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悔[SW]》冰の物语

63、绝望

　　申彗星和李珉宇走出医院的时候，已是夜半。秋日里的寒风带着冷冽扑面而来，就连医院门前半高的白杨仿佛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凉意而颤抖瑟缩着。申彗星的车歪歪斜斜地停靠在医院大门前的马路边，看了一眼车停的位置，李珉宇不动声色地跟着申彗星朝车子走去，一路无言。

　　坐进驾驶座，申彗星将手中的钥匙对准钥匙孔插上去，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让他插几次都没能插进去。李珉宇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终还是不忍地从申彗星手中取下钥匙，“弼教啊，我来吧！”

　　申彗星顺从地与李珉宇交换了位置，发动车子之前，李珉宇侧头看向申彗星，申彗星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垮着肩斜靠在车窗上，半长的发丝盖住侧脸，看不到表情。李珉宇不知道申彗星此时眼中究竟是何神情，单单是申彗星周身所散发出的浓烈的哀伤已经让他快要承受不了了。

　　李珉宇从来也不曾体会过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深刻的绝望，第一次经历却是从他最好的朋友申彗星身上体会到。李珉宇不敢说任何安慰的话，他也想不出有任何可以算作‘安慰’的话可以说得出口，于是，他只能沉默着做着一切他所能够做到的事情，发动车子，带申彗星回家。

　　午夜时分，道路上的车辆明显比白天里稀少，昏黄的路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阳光下原本熟悉的景物在暗夜里显得那么陌生。申彗星定定地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街道，觉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遥远得不真实，好像明早天亮梦醒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金东万会乖乖地呆在家里，等他。

　　他们会一起吃早饭，一起做清扫，一起调侃电视里播放的那些无聊的肥皂剧，然后享受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花前月下。申彗星在头脑中不断回想着他与金东万从前平淡却从不会让他觉得腻烦的生活，脸上绽放出一丝微弱的笑容，脑海中的久远的记忆让他突然惊觉他与金东万似乎很久不再有过那样惬意的时光，笑容尚未褪尽，申彗星的脸上却爬满了泪痕。

　　幸福，只不过一瞬，在不经意间，被他亲手放掉了，紧紧抱住自己，申彗星还是感到一阵阵寒冷，那个原本为他保留的温暖怀抱已经因为他的粗心大意堪堪被摧毁，仅仅徒留下悔恨不停啃噬他的心。

　　回到家，李珉宇忧心忡忡地看着申彗星在他面前关上门，而后便没了动静。满怀郁郁无处纾解，李珉宇朝走廊边的围栏狠狠踹了一脚，金属栏杆在猛烈的力道作用下不住震动着，嗡嗡作响。不甘心地瞪着面前紧紧关闭的门，李珉宇头一次感受到无计可施的无力感。

　　他可以帮申彗星做任何事，只是这次，他完全插不上手，不，或许还有些事需要他来做，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做，那么，他将守护到最后时刻。想到这儿，李珉宇微微释怀，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情，李珉宇开门进屋，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应付，或许他酝酿许久的计划应该稍稍提前一些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