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先生，请多关照》思免思度

8、许珩

　　“姜砚，也许...许珩他从来没喜欢过你。”
　　“姜砚，你们去的城市天南海北，你觉得你们还能在一起？”
　　“姜砚...我和许珩在一起了。”
　　......
　　姜砚惊醒的时候额头上全是汗，几根头发粘在脖子上。睁开眼睛，姜砚深深呼了一口气，觉得累极了，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开空调了。
　　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是凌晨三点四十三分。
　　姜砚抓抓凌乱的头发，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一点风也没有，闷热得厉害，寂静得可怕，她眯起眼，只看见马路上隐隐约约的灯光。
　　还有十五个小时就是高中同学聚会了，姜砚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看来，你还真是害怕见到许珩。”姜砚喃喃自语，“姜砚，你真懦弱。”
　　女孩趴在窗户上对着夜色发呆，直到热得受不了才关了窗户打开空调，回到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换了无数个姿势，被子踢开再盖上再踢开，眼皮却依然抖得厉害。
　　快要五点的时候，天已经发亮，姜砚终于放弃了，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听见家门打开的声音。
　　姜砚起身出了房门，正好看见姜墨走进家来。
　　“你怎么回来了？”姜砚小声问。
　　“拿些文件，忘在书桌上了。”
　　姜墨出来，手上拿着一个蓝色书夹，看见姜砚还在客厅站着，于是凑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摸到一手冷汗，就问：“做噩梦了？”
　　姜砚笑了笑：“没有。”
　　“那是我吵到你了？”
　　姜砚摇摇头说：“哎呀，你快走吧！”
　　姜墨点点头，拿上家门钥匙出了门，走之前还嘱咐姜砚再睡一会儿。
　　姜砚看看又关上的家门，回了房间，没有再睡，而是坐在了书桌前，从纸箱里拿出一张纸，随便挑了一根铅笔画起画来。
　　不知道为什么，笔尖好像自己有了意识，牵引着她的手在纸上慢慢勾勒，慢慢描摹，然后一张渐渐熟悉的侧脸就出现在眼前。
　　意识到自己在画谁的时候，女孩也有些惊诧了，看着纸上英俊的侧影慢慢发起呆来，又突然觉得好笑。
　　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草稿画得太多，随便无聊的时候就会来上一张，因此渐渐熟练，虽然笔画逐渐简单，但画得却越来越像。
　　姜砚在纸的最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进了左边的抽屉里。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没过一会儿姜之枚推门进来，一进门就皱起了眉。
　　“你想感冒就直说！”
　　姜砚看看空调上的度数显示，撇了撇嘴，把温度调高了许多，姜之枚这才出去了。
　　姜砚回到书桌前，把下午要上的课准备了一下，吃了一顿偏早的午饭，觉得有些睡意了，才重新躺回到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再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姜砚摸摸滚烫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然后关掉了空调。
　　妈妈绝对是个乌鸦嘴。
　　女孩有些无力，从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一根体温计就已经累得想要瘫在床上了。
　　五分钟后，看着显示着39度的体温计，姜砚有些生病的难过，但隐藏在难过之下的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女孩拨通了高中班长的电话，说了抱歉。
　　“啊，好可惜，不过既然都生病了就别来了，以后还有机会，到时候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姜砚说了声感谢，挂了电话。
　　虽然自己不去甲鱼一定会很生气，不过发烧也算是正当理由了。
　　但女孩自己十分清楚，发烧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四年来的每一次她不都是希望能得一场病避过去吗，只不过老天爷今年才听见她的许愿。
　　那个人...能不见就不见吧，何必给自己可能遇见的机会呢？

　　你有没有突然见到一个自己不想见到的人，不管什么理由，总之不想见到？而那个人就出现在你眼前，跨越了大片你曾经无数次想要去到的城市，就站在你眼前，任凭你被过往的记忆冲刷得疲倦不堪？
　　姜砚看到许珩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她甚至眯起了眼睛，以为她的轻度近视让自己看花了眼。
　　“小砚。”许珩这么叫她。
　　姜砚沉默了一阵，然后笑了出来。她说：“许珩，好久不见。”

　　两人坐在一间装潢很不错的咖啡店里，女孩拿着勺子已经搅拌了很久，咖啡快要有凉下去的趋势。
　　“小砚，你过得好吗？”男人开了口，打破沉静。
　　姜砚突然有些想笑，她现在似乎终于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久别重逢的昔日情侣第一句总要问上一句：“你过得好吗？”并不是矫情，而真的是无话可说。因为太久不见，过去的感情，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现在应该都只剩下无话可说的尴尬了吧。
　　更何况，他们从来算不上情侣。
　　“我很好，”姜砚笑起来，“大学过得很轻松，前不久去德国玩儿了一趟，很漂亮，现在也有一份工作。”姜砚喝了一口凉掉的咖啡，然后总结道：“嗯，我过得很好。”
　　许珩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她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你呢？你好不好？”女孩笑着。
　　许珩停顿了一下，说：“好，我很好。”
　　两人又无话可说。
　　姜砚想说话，却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打破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沉默。沉默再不好，但总能保护彼此不受伤害不是吗？
　　“我来s市，是因为工作关系，近几年可能都会在这里发展。”
　　“哦，是吗？你现在一定功成名就啦，许才子！”
　　姜墨叫出的他高中时的绰号终于缓解了两人的气氛，男人甚至不露痕迹地松了口气，握紧瓷杯的手也松开了一些。
　　“是啊，我在这里常住，你有事的话可以找我帮忙。”
　　姜墨点点头。
　　许珩看了眼女孩低垂的眼，问：“小砚...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好不好？”
　　姜墨怔了怔，然后抬起头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我们是朋友嘛！”
　　许珩笑容一顿，然后恢复如常：“是啊，朋友。”

　　“砚子，你前天晚上怎么没来？真的发烧了？”甲鱼打来电话。
　　“当然是真的...”姜砚无奈。
　　“不过真可惜，许珩好不容易出现一次，你真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让他看看你现在过得很好，表现出你根本不在意他，让他后悔去！”
　　姜墨听着电话里甲鱼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激动，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你可以去当编剧啦！”
　　“你懂什么！”
　　“是是，我不懂！”
　　“哎呀，我打电话不是要说这事儿的！我是想告诉你，我们系十一有一个见面会，请了一个前辈做演讲，这几天筹备工作忙得要死，想找你帮帮忙！”
　　“帮忙？有什么好处？”姜墨笑了。
　　“可以让你当观众啊！”
　　“那有什么好听的。”
　　“当然有得听，这次请来的人可不是什么秃顶大肚子男人，而是青年才俊！你这花痴女没兴趣？”
　　姜墨撇嘴，嘟囔了一句“我才不花痴！”
　　“就当你答应了，明天早上九点来我们学校，我在门口接你。还有事忙，挂了。”
　　姜墨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把见到许珩的事告诉甲鱼的，但是看甲鱼依然这么反感许珩，还是暂时不说了，否则说不准还要挨她的骂。
　　而许珩，就算当时再怎么难过，也已经过去四年了。她再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并不像她曾经以为的会愤恨、会悲伤，反而有些庆幸有些感激，至少他曾出现，她也曾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