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收天×原无乡 归墟》朦小琊

5、第五章

　　"央千澈，你没发现么？"倦收天松散着浴袍，半靠在吧台的沙发上，"今天你的话有点多。"
　　"是么，"央千澈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呢。"
　　喜欢个鬼。倦收天见着一旁悠哉悠哉准备看戏的央千澈暗自腹诽了一句，"我可是提前说好了，仅此一次，以后的事我可不管。"
　　"究竟是你不想越陷越深，还是害怕因为你而伤害了别人呢？"央千澈反问道，"不过，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随后转身而去，只看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楼梯尽处。
　　越陷越深么？摩挲着酒杯，空气中散发着葡萄酒醇厚的气息，倦收天就那么坐着，静静地盯着那杯红酒，似是陷入了久远前的过往。
　　那就越陷越深吧。
　　而后，一饮而尽。

　　原无乡所在的大学算是江市最为悠久的一所学校了，最近又因为改建新校区，所以一部分的学生被划入了老校区，而很不幸的，原无乡就是这一部分学生中的一员。不过都说是老校区了，在历史悠久的同时，总有些这样那样的硬伤，比如说电路问题。
　　虽说是已经入秋了，但秋老虎的余威还在，午后一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因为老宿舍电路老化，于是所有寝室都严禁大功率电器，于是没有空调享受的原无乡无奈只能穿着沙滩裤光着膀子在宿舍里吹电风扇。
　　而倦收天就是在这样令原无乡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敲开了他寝室的门——眼前，那人正穿着沙滩裤，赤着脖，在椅子上摊成了个大字，一脸的生无可恋状。
　　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酸味，倦收天显得有些嫌弃，"别告诉我说，昨天你回去之后真的没洗脸。"
　　"不，是没洗澡。"原无乡认真地纠正他的话，"我怕一洗，就把你那道符给洗没了。"这些符啊咒啊什么的最怕水了，他又没说这玩意儿防水，洗澡与保命之间，他毅然选择了后者。回想起昨天临走之前的那一幕，原无乡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时，只见他右手指尖蕴着点点金光隔空画符，而后轻轻点在自己眉心。这道符能保你今夜无虞。金色消失的那一瞬，倦收天这样对自己说道。
　　"答应我，等这里的事处理完，洗个澡好吗？"倦收天的建议非常诚恳。

　　眼前是大学寝室里最为普通的四人间，四套木质组合式床铺，下层是书桌以及衣柜，上层则是床铺。"那个就是你从隆华镇换来的香囊？"倦收天从原无乡的床头取下那个香囊，随手拎过一把椅子坐在原无乡身边。
　　"是的。"原无乡点了点头。那时候，很多同学都换到了些手工艺品，而一个女孩则拿着这个香囊递到了他手里，据女孩所说，这是她亲手做的，一定要他随身保管。而那个女孩则在他收了香囊之后，似是有些害羞地跑开。当同学们纷纷取笑他要以后娶了这女孩时，只有原无乡知道，那女孩的手冷得不似常人。当时，他只当那女孩体质就是如此，也并未在意，现在想想，那女孩的身上确实有着不少的疑点，"这香囊有什么问题么？"
　　玫红色的香囊是用锦缎做的，就与平时特产店里卖的那些香囊一样，上面绣着对戏水鸳鸯，下方还系着一块串着同心结的红玉。大概是塞了不少香料的缘故，包袋里鼓鼓囊囊的，透过布料散发着淡淡的中药味。确实，从外表上看，这也是最为普通不过的纪念品了。
　　不过……
　　"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等拆了才知道了。"不像刚才轻松的语气，倦收天此刻分外严肃，从刚才进门时，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怨灵的气息，但这股气息时隐时现，大概是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刻意想隐匿自己的存在。"也亏得原无乡敢把这样的东西挂在床头睡觉。"倦收天无奈地摇头，这算不算是无知者无畏？
　　"头发？"拆开了香囊里的药袋，在一堆碾碎的香料中，一簇黑色的长发显得格外显眼，这簇头发细长而柔软，此时却让原无乡有些不寒而栗，"这……"
　　"小心！"正当原无乡打算拿起这簇头发时，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倦收天焦急的声音，而后身体被人一把重重推开。
　　隐约像是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转身的一刻，眼前的一切似是超过了原无乡二十年来的认知。午后两点，原本应是最为炎热明亮的寝室，瞬间却漆黑一片，凭空掀起的阵阵阴风似是从地狱而来，刮得人脸上生生的疼痛，原无乡似是听到了不少东西掉落的声音，眼前像是被浓雾遮住，怎么也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这让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惧，本能地想喊出那个名字，"倦……"
　　"有我，"依旧是倦收天熟悉的声音，"静心，一切有我。"
　　"为什么，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渐渐适应了黑色的环境，原无乡隐隐看到空中像是漂浮着一团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它挣扎着在空中游走，"我要杀了你们，阻止我的人都要死，都要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否则，下场，魂飞魄散！"风声中，传来倦收天有些压抑的声音，许久没有动用法术，没想到这具身体已经不堪至此了么。拜它所赐，方才为了保护原无乡结结实实地受了这恶灵一掌，现在只觉喉口一股腥甜。
　　"我恨！我恨！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啊！哈哈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像是指甲在磨砂纸上划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凭你，凭你还想抓我？痴人做梦！"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右手的拇指擦过唇边血迹，以血画符。因符咒有道血加持，故红光大盛，拍在那道黑气之上，立即听到了它发狂似的尖叫。
　　周围的空间极度扭曲崩塌，像是它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们都要死，都要死！"耳边，不断萦绕着这句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我一定让你们与我一同坠入无间地狱！"
　　"虚虚魍魉，偈偈其伥，虚隅吾道，净物化彰！"只听见倦收天口中念着听不懂的法咒，指尖光芒大盛，而后隔空虚划一个十字，"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