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巧国传之三品梅》娅尉

31、第一章 王之道

　　她,是胎果,一千四百年前被他从中国,也就是昆仑带回常世,并在下界游历十一个月后,她才向他承诺帮他阻挡黑暗,然后拉着他的手登上了云梯宫的阶梯.
　　当永安王朝跨越一千年时,其余十一个国家无不羡慕巧,毕竟在十二个国家中,巧国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跨越了千年的国家,不论是他国的王还是百姓们,甚至包括巧国的官员都夸赞塙王是个仁慈的圣明之君,不过,身为塙王的她,却不认为自己象那些人所夸赞的那样是个圣明之君,除了让王朝平安度过了一千多年外,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作为了,甚至连代表王的治国思想的初赦都没有发表,何况她还有过一整年都待在下界的记录,若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是上的台甫大人骑着使令亲自来找她,恐怕她又会象永安四年一样不在翠篁宫过新年了.
　　永安一千四百年,时间对她而言早已毫无意义,只是最近每当她早上醒来,她都会感觉到疲倦,疲倦的不是身体,而是心,也许是真的累了吧!她这样想着,她为国家付出了太多,多到她都不知道还能付出什么,还能如何付出.
　　她感到了这出自她内心的危险信号,她好害怕自己的疲倦让国家和百姓陷入那种恐怖的境地,妖魔横行,洪水和瘟疫肆虐,特别是在看到他和官员们的脸时,所以她忍不住让身边的人代替她到下界去,帮她去看去了解,下界有没有出现王失道时所出现的状况,但她得到的回复却都是没有.
　　但那些回复都并没有使她安心,直到她无意间看到挂在房间里的地图,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她在这时去蓬山自请退位,那天帝会不会因此就不会让巧国陷入王失道或是无王时的混乱状态呢?就算让她以死相抵,她也愿意.
　　这个想法一直存在于她的大脑中,虽然她也觉得有些幼稚和荒唐,不过最终她还是决定照她所想的那样去做,即使这个决定的结果会对他造成伤害,但为了百姓,她相信他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再次拉着赤虎离开了翠篁宫,而所有人,也只是单纯地认为她和以前一样去了下界而没有过多的询问,这让她有些愧疚.
　　当她突然出现在蓬山时,女仙们除了诧异,更多的是不解.
　　其实在到蓬山的路上,她也想了许多,王的命,麒麟的命,所以这次到蓬山,除了最初的那个理由,她更想知道所谓的天意,所谓的天命.
　　「我,是来询问天意的.」面对那些照顾他生活十多年的女仙,她带着歉意说出这句话.
　　女仙们带着疑惑,不解和担心目送她走进云梯宫朱红色的大门.
　　这位塙王陛下,使永安王朝成为了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千年王朝,而现在,在巧国并没有出现任何王失道的征兆下居然到蓬山询问天意,这让女仙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玄君也只是说了句"一切自有天意"后,便不愿再管.
　　她穿过云梯宫巨大的广场走到庙宇的大门前,并用力推开庙宇的木门,她清楚地记得上次到这里推开木门还是她来这里领取天赦的时候,一晃,一千四百年过去了,当被喻为最接近神的宗王栌先新,最强剑客延王小松尚隆,以废除伏首礼而闻名的景王中岛阳子都倒下后,惟独她,一个"山客",屹立在了云海之上,凌云山的顶端一千四百年,而那三人,都是选择了到这宫殿里来自请退位,最后自杀,但即使是这样的选择,却成了她现在最迫切的愿望.
　　创造这世界的天帝啊!你应该想的到,看的到吧!她是第一个让一个王朝跨越千年的王,也将成为第一个还未失道就驾崩的王,这样的王,天帝你该拿她如何呢?你能拿她如何呢?
　　她将三柱香分别点燃,并将香举到面前,同时闭上双眼.
　　「塙王.」过了片刻,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使她睁开闭上的双眼,「为何要到蓬山来?」
　　「来询问天意.」她毫无畏惧地答道,她记得小松尚隆曾说过,王,不过是天帝的奴仆罢了,既然如此,那她更要反抗,更要问个清楚.
　　「说吧!」声音命道.
　　「为何在王承担了所有一切后还要死去?」她问.
　　「过去所有死去的王都是死于自己的执念,而并非死于谁手.」声音答.
　　「如果我现在要自请退位呢?」她又问.
　　「如果不许呢?」声音反问.
　　「我还会来第三次,第四次.」她答.
　　「如果许呢?」声音又问.
　　「我愿意用这一千四百年的王道换取下任塙王领取登基前巧国无妖魔无天灾无蚀的状态.」她又答.
　　「为何要这么做?」声音继续问道.
　　「王应和麒麟一样对百姓心怀仁慈,但王的失道却会让百姓颠沛流离,所以王应该在失道前就结束王朝,用自己的王道换取百姓的安稳.」
　　「就算以命相抵你也愿意吗?」声音追问.
　　「是的,就算让我以命相抵我也愿意.」她答,语气中带着坚毅和肯定.
　　「哈哈.」声音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悟出这道理的人,所以给你个机会:从你回到翠篁宫起算三天内,你必须交代好所有的事,第三天,白雉会死去,官员们也知道该如何做,因为这是历来的规矩,白雉死的当天,你必须离开翠篁宫,到下界去,保护需要被保护的百姓,剩下的你就不用再管了.」
　　她愣住了,难道天帝不要她死吗?
　　「是.」她低下头.
　　原本没有风宫殿突然刮起大风,她站不住,被风带到了云梯宫的外面.
　　「陛下!」女仙们扶起倒在地上的她,云梯宫从来没有刮过风,而刚才那阵风,将她带到门外的同时也带上了朱色大门.
　　「这,也可看做是上天对陛下的惩罚了吗?」一个成熟女子的声音引去所有人的注意.
　　「算做我对麒麟残忍的惩罚吧!」她起身后拍了拍衣服答道.
　　「请收下这个.」玄君走到她面前,双手将一把剑奉上,那是一把平凡不过的剑,没有任何装饰,「您的意志,将决定它的用处.」
　　「谢谢.」她缓慢地抬起双手,接过剑,然后向外走去.
　　「陛下……」女仙想去挽留她,却被玄君拦住.
　　「王的意志,是不可改变的,何况还是个意志异常坚定的王,就算是塙台甫,也不一定能改变吧!」看着夕阳下慢慢消失的有些孤寂的背影,玄君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觉得这夕阳很美吗?」
　　她骑着赤虎回到翠篁宫时,所有人都惊讶于她的归来,大家都没想到她只离开了翠篁宫几天就回来了.
　　天帝给她的时限是三天,第三天早上白雉会死去,所以第二天中午,她趁着他不在翠篁宫,将自己亲近的几个人和冢宰叫到了那间一直用于处理政务的房间.
　　「接下来我要说件很重要的事.」她将玄君给她的那把剑放到桌上.
　　「这是……」冢宰首先注意到了她放在桌上的剑.
　　「不想知道过去几天我去了哪里吗?」她没有顾及冢宰,而是反问着所有人.
　　「还能去哪里?主上您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到下界去了,不是吗?」她的问题让所有人一愣,一直服侍她的女官随后笑答.
　　「我去蓬山了.」她说道.
　　「主上!」冢宰从椅子上猛然站起并大声叫道,阴云开始弥漫于整个房间.
　　「我去蓬山询问了天意.」她继续说道,而冢宰则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也和天帝达成了一致,我用我一千四百年的王道换取下任塙王登基前巧国无妖魔无天灾无蚀的和平,但在白雉死的那天,我要离开翠篁宫,也就是明天.」
　　空气凝结了,没有风来化解这凝结.
　　她知道,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决定会对多少人造成伤害,造成怎样的伤害,但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比起百姓所受的伤害,这伤害又算的了什么呢?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主上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怎么可以抛下国家抛下玉座?甚至……甚至抛下我们和台甫……台甫……台甫他要怎么办呢?主上你要台甫他以后怎么办呢?」一直服侍她的女官突然哭了起来,「还有这宫殿,这里所有的一切,这么长时间,主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钿月……」冢宰叫道,她的为人他最了解不过,她一定是有自己的初衷和原因,而且一定是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思考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况还瞒着所有人去了蓬山,「主上,可以告诉我们理由吗?」
　　「王应和麒麟一样对百姓心怀仁慈,但王的失道却会让百姓颠沛流离,所以王应该在失道前就结束王朝,用自己的王道换取百姓的安稳.」她将对天帝说出的理由说给房间里的所有人听,「我想我是真的累了,国家,百姓,玉座,期望,好想卸下这些和所有的一切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任何人都能做,都可以做到的事,我却不能做也做不到,所以能理解吧?我的心情,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舍不得,比你们任何人都难受,但是,这是我所选择的路,我所选者的王道,我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
　　「王潞.」利广叫了她的名字.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宫殿了,所以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不要告诉塙麒任何事.」
　　到了和天帝所约定的时间的最后一天,她和往常一样上早朝,早朝过后,他照旧要去喜州州府处理政事,而她,却选择了独自坐在房间内,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等待着天帝处决白雉,也在等待着世人对她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