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麦兜木有鱼丸

13、十二

　　佑舞蝶整理好心情向客栈正门方向走去，临走前眼角余光斜视一眼正在合眼运气的秦川，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主人真是一笑百媚生，小的的魂都要飞到九霄云外了。”郭达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佑舞蝶收起了笑容，一脸淡然地问：“事情办的如何？”
　　“主人放心，客栈上上下下乃至房门过客都不曾得知昨夜发生的一举一动，为了以防万一小的备了些银两给掌柜。”
　　“那原本交给你的事又如何？”
　　“影阁近日将外面大大小小的区域管理者都召回了机械城，似乎是因为城里发生了大事件。”
　　“消息来源？”
　　“这暗中的势力调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天下遍布江湖奇人异士，当今除了皇权背后的龙氏，‘祸乱之狐’影阁，‘浩然正气’清风派，‘贪欲之蛇’鬼剑山庄，‘御剑奇门’剑冢无双以及天灾五虎各自的势力都蠢蠢欲动已是不争的事实，更不要说那些隐士高人了，都是精神紧绷地过日子，这其中一个有所动作必定被看个通透，影阁的情报点全部隐蔽，力量收拢必定是真的出了大事。小的从各个渠道打听到的消息都是一致的，假不了。”
　　“知道了，你去试试能不能问出影阁内部出了什么事，一切小心为上，过几日我便启程前往清风派。”
　　“清风派？”郭达友听闻“清风派”的名字不觉眉头一跳。
　　佑舞蝶察觉出郭达友神情的转变于是问道：“怎么了？”
　　“不知主人与清风派有何关系？”
　　“不过是护送一位朋友，他是清风派弟子。”
　　“那小的无意间听到一个有关清风派的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三天前清风派内部出现叛乱，清风派已经是一片平地了。”
　　“什么？”佑舞蝶大吃一惊，“谁人散步的谣言！”
　　“回主人，放出消息的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四怪之一逍遥老贼张志远，他当日救下了被偷袭险些丧命的掌门吴青峰，击退的正是二长老朱冂。”
　　张志远？佑舞蝶只记得江湖四怪因个人喜好特殊而在江湖小有人知，其实力深浅是个谜，但这朱冂在修武界中是出了名的大恶，作为人师，不尽本分，专门搞些内部分化，贪图权利。早有传说掌门吴青峰一心想废掉甚至除掉他这个二把手，到今天为止朱冂还能好端端的谋划这次叛乱，只能说明其势力未减反增，恐怕到了连吴青峰都无力插手的地步，否则凭吴青峰的眼力，不难看出朱冂有了歹意。至于私下里有多少暗斗，有没有牺牲，佑舞蝶就算是去问秦川也得不到答案。自己都看不穿权利斗争，何况他一个心性单纯一心复仇的男孩？
　　叛乱一旦爆发，说明准备完全，就朱冂这个人而言绝不会让掌门活着，或取代之或完全毁掉门派，这估计得看指使朱冂并协助他的幕后黑手开出什么价码，能让朱冂委身屈服的不会是小打小闹的组织，能让朱冂屈服的，只有光明正大的力量与权利。
　　那么能同时给予他这两样东西的组织，穷尽天下除开皇族佑舞蝶想不出第二个可能。
　　“凭朱冂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将清风门夷为平地？何况还重伤了吴青峰。想必是有贼人相助。”
　　“主人所言不错，张志远说确实有外力介入，依我看。。。。。。”
　　“有可能是皇族，但幕后之人恐怕直指龙氏现任的族长了吧？”佑舞蝶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这个小人不敢断言。”
　　“看来我必须即刻启程了，清风山在西南方向，路途不算遥远。现如今掌门身陷险境，朱冂一定知道掌门未死并且势必赶尽杀绝，而这朱冂背后倘若真是当今朝廷你留在中宝县就要加倍小心，朝廷的眼线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找到万无一失的藏身处后就隐匿起来。我留给你这个传音器，使用时它自动会吸取你的精神力，随时可以与我联系。”佑舞蝶一边说一边从法器中取出一件球形机械递给郭达友。
　　“小的这就寻避难所去了。主人也请小心。”
　　佑舞蝶回到秦川身边，秦川回头见她心神不宁，关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你听了先别急，消息尚不知真假，去了便清楚了。”
　　“什么事？秦川听出其中严重，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师父吴青峰被二长老朱冂重伤，清风派被瓦解了。”
　　秦川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二长老争强好胜不服师父平和的门派理念，平日里剑拔弩张见惯了，却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如此！如果师父轻羽剑在手，一定不会出事的，都怪我太任性，被人算计，想不到师父对我的宠爱竟险些让他丧命，我愧对师父！”秦川失声痛哭。
　　佑舞蝶见秦川哭哭啼啼地有些恼火，但毕竟是他的师父，又无法说出责备他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之类的话来。
　　“还是快上路吧，伤痛先忍一忍，确认你师父无碍才是头等大事。”
　　“嗯。”秦川一把抹掉眼泪回屋迅速收拾行李。
　　龙门镖局。
　　看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秦川不明白佑舞蝶带他跑到这种地方干什么，先不说护镖的价格，就是这一路护镖的人马实在是拖累二人的速度，想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往清风山进发的声势就够大了，理应低调的道理连秦川都懂，身为影阁杀手的佑舞蝶又怎么可能不懂？
　　有客上门，总镖头熊阔和老二熊屠自是亲自相迎，中宝县虽说比较太平，但不意味着满大街走的都是好人，眼前掌管龙门镖局的二位镖头就是典型。其实大当家熊阔人品平平，早些时候还算是讲道义的汉子，可惜他的弟弟熊屠明显给他败了不少的德行，为人好色奸诈，可怜熊阔又是个要脸面还护犊子的人，早年间积攒的人脉因为这个愚蠢的弟弟随着当今乱世断了个干干净净。
　　熊阔没想到来者竟是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便仔细打量了一下佑舞蝶。尽管从眼前的小美人儿身上感觉不到内力，但经验老道的熊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敢断定来者不善。
　　“小妹妹这么匆忙，想必是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找我龙门镖局保护你们姐弟是没问题，可毕竟我作为总镖头得对我这镖局上下几百号人的性命负责，敢问姑娘这一趟招惹的是哪条道上的？”
　　“镖爷有所不知。”佑舞蝶闻言便抽泣起来，把一旁不知所以的秦川吓了一跳。
　　熊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女孩好端端就哭起来自然有些过了，可又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我和弟弟本是南面一个小村子的富家子女，村人比较闭塞只有我家和另外一徐姓人家做些生意发了财，可惜好景不长，当今皇上不问民间疾苦，战乱不断，就算我那村子再小也难免受到影响，家里生意越来越难做，可又是全村人对外贸易的主要途径。只能硬着头皮在外跑商，终于在今年三月份时家里耐不住亏损，家父选择停业。”
　　“后来呢？”熊阔问。
　　“后来，那徐家利用我家垮了趁机抬高货源价格，吃不到外面的钱就吃乡亲的钱，父亲为人仗义，眼里容不得徐家胡来，就不计损失为村人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必须品，本事天降的好事，父亲与其他受难的村子达成了共识，较近的村子互相交换物资，并且将一些生产力合并。父亲受到村人的推崇后徐家就开始暗地里捣鬼，眼看利益被父亲阻断，徐家趁夜色杀了我家上下二十几口，父亲临死前告诉我姐弟，说清风山上有个吴姓道士得了他的恩惠，让我们去投靠他。徐家人心狠手辣，怕我们去别的村子告发，顶替了我父亲的位置与其他村子接头，四处追杀我们。如今逃到这中宝县实在逃不下去了，趁着身上还有些银钱，就想着镖爷行行好，送我们姐弟安全到达清风山。”
　　熊阔听不出其中的破绽，可佑舞蝶那头银发让他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毕竟这么多年行走江湖，除了影阁的女人，熊阔还没见过普通百姓谁有一头这样的头发。
　　“那姑娘。。。。。。”熊阔顿了顿，试探道，“你这发色为何是银色的？”
　　“我的头发？”佑舞蝶故作吃惊反问道，“我生来如此，以前也不曾觉得这有何不妥，可自从出逃之后，几乎谁见了我这一头银发都不肯收留我姐弟，今天镖爷也问起，小女子想知道我这发色有什么问题？”
　　“哎，就是怕你与影阁有什么关联呗！”熊屠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在他眼里大哥太过小心谨慎，自己听得都鼻子发酸，他这大哥竟然还怀疑人家是装给他看的，他熊屠眼里，漂亮柔弱的女人，不可能有问题。
　　“大哥，你不接那我就接了，瞧你那不近人情的样子，难不成要这么美的人跪下求你吗？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别把谁都看成是来祸害咱们镖局的，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样老弟我看得费劲。”
　　这话一出，直把大哥熊阔气得浑身发抖：“好你个废物！老子在外面笼络的关系全让你这蠢蛋给毁了，一直以为你迟早可以长点脑子，不想一个媚狐子掉滴眼泪你就巴不得替她去死！我熊阔有你这浑简直是要败家！”
　　佑舞蝶听了，掩嘴睁目，两行清泪从美目中涌了出来。熊屠一看小美人受了委屈牛脾气也上来了，平时他自认脑袋不够聪明，事事听大哥熊阔的，认打认骂，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若是不替佑舞蝶出头，就不算是男人，最重要的是自打见了佑舞蝶第一眼，熊屠就在打她的主意了。
　　此时英雄不救美，美可就没了！
　　“大哥！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这小娘子的镖我熊屠接定了！你心疼你的人，我熊屠带我自己的人！”
　　“你？你还有脸说你自己的人？我龙门镖局的兄弟都听我熊阔一人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哼，大哥，不要以为我缺心眼就没有兄弟！我手下那些弟兄好歹也是和我出生入死多年，
　　你是龙门的总镖头不假，但我相信你今天所作所为，怕是任谁都看不下去吧！”熊屠原本只想劝大哥接下小美人儿的镖，没料到一时性急又惹大哥发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骑虎难下，熊屠叫来几个平时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的歪瓜裂枣造造声势后趁机待着佑舞蝶二人下去了。
　　熊阔哪能猜不透自己这蠢弟弟心里的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当真是奈何只有这一个弟弟，还是算了吧，由他去了。
　　“给他三十人，叫他快滚。”熊阔对手下人说。
　　佑舞蝶一行人马组成的车队向清风山前进，一路上秦川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熊屠，一脸要生吃了他的样子。佑舞蝶看得好笑，小声问他：“你可别露出马脚，咱们需要他们到清风山做替死鬼。”
　　“什么意思？”秦川不解。
　　“我认为到了山下你师父的人一定躲在暗处，因为他们不敢轻易路面，你师父还处于危险期，任何和他有关的人都不能在不必要的时候暴露踪迹，但敌人实力强，一定会在明处装成你师父的人接应你，到时候咱们没有这帮替死鬼，你想见师父恐怕就得等他老人家去地府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秦川恍然大悟，对佑舞蝶地爱慕溢于言表。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之时，熊屠耐不住寂寞放慢行进速度，让马匹贴近佑舞蝶的马车，到底是出了中宝县，那一脸淫相让秦川真想抬脚狠狠踹下去。
　　“小娘子啊，之前光顾着为了你和大哥争吵，仍不知娘子芳名？”熊屠一靠近就闻到佑舞蝶身上令他迷醉的少女芬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女子姓佑名舞蝶，镖爷叫我佑姑娘就好。”
　　“不知佑姑娘可有心上人了？”
　　“这。。。。。。小女不曾考虑过这件事。。。。。。”
　　“这怎么行？”熊屠一听乐开了花，还故作焦虑状劝道，“你说这兵荒马乱的，你没个男人保护着，小心被歹人劫了去！”
　　佑舞蝶干笑几声，心想：“你说的歹人就是你吧。”
　　“蝶儿姐姐有我保护，就不劳你费心了！”秦川伸出手臂将佑舞蝶拦在身后，将她和熊屠隔开。
　　“哎？你这小娃娃，你懂什么你？我和你姐姐说正经事咧！”熊屠强忍着对秦川的不满，不屑地伸手想将秦川从佑舞蝶身前拨开。
　　“你想干嘛！”秦川抬手却被佑舞蝶从后面握住，只得罢手。
　　“镖爷，小弟不懂事，您千万别当真。”佑舞蝶赔笑道。
　　佑舞蝶这一笑可谓日月无光，熊屠看得双眼发直：“不碍事，不碍事，佑姑娘识大体，要不干脆待在我这龙门镖局，岂不不用担心仇家了？”
　　“那怎么行，小女子哪敢高攀，我和弟弟去找家父的朋友就好。”
　　“我说可以就可以！”熊屠一把将佑舞蝶揽进怀里，介于二人一人骑马一人在车上很不方便，熊屠大吼一声，硬是将佑舞蝶单臂搂上了马。
　　“镖。。。。。。镖爷！”佑舞蝶一声惊呼，小鸟依人似得依附在熊屠怀里，那做戏的样子连秦川都看得气极。
　　“别怕别怕，有你镖爷在，还能让小美人儿摔下去不成？”熊屠感受着怀里暖玉附着，眼睛快弯成了月牙。
　　“镖爷。。。。。。镖爷！您还是放下我吧，您先把我们送到清风山，到时候我考虑一下好吗？”
　　佑舞蝶表现得怕极了，身体有些失衡。
　　“那是自然，你镖爷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先把你这小弟弟送到山上去！”然后对秦川说，“你这小娃娃不识好歹，你姐姐对你多好，等我成了你姐夫，还不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这个。。。。。。。”秦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到了深夜，秦川见那熊屠已经鼾声如雷，才拉着佑舞蝶的手悄悄跑到不远处说：“你白天用不着演的那么逼真吧！”
　　“对于熊屠这种好色之徒，给他一半他想要的再控制住他，他才会心甘情愿为我们卖命。这种魅惑人的事情我原来在影阁时也没少干，你也不用这么较真。”
　　“哼！”
　　“好啦，对不起嘛。”佑舞蝶轻笑着哄着少年。
　　“白天快点赶路，我担心师父！”秦川吸吸鼻子不满道。
　　“是是是，担心师父。”佑舞蝶都快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