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收天×原无乡 归墟》朦小琊

2、第二章

　　"听说，昨天晚上你又做恶梦了？"在原无乡打工的那家西餐厅里，山龙隐秀趁着中午吃饭休息的空档，特意坐在了原无乡对面。
　　"嗯。"原无乡应付着答应了一声，很明显，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无聊地扒拉着饭盒里的花椰菜，"拜你所赐，梦里我可是帮你顶班我才撞上鬼的。而你这个当事人现在却在我这个受害者里说着风凉话？！"
　　听到原无乡这么明显的吐槽，山龙隐秀赶紧举手投降，"你梦里的事情也让我来背锅？那我这锅也背得太冤了，堪比六月飞雪。不过你说你也真是的，这个月有做了四五次恶梦了吧，你确定这是恶梦不是鬼压床？"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还是不是受唯物主义熏陶的新时代好青年了？"原无乡才不会承认自己又是被鬼压床了，不过种种事实表明他确实又遇上"老朋友"了。从出生开始，家里人就给他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天生缺一魂一魄，阳火比较虚，所以特别会遭鬼惦记，索性八字也比常人重些，所以才能在这二十多年来每每遇到危险都能逢凶化吉。
　　"大概是最近做毕业答辩太累了吧。"原无乡故意想转个话题，也好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再只停留在这件事情上，"你也知道，鬼压床这种事情听听就算了，用科学的解释来说就是睡眠瘫痪症，也就是说意识先于行动清醒过来，而控制肢体的肌肉仍停留在低张力的状态，就会造成不听意识……"
　　听见他又要强行科普的意思，山龙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别告诉我说你梦到的又是上一次那个女鬼？"显然，比起什么是鬼压床，他还是更在意这个，"如果还是她，那唯一一种解释就是——"
　　"什么？"
　　"难道说是女鬼看上你了？"噗嗤一声，山龙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无乡，看你认真那样子，你不是说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么。"
　　"你少来，你说，你四不四想上天。"顺手抓起右手边的叉子，大有下一秒山龙再胡说八道，就把他做成麻辣串串的架势。
　　见他的好友炸毛了，山龙立马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您老消消气。"说完立即端茶递水，捶腿按肩。
　　原无乡原本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这个月来接二连三的恶梦让他不得不在意许多，同样是在那条回寝室的路上，同样是那个白衣女鬼，从一开始朦朦胧胧的形状模糊不清，到昨天晚上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不得不对这件事情重视起来。难道真如山龙所说，他摊上大事了？
　　山龙也并非不会察言观色，早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原无乡的异常，作为同寝室四年的大学同学，他很想帮忙，但是神鬼之说他又帮不了什么忙，思来想去，几番挣扎之下，他从便签纸上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然后递给了原无乡。
　　"哝，让会做的人来做会做的事，但愿这个人能帮上你。"
　　瞥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又狐疑地评估了一下他的山龙同学这句话里真假的概率，随口问道，"他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算命的吧。"
　　"你看到过哪个算命的是住别墅的？人家是历史学教授！"山龙隐秀认真地纠正他的话，"我也是偶然听朋友说起过有这么个人的，貌似他对神鬼这块颇有研究，不过我也没亲眼见过，所以人家会不会帮上你我也说不准。"
　　一听是教历史的，原无乡头都痛了，"我从小到大就历史老师死的早，每次班上考试都是倒数，这都快成我童年阴影了，现在你又让我去找他，你不是在把我往地狱里推么！"
　　"我这是在帮你，又没在害你。算了，去不去随你。"
　　"我只不过随口说说，又不是真不去。"随手将便签条塞进裤兜，原无乡端起饭盒简单冲洗了下，"过会儿下班我就去找他。"
　　秋日的午后有些闷热，休息室在西餐厅最西面的那个小房间，平常时候，吃过中饭服务员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开始下午的工作。
　　"阿原，有你的快递。"楼下的领班叫停了去休息的原无乡，从总台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纸盒，笑着说道，"拎起来还挺沉的，喜欢的人送的么？"
　　平时寄东西他都留着大学的地址，现在怎么寄到打工的地方来了？接过礼物的原无乡有些惊讶，"怎么会呢，您说笑了。"
　　这是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原无乡捧着它在上楼梯的时候就已经研究了，红色的缎带在盒盖上仔细打了个蝴蝶结，盒子并非透明的，看不出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缎带的活结就在他的手里，只要轻轻一扯他就能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但他此时却不想动手，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东西不能打开。
　　忽然，放在桌上的盒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咚、咚、咚！
　　里面的东西拼命撞击着纸盒子，好像想要冲破这禁锢它的牢笼。因为它的撞击，纸盒子被挪到了桌角，而后掉在了地上。
　　盒盖被落地的撞击而撞开，红色的血水流了出来，在深灰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滩暗色的印记。
　　赫然，一颗人头从盒中滚了出来，依旧是那张血脸，却又与昨日梦中的又有所不同，这一次，她的整张脸皮被揭下，没有嘴唇的牙齿暴露在空气里，咯咯地打着颤。脖子像是被人直接拧开，凝结的血块还挂在皮肉上，两颗森白的眼珠直直盯着原无乡，然后一点一点向原无乡挪动。
　　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原无乡惊得立马跳了起来，逃命似的跑到了门边想夺门而逃，可是门却不知何时被反锁了，如何都打不开！
　　"开门！开门！外面有人么！"心脏跳得极快，好像随时都会跳出来。原无乡用力地砸门，门外却根本没人理他，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叫喊声。
　　咯咯咯——
　　声音靠得越来越近，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为什么，你都不肯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原无乡，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黑色的长发疯狂的摇动，那张血脸夸张地笑着，滚到了他的脚边，"你给我等着！"
　　"这不是真的，这是梦，是梦！"他不断暗示着自己，是梦，快点醒来！

　　"原无乡，你还好吧。"来换班的服务员推了推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原无乡，"你梦到什么了，嘴里老在念叨些什么，我都听不清。"
　　"头，头……"猛地睁眼，额头的冷汗早已将额前的刘海打湿，嘴唇也有些苍白，显然他被刚才的恶梦吓得不清。
　　"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帮你向领班请个假？"身旁的同事好心建议道。
　　让会做的人来做会做的事，但愿这个人能帮到你。
　　方才山龙隐秀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帮我请个假谢谢！"脱掉一身的工作服，原无乡捏着手里的便签纸好像捏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倦收天，倦收天。他默念着纸上留着的名字。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飞奔着冲出了西餐厅，他在路边急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还没等司机开口，他就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司机师傅，带我去永旭山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