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黎明未至》莲花郎面

78、心

　　78、心

　　马尔福庄园不算太无聊，这里有不少值得玩味的黑魔法物品和藏书。莉莉安在自己房间里静静地呆到晚上七八点，直到伏地魔打开两人之间的门，叫她出来吃饭。

　　“你疯了？我只服用永恒药剂，用不着吃饭。”

　　“今天有晚宴，你必须出席。”伏地魔平静地说。

　　“我不去。”莉莉安任性地拒绝。

　　伏地魔不置可否，他对旁边的仆人说道：“虫尾巴，确保你的女主人着装得体，我希望在十五分钟内看见你们出现在楼下。”

　　“你这个神经病控制狂！”莉莉安往伏地魔这边扔了个恶咒，但是他敏捷地把门关上了。

　　小矮星在她旁边战战兢兢地看着：“换衣服吧，贝克莱小姐，不然我可就惨了。”

　　“假如我要换衣服，你还呆在这儿干嘛？”

　　“我……”

　　“出去！”莉莉安指着门咆哮。

　　她换上了邓布利多送的金红色礼服，然后才把小矮星放进来。他帮忙整理了裙摆上的流苏，然后牵起它的一边，仔细看了看。

　　“贝克莱小姐，您还需要一个人来牵裙子。”小矮星紧张地在她耳边说道，“黑魔王不会喜欢这条裙子的颜色，不过如果让他看见你奴役其他食死徒，应该会心情好些……”

　　“你对他了解得很。”莉莉安哼了一声，“德拉科·马尔福今晚会参加宴会吗？”

　　“是的，黑魔王特地跟卢修斯叮嘱过了。”

　　“让他今晚呆在我身后牵裙子。”莉莉安说。

　　小矮星点点头，叫出一只家养小精灵，让它通知年轻的马尔福到楼上来。

　　他迟疑着说道：“您想要保护马尔福吗？“

　　如果德拉科一整晚都在她背后牵裙摆，那就不会有其他食死徒试图骚扰他，连伏地魔都会尽量少找他茬，这样他会安全很多。

　　“他还不懂该怎么应对这些。”莉莉安叹了口气，照着镜子调整怀表的表链，出人意料，裙子和怀表居然还挺搭的。

　　德拉科两分钟内就到了，他换上一身黑色正装，脸上有挥之不去的惊慌。

　　莉莉安揪住他的领子，危险地压低声音：“帮我牵裙摆，跟我下去，今晚不要跟任何人说话，明白了吗？”

　　“如果他们主动……挑衅……怎么办？”德拉科心神不定地问，“我……你呢？你今晚会怎么样？”

　　真难得，在这种关头他还能想到莉莉安。

　　“没有人敢为难我，德拉科，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莉莉安的神色缓和了，松了松手，替他理好领口，安抚道，“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而且在所有人中资历最浅，卢修斯在这点上帮不到什么忙。如果你今晚不呆在我身边，很有可能被那些食死徒生吞活剥。”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帮她牵起裙摆：“我知道了。”

　　“好，跟我下楼。”莉莉安说，“彼得，跟上。”

　　楼下灯火辉煌，马尔福庄园比小汉尔顿的临时集会点要大很多。宴会正厅足足有半个魁地奇球场那么大，舞池里挤满了欧洲魔法界的要人。莉莉安观察了一下，发现伏地魔正站在一块深绿色的帷幔下跟斯内普谈话，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到来。

　　于是她主动走了过去。

　　“晚上好。”她主动挽上了伏地魔的手臂，亲切地套话，“你们在谈什么？看起来挺热闹的样子。”

　　斯内普递给伏地魔一个询问的眼神，然后伏地魔摇了摇头。

　　“不打算说？”莉莉安笑着说，“我告诉你，这儿可不是霍格沃茨，我有数不清的方法逼你开口，包括从你喉咙你灌下你自己做的吐真剂……”

　　“好了，莉莉安，别这么暴躁。”伏地魔平静地劝阻。

　　莉莉安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站在他这边？你试图让我为你出生入死，还把所有事情都瞒着我？我真后悔我来参加了晚宴，亲爱的。”

　　她转身就走。

　　斯内普在心里数了一下，她跟黑魔王真的只讲了三句话不到就吵得不可开交。

　　“回来，莉莉安。”伏地魔的声音里充满警告意味。

　　莉莉安非常恼火地说：“用钻心咒把我留住啊！讲真的，我不在乎！彼得，德拉科，我们去楼上。”

　　“西弗勒斯，讲讲我们刚才谈论的问题。”伏地魔扫了一眼莉莉安身后跟的人，“彼得，德拉科，你们先回楼上。”

　　出人意料，这次退让的居然是黑魔王——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他不想吸引更多的好奇目光。总算结果是好的，德拉科不用跟危险的食死徒混在一起，她也能获得点关键信息。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用毫无起伏的声线说道：“是，我的主人。亚瑟·韦斯莱目前正在圣芒戈救治，刚刚脱离危险。他是在为凤凰社工作时受伤的，韦斯莱家的孩子们试图了解凤凰社内情，小天狼星·布莱克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这种其他人在奋力作战而他只能被关在格里芬广场无所作为的日子。“

　　“这就意味着计划成功了一半。”莉莉安皱眉，她还以为这两人在讲催生药的事情。

　　斯内普冷冷地说：“他已经有点蠢蠢欲动了，很快就会自己跳进陷阱。”

　　莉莉安分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伪装的恶意还是真正的仇恨，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也许斯内普真的希望小天狼星赶紧下地狱。

　　“还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跟您汇报。”斯内普又看向伏地魔，得到应允之后才说，“邓布利多希望我教波特大脑封闭术，他已经察觉到这种精神上的链接了。”

　　莉莉安觉得心脏在往下沉，面上却只能嗤笑一声：“对于一个把想法写在脸上的男孩儿，大脑封闭术能有什么用？”

　　“你打算怎么办？”伏地魔阴暗的眼神扫过斯内普。

　　斯内普没有直接回答“教”还是“不教”，只是告诉伏地魔：“我的主人，我需要邓布利多的信任。”

　　“你完全可以教，一来邓布利多不会怀疑你，二来……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老师，教不会是很正常的。”莉莉安露出一个假笑，“对了，如果你开始给波特上大脑封闭术，我的记忆管理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取消了？”

　　斯内普很平静，完全不像在霍格沃茨一样随便挑衅一下就爆炸。他没有抬头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等着伏地魔指示。莉莉安顿时觉得他在伏地魔面前这么受欢迎是有原因的，贝拉那种不怎么会说话的狂热分子根本玩不过他。

　　伏地魔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就按莉莉安说的做，不过你要把课程进度汇报给我。现在你可以去忙别的事情了。”

　　“是，我的主人。”斯内普很快消失在大厅，他好像也不需要参加这类社交聚会。

　　“莉莉安。”伏地魔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

　　“你的圣诞礼物在那边，你准备现在拆还是待会儿到楼上拆？”

　　莉莉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张长桌上堆着数不尽的精美礼盒，全部都是食死徒或者亲近伏地魔的势力送来的圣诞礼物。

　　“你有送我圣诞礼物吗？”她问伏地魔，一边用余光瞟舞池，莫名地期待看见乌姆里奇。

　　伏地魔语气勉强算温和：“你脖子上挂的就是。”

　　“……”莉莉安无可奈何，“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感觉奇怪。”

　　舞会持续到半夜，等人都散了，家养小精灵才开始出来收拾地上的狼藉。今天伏地魔似乎心情不错，没有人在宴会上被杀，也没有惨不忍睹的酷刑场面。不知道这种表面和谐是不是做给那些参加宴会的重要人物看的。

　　宴会结束后，莉莉安回房间拆礼物。虽然东西多，但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全是魔法首饰或者定制礼服，还有香水鞋子之类的东西，其中有两本书看起来还稍微有点意思。

　　“《毒.药与解药》，这是斯内普送的，他还真送了我圣诞礼物……”莉莉安翻了翻另一本，“《女巫和她的甜蜜魔杖技巧》，莱斯特兰奇送的，这是什么？”

　　她伸手想翻，但是被伏地魔拦住了，他神色晦暗：“先睡吧，已经很晚了。”

　　“啊？那明天再看。”

　　伏地魔离开她的卧室，莉莉安听了一会儿，施了几个保护咒，将卧室门上了好几重锁，最后给自己施了幻身咒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她离开马尔福庄园，幻影移形到一个麻瓜公园，等了几分钟，终于有一道黑影出现。

　　“贝克莱？”对方穿着黑色长袍，带着食死徒面具，但是声音很熟悉，“你活腻了？你用黑魔标记召请我？”

　　“我冒了很大风险。”莉莉安看起来有点乱，她穿着件薄薄的居家棉衣，站在十二月的冷风里，“你说邓布利多让你教哈利大脑封闭术，这是真的吗？”

　　斯内普取下了面具，怀疑地看着莉莉安：“等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女巫和她的甜蜜魔杖技巧》，啊不对，是《毒.药与解药》。”莉莉安有些恼怒，前一本书的奇怪书名一直徘徊在她脑袋里。

　　“女巫与……那是谁送你的？”斯内普露出和伏地魔差不多的难言表情，“算了，不提这个，我上个圣诞节送你的礼物是什么？”

　　“我根本没拆过你之前给我的礼物。”莉莉安难以置信地摊手，“怎么？《女巫和她的甜蜜魔杖技巧》有什么问题吗？”

　　“行了，我确定你就是莉莉安·贝克莱。”斯内普说，“那是一本探讨魔杖技巧的畅销书。”

　　“……”

　　“我得走了，如果黑魔王发现你自私使用标记，还偷偷……”

　　莉莉安紧张地打断他：“我们做个交易吧，邓布利多让你教哈利大脑封闭术，你不想做，黑魔王让我杀了邓布利多，我也不想做，不如我们……”

　　“停停停，别说了，我不做这种交易。”斯内普立刻听明白她想说什么，她想把两个人的任务对调，“就当我没来过。”

　　他幻影移形，莉莉安冲上去一把抓住他左臂，结果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格里芬广场十二号面前。

　　“你疯了吗？刚刚我有可能把你分成两半！”斯内普极为愤怒，同时还不忘嘲讽，“正好我可以把一半交给黑魔王，另一半交给邓布利多。”

　　“嘘。”莉莉安给自己施了幻身咒。

　　一位高大的蓝袍巫师正好从格里芬广场12号出来，他步伐沉缓，声音略低：“西弗勒斯，你回来得很快，一切都还好吗？”

　　“还好。”斯内普点点头，“你先回去吧，金斯利，我还有点事。”

　　金斯莱·沙克尔，莉莉安终于把他的脸和身份对上号，魔法部的高级傲罗。这号人物也出现在格里芬广场，说不定刚刚她是把斯内普从凤凰社的会议上叫出来了。

　　她往后站了点，躲在斯内普的袍子后面，防止疯眼汉从门里走出来看穿幻身咒。

　　金斯利疲惫地说：“会议刚结束，你要是想了解情况就单独找邓布利多问吧，我先回部里了，最近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匆匆离开，斯内普松了口气，小声提醒：“贝克莱小姐，你也该回马尔福庄园了。”

　　他往莉莉安看不见的台阶上走了一步，然后莉莉安闪电般的抽出魔杖往他脚下扔了结冰咒。

　　斯内普回过头，魔杖也握在了手里：“我不想在一个充满麻瓜的广场上跟你决斗，贝克莱小姐。”

　　“那就回答我，你到底愿不愿意……”

　　“别告诉我你真的想为黑魔王刺杀邓布利多，那不值得，也根本没有意义。”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她，但是情绪终于有一丝真实。

　　莉莉安反驳：“什么才是值得的？为一个死人牺牲未来，欺骗世界上最邪恶的巫师，给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男孩儿铺平道路？你觉得这就值了？”

　　“没有可比性。”斯内普很少在提起莉莉·伊万斯的时候这么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安这种垂死挣扎的怒火让他在辩论中能够稳住心神，“黑魔王对你太残暴了，而你对他最多称得上迷恋、同情还有一点年代久远的惺惺相惜。”

　　“你是说你是为真爱牺牲的，而我只是在为几十年前犯过的愚蠢情感错误付出代价？”

　　斯内普讽刺地笑起来：“对于后一点，我并没说错吧。”

　　莉莉安觉得最让人愤怒的不是他嘲讽的语调，而是他确实说对了。

　　她抛弃了戒指，曾经的情感——对邓布利多的也好，对黑魔王的也好——都一并抛弃了。她不再受约束，但同时也失去了某种准绳。今天伏地魔那番话对她影响很大，“只要你还是你，你就一定会为我不惜一切的”。她忍不住惶恐，更无法克制住怀疑自己，她害怕即便斩断过去，她还是会重新花五十年变成和过去一样的人。

　　斯内普觉得莉莉安这时候应该尖声反驳或者朝他施恶咒了，但她没有，她只是很安静地站在寒风里，一声不吭。

　　开始下雪了，广场上的人们在狂欢，轻快的圣诞歌阴魂不散。

　　他想起一年级把莉莉安从圣芒戈接出来的场景，她也是这样看着空气里的某一点，苍白到透明，随时都有可能沉没雨或者雪中。

　　“你为什么不试试守护神咒呢？反正你把戒指拿下来了，应该问题不大。”

　　莉莉安抬起头看着他。

　　斯内普说：“有时候你看不见自己的心，它可以帮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