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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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方清歌的药煎好了，老大夫端着药过来，还附送了两个甜枣。
方清歌想起身吃药，我把他拦住了，让他躺下。我见他脸红，心想他又误会了，我怎么会喂一个男人吃药呢，太腻歪了。我让一个丫鬟进来，吩咐她托着药碗一勺一勺喂他喝药，之后让他把枣子吃了。
我叫丫鬟进来，并把碗交给她时，方清歌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让我想到之前我说要在这儿住，他羞涩的模样，然后在我让人搬床过来后一下子一脸幻灭，这么一想他还真是有点可爱。
吃完药没多久，晚膳时间就到了，因为我暂时住在方清歌的院子里，所以我们两人的晚膳都是张石送过来的，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后厨的师傅。
因为中午那事，我实在有些不放心这晚饭的安全性，若是剧情中的王爷，这时候应该会让人试毒，但是我却做不到这样。
没想到我还在苦恼，师傅却说他自愿试毒，我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就夹了一筷子菜吃了下去，之后又分别吃了其他的菜肴汤羹，最后吃了一口米饭。
我实在是感动于他的忠心，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就是下毒的人，自然知道饭菜里有没有毒，当然敢吃了。于是我试探着问他，师傅说他在王府做了几年事，从来没出过这样的纰漏，实在问心有愧，所以现在甘愿为王爷以身试毒。
一旁的张石听了这话，也说自己甘愿试毒。我想既然师傅已经吃了，万一这饭菜里有毒，岂不是要害了两个人？就阻止了张石，然后想着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就想差人叫来老大夫看看师傅的情况。
想法一出，我就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既然这样，一开始就叫来大夫不就得了？
大夫来后，先看了看师傅的情况，接着又分别检查了饭菜，我一听结果总算松了口气，然后暗中观察着师傅的神态，他在知道自己安全了之后，紧绷着的脸似乎舒缓了一些。他应该不是犯人吧。
入睡前，我和方清歌聊了一会儿天。也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他的过去，我也因此知道了一些剧情中没有的事。他原本是个清白人家的孩子，喜欢读书习字，抚琴谱曲，后来他爹出了意外，他娘竟狠心抛下他跟着他爹去了，留下他一个人。
不谙世事的他被一个人贩子拐了卖给了青楼，青楼的管事原本是想让他做妓的，也就是卖身，但是他宁死不从，多次试图自杀，甚至想划花自己的脸，管事被他弄得没了办法，在知道他会抚琴后，就让他做卖艺的伎了。
说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语气平缓，只在说到被卖入青楼时顿了顿，表情也有些变化，我觉得他可能是隐瞒了什么，比如刚进青楼时被谁鬼畜Play过之类的，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就没问。事实上如果真是男男的鬼畜Play，我听着也会膈应。
还有就是，他说的这些事，虽然在小说中看过不少类似的桥段（当然要把“他”换成“她”），但还是让我感觉方清歌这人已经脱离了剧情。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剧情、小说的一个人物。
事实上我到这里这么些天，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今我和方清歌这一次对话，不仅感觉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同时似乎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真实起来了。
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梦中似乎有个妖怪趴在我身上，血盆大口往我嘴边凑来，要吸我的精气，我想把它甩下去，但似乎中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只看见妖怪的嘴巴冲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醒时我吓出一身冷汗，不愿再回忆那个梦，看了看旁边床上，方清歌还睡着，小脸惨白惨白的，也不知是身体原因还是跟我一样做了噩梦。
吃完早膳，方清歌又服了一次药，我看着他微皱的脸，问大夫药能不能甜一点，就算不能甜至少别太苦嘛，大夫捋捋山羊胡表示不行。得……
之后官府的人又来了。
昨天我审不出犯人正心焦，老王就问说王爷，要不要上报官府查案，我这才想起官府的存在。怎么说呢，实在是在现代的时候悬疑类的小说、动漫看多了，里面的主人公都是些私家侦探之类的，在这些作品里，警局的作用你懂的，反正最后破案的也都是主人公们，所以最开始我完全没想到出了案子要上报官府。
但是老王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我小时候看的那包青天狄仁杰不都是官府的嘛，就赶紧吩咐下去报案。官府的人来得很快，但是昨夜一夜也没找到什么证据，下人们之间也没问出什么结果。总觉得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我虽想守着方清歌，但是早朝还是要去的。
早朝后，朱奕清叫住我，问我昨日情况如何，我简略地和他说了说就回府了。
回到方清歌的院子，他又睡下了，我盯着他看了一会也觉得无聊，就让人把我的文房四宝，还有一些杂书搬过来了。
之后几天，除了上朝，我一直待在方清歌的院子里。他睡着，我就在旁边书案上写写画画，写腻了就看会儿书，他醒了，我就拿了瓜果点心，然后挑几本书塞给他，让他看。
初时我见他醒来，还会着急着把那些渣渣的字画藏起来，结果有一天上朝回来，发现他拿着我的字画在看……
我上前一步夺过方清歌手中的纸张，揉成一团扔了，然后说，谁让你看我的东西的！方清歌被我问得眼角含泪，喏喏地看着我不敢回话。
好吧以上是我的想象，事实上我看见这一幕都快傻了，然后就觉得要糟，但是方清歌竟然笑着对我说我的字写得很有风骨。我瞄了一眼他手里皱巴巴的纸上如群魔乱舞的字们，顿时十分佩服方清歌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之后我写字画画也不躲着他了，他有时候醒着，也跟我一起写写画画，水平么，跟我就不用比了，跟朱奕轩比起来竟也差不太多，偶尔也会弹琴给我听，但是我怕他累着，不怎么让他弹。
这样的相处，恍惚中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我终归不是静得下来的人，坐了几天，我越发想念前几日在外游玩时的感觉。我寻思着既然我上朝去的时候，“朱奕轩”这个武林高手不在，犯人都没下手，大概方清歌是没什么危险了。再守他两天，这两天要是还不出事……
终归我也不能一直守着他不是？
说起来这官府办案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问不出……是不是这里太和平了，根本没什么案子，官差平时在官府里站一天就行了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面的话是Flag的缘故，今天下午突然有个官差来报，说是犯人自首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简直崩不住朱奕轩的人设想说个“What？！”，不过紧接着我就坐轿去官府了，还顺带上了方清歌。本来我不想带他去的，因为他身体还没好全，但是他说他想亲眼见见犯人，哪怕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谁也好。
于是我就和他去了官府。这个案子没有泄露出去，目前知道的也就王府的人，官府的人和朱奕清，所以官府大堂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排站着的官差，堂上的知府，以及堂下跪着的嫌疑犯，完全没有电影里那种成群的围观群众。
我看着那嫌疑犯崩得直直的背，不禁感叹有人真是跪都跪得那么有风骨。待我们走到他身后，他突然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我们。我顿时一惊，那个跪都跪得很帅的人竟然是张石！
……他可是我第一个排除嫌疑的人啊，要不要这么打脸？
我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的脸，他看着我这个主子，以嫌疑犯的身份，竟然表情都不带变化的！就没有哪怕一点愧疚、心虚的情绪吗？
知府见张石站起来，要他跪下，张石不动，眼看官差要来，我就发话，让他站着吧。于是知府也不说什么了。场面一时有些沉默，我正想开口，张石却先说话了。
“小人自从王爷建府后便在王府做事，如今已有四年。”
“当年小人不过街边一乞儿……自入府后，小人无一日不在感谢王爷的再造之恩。”
“前几日一人以大量钱财委托小人，小人竟一时鬼迷心窍，给方公子下了毒。”
“事后小人追悔莫及，幸而方公子无恙。小人实在抵不过内心的愧疚，于是便来官府自首。不求王爷、方公子能原谅小人，只求个解脱。”
“……”
除了前两句，他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先不说他口上说着愧疚，但是神情不变，眼神无波这件事，单说他为了钱财给方清歌下毒，我就不信。我实在是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背脊挺直，宁折不弯的人会被钱财迷了眼，而做出下毒害人这种事。
也许是我眼神中的怀疑太明显，也许他本来就打算说明，总之之后他又讲述了那神秘人给他的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还详细描述了犯案过程。他是在送菜的路上下的毒，一半在汤里，一半均匀撒在了饭菜中，来收盘子时看见碗盘都是空的才放心，连装药的瓶子在哪里都说了。
知府也是很有眼见的在他说了地点后就差人去找，我倒是觉得下药的人八成就是他了，就算不是，他也肯定跟这件事有牵扯，于是也不等那边的证据，就直接问他委托他的人是谁。
这一点他倒是固执地不肯说，等那官差把药瓶带回来，基本算是落实他的罪名了。我还是觉得张石不像是那样的人，就问他是不是被逼迫的，他却坚持自己是自愿的。
我也没辙，证据到了，官府就把张石收监了，之后药瓶鉴定啊什么的还要等待调查。我偷偷跟知府大人说，让他先把张石押着，不急着结案，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知府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我感觉稍微有点复杂。
我觉得这案子还有待调查。
我觉得，张石不像是见钱眼开的人，……也可能是我看走了眼，但是我就是觉得他来自首真是太奇怪了，不会是被当成神秘人的弃子了吧？
还有这神秘人，到底是谁呢？
留在官府也没什么事了，我想着既然带着方清歌出门了，不如顺便带他去哪里逛逛吧。
说起方清歌我才想起他到了官府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见嫌疑人是张石也没有出声，他当时又站在我背后，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我想，他住在这王府没个说话的人，张石又每日给他端茶倒水的，总该有些感情在里面。这下突然知道想毒死自己的正是身边亲近的人，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
如此，更该出去走走了。
我特意不去提这件事，也不管他是什么想法，直接拉着他来到了芙蓉楼的三楼雅间。
前几日塞给他瓜果点心，我发现芙蓉楼的点心他都能吃完，其他虽然也吃，但许是看是我给他的，硬塞进肚里去的。
三楼雅间，窗外可以看见远处的碧湖绿柳，风景十分的好。
吃过点心，我又带着他去街边市坊逛，他似乎很喜欢街边卖的一些小玩意儿，我看他喜欢，就都买了送给他。看着他含蓄地笑，我觉得这样的他真是比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样子好看多了。
逛街途中，我看见醉仙楼不远处搭了个很大的台子，有工人在上下忙活。前几天还没有的，大概是我待在方清歌院子里那几天开始建起来的。
我有些好奇，就问路过的行人那台子建着是做什么的？路人听我问，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告诉那是因为花灯节快到了，台子建着是表演用的，临了还问我是不是最近才到京城啊。
我转头，发现方清歌也有些惊讶……好吧，我确实不是京城人……
回忆了朱奕轩的记忆我才知道，原来这花灯节是京城非常传统的节日了，跟七夕节似的，这花灯节，就是个未婚配的男子、女子们结良缘的日子，出门前要带一块玉佩，如果有看对眼的人，就送给他，如果他收下了，那就是成了。如果本身就有喜欢的人，那就在那天邀他一起参加花灯会，同理，如果他同意了，两人就成了。
我又回忆了一下剧情，发现剧情中也有花灯节的出现。不过那是在后期出现的，也就是朱奕轩带着朱奕清去逛花灯节，狠狠地虐了一把偷偷围观的方清歌的心。
……我看着方清歌的目光不禁带了点同情。
朱奕轩其实也就是仗着他们是兄弟，不会被怀疑才敢邀请朱奕清去，因为花灯节上，除了暗恋的人，亲子兄弟姐妹直接也是可以同游的，不过亲属之间的同游就代表了只是来游玩，不打算在节日里找人，因为成双在一起的人，是不会有人来递玉佩的。
转而我又想到，既然这花灯节是这么个日子，我是不是有可能遇见我的真命王妃啊？而且方清歌这么可怜，也带他去好了，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好姑娘……好婆家也行。
回到王府后，我就把我的床搬回去了。
看着方清歌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危机感大盛。想想可能我前几天对他比较亲密，让他对我又有些想法了，花灯节上得赶紧给他找个好婆家。
睡在久违的我的房间，今夜没做噩梦。
在方清歌那儿我连续几天梦见鬼压床，难道其实我是个认床的人吗？
我还想着要弄清楚张石的事情，结果第二天我刚出房门就听到张石在牢里自尽了的消息。
张石自杀身亡被发现是在狱卒半夜查房的时候，传信人也是昨夜就来了，告诉了管家老王，老王看我睡着，没叫醒我，在门外等了我一夜，就为了第一时间给我消息。
我赶紧让他去休息，上早朝时我一直想着这事，朱奕清叫我我都没听见，上完早朝后就转轿子去了官府。
到了那儿后知道了详细的情况。张石是服毒自杀的，因为关押前搜过身，所以应该在他来自首前就服毒了。
我心里梗着不知是什么滋味。
花灯节前夕，我的皇帝哥哥说要办个皇宫晚宴，让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来参加，可以携带子女……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个皇宫级别的相亲会呗。
我竟然还被皇上指名要求参加了……那天早朝结束后，皇帝哥哥突然宣我和朱奕清去谈话，我一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到了那儿就听他语重心长地说让我们必须参加宴会。还说你们二姐嫁人几年啦，五弟也娶了王妃，连baby都有啦，你们还单着像话吗？
确实是不像话……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去花灯节了啊……
其实原著中也确实有这个相亲会，朱奕轩也是去参加了，剧情主角是方清歌，所以大多数时候是以他的视角进行的，剧情中只说朱奕轩去参加了相亲会，之后又和朱奕清去了花灯节，给了方清歌内心两次大暴击，却没想到原来这相亲会是皇上让他去的。
而我忽略了这相亲会，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去。相亲会上，座位是按着官员品级分的，三品二品在一块儿，一品的才能挨着皇亲国戚的边儿，一股浓浓的政治婚姻味儿，剧情中皇上就给朱奕轩物色了一品大臣的长女，被朱奕轩拒绝了。
比起这种政治婚姻，我还是更向往花灯节的传说。传说，在花灯节上看对眼的男男、女女、男女、人兽……都可以白首不分离。
……如果没有其他几个多余的词汇，我肯定会觉得这个传说更加浪漫的。
所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去花灯节找到我的天命真女，以及帮方清歌找到他的天命真子，到时候我迎娶，他出嫁，真是好事成双。
至于那皇宫宴会……参加就参加了吧，毕竟是皇上指名的，就当上个晚朝好了，朱奕清也同意了参加晚宴，剧情中他晚宴上全程就和朱奕轩说了几句话，根本没去找谁发展感情，大概也跟我一样，只是应付一下而已。
话说，难道这晚宴是皇上专门为了我和朱奕清办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