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巧国传之三品梅》娅尉

26、第十一章 奏国之变

　　「这两位是?」看到突然出现的父母,延王和景王好奇地看向我.
　　「我昆仑的父母.」我答.
　　「昆仑?」延王和景王同时出声叫道.
　　「是台甫瞒着王潞从昆仑带过来的.」乐羽嘴角带着隐隐的笑.
　　「他们是?」母亲走到我身旁小声问道.
　　「这位是延王,雁州国的王.」我向延王摊出右手,然后又移向景王,「这位是景王,庆东国的王.」
　　「我们昨天下午达到翠篁宫时被告知你昨天早上就离开了,你的动作还真快呢!」延王收起手中的剑,「而且你比我和阳子到下界的次数还要多呀!」
　　「也许下界才是我的归宿吧!」我笑道.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落里树干粗壮的树木,向四周伸出的枝桠上挂着大小不一的果实,果实与枝桠连接处绑着颜色和图案不一的绸带,也有的枝桠上只有绸带没有果实.
　　「孩子居然是从结在树上的果实里孵化出的.」母亲惊叹着.
　　「只有夫妻诚心向上天祈祷,上天才会赐于这对夫妻一个孩子,耐心等待十月后,孩子便会孵化出来.」我解释道,「而每个国家的里木都来自王宫里的里木,但是王是不能有孩子的,除非登上玉座前已经有孩子了.」
　　「你父母肯定也很诚心地向上天祈祷,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蚀会把你的卵果卷到昆仑去吧!」延王的声音打断了我.
　　「恩.」留下依然观察着里木的父母,我转身跨出木门.
　　「乐俊的情况如何?」站在一旁的景王问道.
　　「哎……」我身旁的乐羽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恩,怎么说呢?」我思考着,希望能找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虽然回溃给我的情况都是不错,不过,真的……有些笨拙呢!」
　　在下界待了十天后,我带着父母回到翠篁宫,而延王和景王则直接回雁和庆.
　　「以前连交往的对象都没有,更不要说有孩子了,人生都才刚开始,却要撑起这么一个根本没有待过的国家.」母亲的声音打断了站在文渊阁窗边注视着云海之下发愣的我.
　　「妈妈,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除非我自愿,不然任何人都无法勉强我,所以,是我自愿担负这一切的.」我答,「而且,我很喜欢那孩子,很可爱,不是吗?」
　　「可是……」母亲还想说什么.
　　「妈!」我打断母亲,还怕母亲的话让我动摇,「王和麒麟是互相选择的半身,他选择了我,所以,我也无法抛弃他,这就是王和麒麟的命,我现在更无法抛下这一切,不然,我这十年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何况就算我想放下,我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那孩子因失道之病而死去,不过我也撑不过一年,另一条路,便是我到蓬山去自请退位,然后自杀,不论怎样,我都必须死,所以,王者之路,是一条不归之路.」
　　「我知道了.」母亲突然揽住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是好强的人,也知道你所做出的选择,一定是你所甘愿的,也一定有你的苦衷和原因,不论以后怎样,结果如何,你要相信,我和你爸爸,一直都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永安十年十一月,孟桐山的飞仙突然造访翠篁宫,那时翠篁宫正在为五月徇王及徇台甫的国访做准备.
　　「我一直想尝尝昆仑的菜肴,所以,能否借用一下您的父母.」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飞仙在打什么算盘,「能问为什么吗?」
　　「如果你愿意父母委屈一下,那我也愿意给他们仙籍.」飞仙眯起眼睛.
　　「……」我大致猜到了飞仙话中的意思,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不论怎样,先借我一下吧!」飞仙固执地说道.
　　看着飞远的骑兽,我叹了口气.
　　永安一百三十五年,对我而言,时间已经是沙漠里的风,带走的,是如同沙砾一般的每一日,所以我也不怎么在意时间了,空闲的时候跟着父亲学了围棋,每一次的对决,不到真正无法晚会的境地,我从不认输.
　　「主上,戊顼大人求见.」钿月的声音使我拿着白棋的手悬在半空中几秒后,又落下.
　　「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呢!」我起身.
　　「你去吧,我再看一下.」父亲没有抬头.
　　「那我走了.」我笑着离开.
　　快步穿过长廊,心理猜测着戊顼给我带来了怎样的消息.
　　连接燕寝的木门一开,就看见一脸不安的戊顼.
　　「说吧.」我向文渊阁走去,戊顼跟在我身后.
　　「有妖魔越过连接奏和巧的高岫山到巧的国境来,虽然次数不多.」戊顼轻声说道,我耳边突然响起蠱雕嘶哑的叫声,让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所以罪臣已经让州侯派兵到哪个城镇去了,罪臣愿意为此接受主上的惩罚.」
　　「因为知道你会那样做,所以才叫你去的.」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那个记忆,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呢?「如果等你回到翠篁宫向我报告,再派兵去,恐怕已经不知道死掉多少百姓了.」
　　「是.」戊顼应了一声.
　　「别国的百姓我管不着,但巧国的百姓,如果因为我的不作为而死去,连上天也不会原谅我.」我道.
　　「台甫听到这话会不高兴的.」戊顼低声说了句.
　　「还有呢?」我问.
　　「听奏的难民说,隆洽也出现大量妖魔了.」戊顼的话让我突然止步.
　　风里带着一死凉意,凉意,为什么会有凉意呢?这个季节的巧国,风中不该带有凉意的.
　　「就算是那样的国家……也败落了啊!」抬头看向长廊外的风景,心里很是惆怅.
　　在傲霜城住了一夜后,天还没亮,我便拉着赤虎出发,向着奏的国境飞去.
　　靠近高岫山时,远远地就看见高岫山那边的天气阴沉沉的,让我有些不安,拍了拍赤虎的头,示意它再快些.
　　越过高岫山后,赤虎缓缓在城外的空地上落下,我还未翻身下地,天空中就传来几声蠱雕的叫声,我叹了口气,我和这种妖魔似乎很有缘呢!
　　「快点!快到城里去!快!」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引起我的注意.
　　「利广?」虽然疑惑利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还是先处理掉蠱雕比较好,我翻身下地,拍了拍赤虎的头,示意它待在这里等我,「乖乖地待在这里,可别乱跑!」
　　赤虎一向很听我的话,慢慢地了趴在了地上,我则转身向着利广走去,但蠱雕冲下来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刚走到一半,一只蠱雕就嘶叫着重重地落在了利广所站的位置上,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也卷起了尘土.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风尘散去,士兵们忙着拉出虽然杀死妖魔,但被妖魔尸体压住的利广,却王了又向着他们冲下来的妖魔.
　　「会沾到血腥呢!」当我冲向妖魔时,心里没原由的冒出这样一句话,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
　　当我跳起并抽剑时,蠱雕已经在我正上方,我将剑一横,用力地在妖魔腹部拉开一条口子,蠱雕惨叫着掉到地上,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动了,还在天空中盘旋的妖魔也许是看到自己的伙伴都死掉了,便也消失在浓云之上.
　　「王的失道也会让你这样不济吗?」我走到倒在地上的利广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利广脸上的紧张,神色才扫尾缓和下来.
　　「你也看到了,那妖魔的速度异常的快,就象……」在小镇里的茶馆内坐下后,利广低声说道,话说到一般,却又停下不肯再说下去.
　　「就象衰败的王朝一样迅速.」我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茶杯,利广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
　　「恩,对,就象衰败的王朝一样……」利广喃喃地念道,随即又陷入沉默.
　　记得在我登基大典上,利广笑呵呵地开导着一脸愁容的我,叫我不用担心,而一百多年后,那愁容,却换在了一向开朗的利广脸上.
　　「王潞.」过了一会儿,利广突然叫道.
　　「恩.」我应了一声.
　　「你知道吗?如果我是王,我也会累的.」利广突然抬起头说道,「七百多年啊,虽然看上去我不在乎,不过,即使是作为二太子的我,也真的累了,好想退下仙籍过凡人的生活,一年年的变老,那样的日子虽然短暂,不过,总比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日子好呢!所以父王他……一定也累了吧,担负着昭彰的信任,官员的期待,百姓的希望,甚至是国家和玉座走了七百多年,应该是会累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怨他,一点都不,也希望着给予他那些东西的人也不要怨他,毕竟他是带着凡人的心登上玉座的,只是……大家都在说,再过几百年,就是千年的国家了,那样的国家,真的很好很好,大家也会羡慕,所以,我也很怨恨父王为什么不能支撑下去.原本应该大家一起讨论政事,由父王颁布命令,还在经营旅店时就是那样,我也忘记是从什么开始了,父王却开始喜欢独自下命令,」
　　「看见外面那个堆沙堆的小孩子了吗?」我看着屋外那个蹲在地上自顾自堆着沙堆的孩子,利广顺着我的眼神向外望去,「国家就象那个沙堆,沙堆最高点的那颗沙子便是王,以下的沙子,便是奏的官员,百姓,也包括你和宗台甫,所以,一个国家并不是王一个人的,也不是王一个在支撑.」
　　「我知道,你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你也处在那样的位置.」利广淡淡地说道.
　　「对了,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岫山下的这个城镇?」我转移话题.
　　「奏的国境内出现妖魔算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居然有妖魔跑到巧的境内去,所以我想,如果可以在妖魔越过高岫山前就斩杀妖魔,那就不会给你带去麻烦了.」利广无奈地笑道,「你呢?」
　　「我也是为此事而来,只不过是想查看驻兵情况,并没想到会遇见妖魔,当然,你更是意料之外.」我笑.
　　「赤虎就留给你吧!」分别之前,我将赤虎留给了利广,「如果你真的不济了,可以到翠篁宫来找我,卫兵们认得它.」
　　「那你怎么办?」利广反问.
　　「总有回去的办法.」我笑了起来.
　　「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利广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过我递出的绳子,「还救了我的命.」
　　「什么麻烦不麻烦,当我还你的吧!」我笑道,「我登基前还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也很受你的照顾.」
　　「那么,就此告别了.」
　　「恩.」
　　十几天后,当我慢悠悠地出现在禁门时,塙麒居然等在那里,见我回来,塙麒似乎想向我扑来,愣了一下后,却还是走向我,也许是那日斩杀妖魔沾染的血腥还在吧,这也是我把赤虎拿给利广的原因之一,此刻我才发现,塙麒的棕发长了不少.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主上……」塙麒的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了?」我蹲下身.
　　「宗王陛下……」塙麒断断续续地说着,「宗王陛下,驾崩了.」
　　「怎么这么快?」我有些惊讶.
　　「听说,是去蓬山自请退位的.」
　　一切来的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如同夜晚中突然降下的雪,没有任何征兆,早知如此,还不是拉着利广直接回翠篁宫.

　　永安一百三十五年五月三日,宗王栌先新于蓬山梦同宫驾崩,谥号铭王.
　　铭王治奏七百有余,葬于松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