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先生，请多关照》思免思度

9、涂先生

　　九月底的大太阳还是有些毒辣的，姜砚到了s大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甲鱼穿着飘逸大长裙，戴着一顶遮阳草帽，简直像刚从海滩回来。
　　甲鱼就是有这种勇气，可以在什么时间地点就不穿什么样的衣服，走在她的身边都要顶着很大的压力。
　　不过，甲鱼拽着姜砚穿过整个大学的时候，后者并没有发现有很多人回头看她身边大大咧咧的女孩。
　　看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姜砚这样想。
　　姜砚不是第一次来s大，只是并不是很熟悉。
　　甲鱼其实本名叫做陈嘉羽，因为谐音才会这么叫她。甲鱼在高中的时候一直和姜砚是好朋友，两人在一个班级，只不过甲鱼是美术艺术生，通过艺考考上了全国美术专业最优秀的大学，就是s大，现在在读研究生。在高中的时候，甲鱼经常教姜砚一些画画的技巧，两人也因此关系越来越亲密。
　　姜砚跟着甲鱼来到美术系的会议厅，看见了许多甲鱼的同学。
　　她本来以为学艺术的人都会有一种像甲鱼一样“与众不同”的气质，但一眼看过去，大家都很正常，只有甲鱼一个人显得鹤立鸡群。不过看得出来，甲鱼在这里人缘很好。
　　姜砚看着她拖着大裙子，随手扔掉草帽，一头长发倾洒下来，左手提着一大桶清水，右手抓着拖把穿梭在几百个座位中，不由笑了。
　　姜砚第一天一直在搞会议厅的卫生，一天擦下来累了半死，不过第二天总算可以干些其他的事了。
　　第二天，布置演讲台，挂条幅等等。
　　第三天，整体彩排。为了防止气氛不活跃，系领导还特意安排了几个学生提问问题。
　　第四天，十月一日，见面会即将举行。
　　这一天下了一场不小的雨，姜砚早早起了床，收拾好一切打车去了s大，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到了美术系。
　　甲鱼正在做开始前的最后准备工作，调音响调麦，准备幻灯片设备。姜砚没有打扰她，而是一直等到学生入场才跟着大批人群进了会议厅，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了。
　　见面会八点半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姜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了。
　　这乌压压满满的一大片人...还有什么起眼不起眼之分啊...
　　人这么多，估计穿成甲鱼那样都不会显眼了。
　　看来请的人还真是青年才俊啊，来的大多都是姑娘嘛！
　　姜砚摇摇头笑了笑。
　　十分钟之后，从侧门那里走进来了即将演讲的人。
　　姜砚抬起头的一瞬间...眼睛就直了！
　　涂思免！
　　姜砚连忙翻出书包里甲鱼给她的邀请函，她还没来得及看。她翻开第一页，果然看见涂思免的照片，上面还有他的签字。
　　姜砚眨眨眼，朝着台上的男人看去。
　　涂思免今天和她之前见过的几次都不太相同，却格外英俊挺拔。男人今天穿着裁剪合适的黑色西装，里面是深紫色衬衫，没有系领带，第一颗扣子解开着，隐隐露出锁骨轮廓。
　　男人的头发固定在脑后，显得坚毅而干练，平添了几分冷峻。
　　姜砚看着看着就傻了，视线只知道跟着男人移动，男人走到哪里，她就看到哪里。
　　后来，男人被演讲台挡住大半个身子的时候，姜砚恨不得冲上台去把它拆掉。
　　姜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意识到自己表情有些不对劲，慌忙去看身边的人，但发现身边的姑娘们比起自己来一个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又有些放心，又有些郁闷。
　　在她看来，这些女孩子都算得上是她的情敌！
　　“大家好，我是涂思免。”被麦克风放大后却依然显得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姜砚耳边，惊醒了沉浸在自己犯花痴世界里的女孩。
　　“今天天气不好，希望大家出行注意安全，谢谢。”
　　男人说完这些就开始步入正题，修长有力的手指控制着幻灯片。
　　而接下来那些正式的内容姜砚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姜砚告诉自己，“你只是听不懂，那些东西太专业了！”而实际的原因她再清楚不过了。
　　恍恍惚惚的，男人已经讲了二十分钟，姜砚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认真听男人的演讲。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简洁有力，每一个观点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虽然语气显得有些淡漠疏离，但这并不影响台下几百个女孩子花痴一样崇敬的心。
　　姜砚傻傻看着英俊的男人，心想：有些人生来就是这么引人注目啊！
　　整场下来，男人节奏把握得恰当，恰好留下十五分钟提问时间。
　　学校领导之前想到的害怕冷场根本就是杞人忧天，这一群女孩子简直像是疯了一样，主持人刚刚宣布提问时间到，下面就立刻“小手如林”了。
　　姜砚被身边姑娘的气势吓到了，自己纠结万分也没能举起手，首先她不是本专业，其次她也没怎么听，再说...她也不敢。
　　主持人先后挑选了五个人提出了问题，涂思免都认真严谨地回答了。
　　这期间，姜砚一直仔细注视着涂思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男人脸色有些苍白，本来就有些冷峻的面孔此时看起来更加有些不能靠近的疏离感。
　　姜砚慢慢皱起眉，攥紧了手指。
　　总算十五分钟过得不是太慢，涂思免下台的时候，姜砚终于松了一口气。尽管男人除了脸色以外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对劲儿，姜砚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男人已经离开了，姜砚虽然有些不舍，却只能跟着人群出了会议厅。
　　出来之后没有看到甲鱼，但好歹雨已经停了，姜砚决定自己先回家。刚出了教学楼，路上开过来一辆大轿车，直接溅了她一身的泥点。
　　姜砚一脸怒气地瞪视着一眨眼离开现场的车子，恨不得追上去把那个司机抓下来推进水坑里！
　　没有办法，姜砚只好快步跑回教学楼里，找到了离会议厅不远的洗手间，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水流作响的声音。
　　姜砚还来不及好奇怎么卫生间里会有人，就看清了洗手池前的男人。
　　是涂思免！
　　男人听见声响，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身泥点有些狼狈的女孩。
　　女孩也从镜子里看到了男人，看到男人略微皱着眉头，脸色比刚才还要白。
　　大脑像是短路了一般，不假思索的，女孩直接问出口：“涂先生，你不舒服吗？”
　　涂思免怔了怔，转过身来，面对着两步外紧紧抓着裤子显得有些紧张的女孩，然后浅笑说：“我没事，谢谢。”说完就迈开长腿，向外面走去。
　　经过姜砚的时候，袖子一紧，他低头去看，看见黑色袖口上小心翼翼地搭着一只白皙的手。
　　然后他听见女孩小声说：“涂先生，我有热水，你要不要喝？”
　　姜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话一串接一串，稀里糊涂的就冒出来了。她预料到男人要拒绝，也不等男人回答，就迅速拽下书包，开始在里面翻找，接着拿出一个玻璃杯。
　　涂思免分辨出女孩脸上尴尬的表情，果然听见她说：“啊，好像不是很热了！我...”
　　“谢谢。”涂思免没有等女孩说完，就接过了她手中的玻璃杯。
　　杯子里的水的确不热了，但是他并不在意。
　　“涂先生，您好些了吗？”走廊里传来系领导的声音。
　　涂思免看着女孩，握了握杯子，低声道：“有机会再还给你，多谢。”然后就离开了。
　　女孩还保持着送水的姿势，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慢慢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