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悔[SW]》冰の物语

62、等我回来

　　加护病房里，金东万安静地睡着，Andy默不作声地守在他身旁，不时用湿毛巾擦去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李珉宇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月亮怔怔发呆。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只有氧气翻滚和电子仪器跳动的声音。

　　申彗星来到病房门前，却只见Eric靠着墙站在走廊边仿佛正在等他，看到他回来，Eric站直身体迎了过去，“呀，耽误你一点时间可以么？”申彗星点点头跟在Eric身后向吸烟区走去。

　　递给申彗星一支，自己点上一支，Eric的面庞瞬间隐藏在缭绕的烟雾中，模糊不清。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只是大口吸着各自手中的香烟。

　　透过烟雾，Eric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申彗星表情的变化，他想问申彗星以后的打算，然而直到香烟燃尽，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看清申彗星的眼神，他就知道已经没有问的必要。将烟蒂在烟缸里碾灭，Eric丢给申彗星一张卡片和一句话便走掉了。

　　‘呀，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找我！’

　　申彗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卡片，仔细揣进上衣口袋里，也随后离开了。看着前方Eric瘦高的背影，申彗星攥紧口袋里的卡片，或许不久的将来真的需要那个男人的帮助也说不定。‘东万呐，这次又是你保护了我。’

　　申彗星回到病房，李珉宇立刻迎了上来，搭上申彗星的肩，李珉宇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申彗星了解地点点头，径直走向金东万。金东万睡得很沉稳，眉宇间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疲倦，单薄的胸膛在白被单下微弱地起伏着，覆盖在口鼻上的氧气面罩随着他的呼吸泛起白雾。

　　申彗星的目光落在金东万的脸上便再也移不开了，伸手拨开金东万额上的碎发，手指顺势在金东万苍白的脸颊上来回流连，抚摸着金东万瘦削的面庞，申彗星的心止不住阵阵刺痛。他恨他自己，恨他自己最终还是让金东万受了伤；他心疼金东万，心疼他独自承受了原本不该由他一个人承担的一切；他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将他们逼进绝路的世界。

　　许久之后，看着昏迷的金东万，申彗星终于明白了，如果没有了金东万，即使让他拥有全世界，他也不会感到丝毫眷恋，那么他以前做过的一切又算什么，他将金东万抛在一边，每日无休止地忙碌着的日子又算什么。为何要等到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他才肯清醒过来，他才肯真正去了解金东万的心情，一如他自己此时注视着金东万时的心情。一瞬间，申彗星仿佛生出一种错觉，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金东万用尽全力从心底发出的呐喊。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略一怔愣，申彗星俯身抱住金东万痛哭失声。

　　没有人上前劝阻，李珉宇没有、Andy没有、Eric更没有，他们只是默默地守在病床四周，就像是在为申彗星和金东万遮挡风雨。Eric明白申彗星的痛苦，他也曾亲眼目睹过同样的事情发生在Andy身上，只不过Andy没有那么幸运，在失去了心爱的人之后，除了他Andy不再相信任何人，直到后来金东万的出现。Andy和金东万走得越近，他就越担心，他怕Andy会再次受到伤害。

　　伸手牵起身旁Andy的手，Eric能够感觉到Andy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将Andy揽进怀里，Eric清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个孩子只是太寂寞，而金东万的出现仿佛让他寻找到了同类，久违的同样散发着哀伤气息的同类。如果有朝一日申彗星需要他的帮助，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不是为金东万更不是为申彗星，他仅仅只是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哪怕是让其他人来代替Andy去实现他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心愿。

　　看着痛哭的申彗星，李珉宇艰难地思考着爱情到底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永远也不去碰触那让人痛不欲生的爱情。病房内四个男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李珉宇最先恢复了常态，打开门，是郑医生。

　　郑医生走进来，朝申彗星点点头，说：“弼教君，病人的手术安排在明晚，院长的意思是及早进行手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么，就请弼教君做好准备。”

　　“是，谢谢郑医生！手术的事，就拜托您了！”说着，申彗星朝医生深深鞠了一躬。

　　“珉宇呀，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你明天有行程安排吧。”对李珉宇说完，申彗星又转向Andy，“虽然很抱歉，可是能请你再照看一下东万吗？我得回家去取我和东万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具。我马上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看到Andy乖巧地点头同意，申彗星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俯身在金东万额头上轻轻一吻后，拉着李珉宇离开了医院。

　　‘东万呐，等着我！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