和你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行行好先把我背回宿舍。我那还有两块。什么事还是等今天那缺了八辈子德的射击考核结束了以后再说！”
“恩。”高兴同学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咽下，然后，一伸手，把袁朗扛在肩上，一手抓着肩膀一手抓着腿，颠颠的向宿舍跑去。
这次，袁朗是真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高兴同学如此有创意的扛法让袁朗一边眩晕着一边感叹着。
原来人生是如此的丰富多姿，五彩斑斓。看来还真让人期待！
作者有话说第9章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