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
很多年以后，高兴在一次聚会的时候，是这样向袁朗描述当年他那惊人的一跳的。
“朗朗，当时你从那上面摔下来的时候，你发出的悲鸣就好像那被了宰一半的肥猪所发出的哀嚎一样凄凉！”
而作为当事人袁朗则进行了坚决地驳斥：“胡说，你肯定记错了，我才没有叫！”
事实上，高兴确定记错了。虽然那天整个南瓜小队在跳楼过程中发出的如同待宰肥猪一般的嘶吼响彻了整个训练基地的上空，但是，我们的袁朗同志他确实没有叫——一个吓傻了的人，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
袁朗当时是一股气跳下去的，可他的样子用摔下去来说更恰当一下，当他人栽下去，只听到一种呼呼的声音，失重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袁朗没有吐，他从往上爬的时候，牙齿就是一直紧紧的咬在一起的，紧张的精神一直持续着，袁朗反复的告诉自己无法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把牙齿咬住，就算憋了气晕过去也不可以松开。所以，当袁朗闭着眼睛从高台上面栽下去，他心中就只剩了这么一个念头。
跳下去后，在袁朗离地面还有一米多高的地方，安全绳放到了头。下面的一干人就看到袁朗像个被绳子栓住的榔头一样，刷的砸下来，然后，弹了下，就像秋千一样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好一会才停止住。
铁路走过去，见袁朗的眼睛还闭着一脸铁青的样子伸手拍了拍袁朗的脸颊，袁朗张开眼睛，从下往上看，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铁路给袁朗解身上绳子，问，“好玩嘛？”
好玩，好玩的不得了！袁朗在脑中回应却不说话，把牙齿咬的紧紧的，拿眼睛使劲瞪着铁路，恨不得食其皮啃其骨，
“要不要再玩一次？”铁路凑近袁朗的耳边貌似亲切的问。
袁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铁路把他放下来，袁朗双脚普一沾地，身体就歪向了一边。铁路伸手一抄，把他扶稳。袁朗双手在铁路胳膊上一撑，站直了，但仍摇晃了下。
袁朗甩了甩头，这时，他才吐出一口气。铁路放开他。袁朗走回自己的队伍中。站在队伍中，看着站在前面的铁路，手不着痕迹的捏了下衣兜，嘴角不由得歪了下。
铁路咳嗽了两声，正对着众小南瓜笑的阴风阵阵，下着催命令：“你们这些小南瓜们每个人每天至少要玩十次，而且要至少给我连着玩一个月。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12号，你别往后躲了，下一个轮到你了！”
“不要，你们放开我！”被铁路点了名的高兴继续抱着柱子不撒手，铁路一晃头，22号和29号含着热泪就把高兴从柱子撕了下来，嘴里还安慰着高兴：“哥们，你就从了那烂人吧！我们就是胳膊，他就是那大腿，我们就是妇女。他就是那土匪，你见过那胳膊扭过大腿，妇女压过土匪的嘛？是早从早完事，早死早投胎。你就忍忍从了他吧！”
好说孬说，高兴总算上了跳台。可等站到跳台边了，这孩子挨了半小时死活不肯动，一副我就准备在这开花结果的架式。最后教官烦了：“12号，你到底跳不跳？！”
高兴抽了抽鼻子，扭头就用红红的眼睛瞪着那教官，带着无限的委屈。教官被他看的直想笑，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高兴说：“要不，你踹我下去吧？”
“我踹你下去？”教官一脸惊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白的。教官一扳脸：“你们头可说了，你们必须自杀。我踹你下去，那不就成他杀了？！”
自杀？他杀？两个词直接把高兴眼中那从往上爬跳台的时候就一直摇摇欲坠的眼泪硬生生给逼下来。高兴无限委屈的宛了教官一眼，扭头对着下面就是一声狼嚎：“铁路，你没人性！”
然而，这时，可能是出于同情，也可能是出于早点结束早点好回宿舍，或者是对高兴那声直抒胸臆的告白给震慑了，说时迟，那时快，那名教官飞起一脚，高兴‘嗖’的一声就蹿下去了。
再然后，在高兴那响彻全场的惨叫声中，教官似乎找到了能早点结束的诀窍，他心一横，谋杀就谋杀吧，也不等爬上来的小南瓜站稳，只要绳子一绑完，不论你愿意与否，直接就是一脚！
再再然后，跳第二轮的小南瓜们也似乎找到了决窍，为了保护屁股不被再踹第二脚，是上去后，绑好绳子，直接往下蹦。
说来也奇怪，这蹦着蹦着，小南瓜们发现慢慢地这恐高的毛病似乎自己就好了，而且还蹦出乐趣来了。要不是安全绳把腰勒的生疼，不需要铁路要求，小南瓜们准备再蹦个十次八次的。然而，高兴仍然夜夜哀嚎，绳子把他的腰勒的一圈青紫。高兴就掀开衣服露出肚皮给袁朗看，袁朗见了忍不住笑，拿出瓶药丢给高兴让他自己涂。说是活血祛瘀的很好用。高兴拿了那瓶药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说：“朗朗，这药我没有见过啊，不像是队医给开的。”
袁朗撇了下嘴，“你用就好。反正很好使。”
高兴就把药塞还给袁朗，自己把衣服一掀，往床上一倒。
袁朗笑，把药倒出来涂手心上，按在高兴肚皮上，高兴哼了声，袁朗手一动，高兴就哼一声，像是笑又像是痛苦的哼哼着，然后，一把抓了袁朗的手，“别，别，哈哈，哎呦，哈，别……”
“我说要你自己来吧！翻过去，我给揉揉后面。”袁朗拍了下高兴的肚皮。高兴哼唧着翻身，嘴里嘟囔着；“朗朗，你是早知道会这样是不？！这个药……啊……”
袁朗手按下去，打断了高兴的话，让他‘啊’的一声一伸脖子，回头瞪袁朗，叫：“疼啊！”
袁朗抬头看着高兴，点了点头，笑：“疼？”
高兴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猛点头：“我会老实的。不再讲话。”
袁朗耸了下肩膀，“我又没有说什么。”不过，下手也就轻了很多。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小南瓜们接到铁路的通知，他们准备正式上天。
星期一的上午，兴奋了一整个星期天的小南瓜们被一辆军用卡车直接拉到了军用地场，下车后就直接排着队上了运输机。
一阵轰鸣后，飞机起飞了，和小南瓜们坐习惯了的直升机不同，运输机庞大而臃肿的机体在起飞时颠簸异常。伴随着颠簸，从窗户向下张望，看着离开越来越远的地面，小南瓜们的最初的兴奋开始慢慢消退，紧张的情绪开始互相传染。
“朗朗，我想尿尿。”高兴捅了捅袁朗，又开始抽鼻子。“我刚才喝了好多水还喝了好多粥。”
袁朗叹了口气，摸摸高兴的脑袋。“你想被铁路掐死么？”
高兴使劲摇头，脑袋晃成了个拨浪鼓。袁朗捏捏他的脸：“那就忍着吧，等会到了地面再尿。”
“可是，朗朗，我……我……我害怕！”
高兴是真的快要哭出来，巴掌大点的小脸快皱成一团。“伞会不会打不开啊？要是万一真打不开了怎么办啊？我还想吃苹果和抱狗。”
“胡说什么呢？！”袁朗在高兴脑袋敲了一下，“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不知道空他们空降部队最讨厌跳伞前说这个啊！小孩子乱讲话。”
正说着，铁路从驾驶室出来，通知小南瓜们开始准备。
小南瓜们站起来，开始互相检查伞包。袁朗再次拍了拍高兴的脑袋。
“别紧张，越紧张越坏事，教官不是说了嘛，就算主伞打不开，还有备用伞呢。再说了，咱们上来之前，伞都是检查过的，那有那么巧的事。今天晚上食堂烧大排，你听话，我晚上把我那份也给你。”
这边两人还没嘀咕完，那边机舱的红灯已经开始闪了，铁路击了下掌，示意所有人如果没有发现异常情况的话，听命令开始挂钩。当所有人将钩子挂在机舱内的横杠后，铁路将机舱门拉开。
铁路站在机舱门口，目光扫过那些小南瓜们，却没有落在袁朗身上。铁路扫视一圈之后，伸脖子向下面又看了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向那些南瓜们勾了勾手指头。方向却正对着袁朗。
袁朗走到铁路身边，铁路对袁朗弯起嘴角，一个清清冷冷的笑。带着几分的严肃。
然后，袁朗跳了下去。
完全没有想像中的轻松，袁朗跳下后，直接被迎面而来的气流狠狠撞了一下，如果不是护目镜，他可能连眼睛都睁不开。然后，也就在一二秒钟之内，主伞完全打开了，下降的速度开始变慢，但气流却并没有减弱，感觉像从四面八方伸出手来撕扯人的身体。袁朗突然想吼一嗓子，结果刚张嘴，就直接灌了一肚子的冷风。
随着地面越来越近，袁朗也有些适应了这种半失重的状态，人也开始慢慢放松。唯一让他有些纳闷的是，刚刚离机的时候明明还能看见几朵黑蘑菇在他脑袋上，怎么这么会就一朵也看不见了。就在袁朗疑惑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吹过，袁朗还没来的及叫一声天要亡我，就直接给吹到一片小树林子里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