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先生，请多关照》思免思度

12、跟踪

　　电话声响起来，姜墨停下笔，叹口气，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乔音打来的。
　　半个月以来，只要自己有假期，乔音就会打电话来，姜墨都有些佩服这个坚持不懈的女孩子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得到自己的排班表的。
　　姜墨接了电话，说了一句“喂”。
　　“警官，你原谅我了吗？”
　　姜墨听见女孩的话有些无奈，只好说：“我没有怪你。”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我没有时间。”
　　“你现在在休假吧？”
　　姜墨忍住叹气的冲动，沉默不语。
　　“那，警官你接受我的追求了吗？”
　　“......”
　　自从半个月以前的那个晚上乔音莫名其妙地“表白”之后，姜墨到现在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虽然不擅长和人交往，但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女孩并不喜欢他，那么，女孩这么坚持地想要自己答应是为什么。
　　“乔小姐，我们并不喜欢对方。”
　　乔音在电话的那一端听着男人没什么多余感情的嗓音，眼睛一眨说：“警官，我说过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
　　“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姜墨试着辩解。
　　“所以警官就慢慢和我培养呗！”
　　“......”姜墨意识到自己掉进了自己设好的逻辑陷阱，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大学专业白念了。
　　“警官，你要是答应我，就再也不用相亲了！”
　　“......”
　　警官，我们试一试吧！
　　姜墨捏捏鼻梁，在心底再叹一口气...妥协了。
　　虽然女孩那样一副打扮姜之枚一定不会喜欢，不过比起姜之枚，姜墨还是觉得乔音更难应付。
　　反正，两人一定不会长久，那不妨经历一次失败，乔音就会知难而退了。
　　“好吧。”
　　乔音拿着手机，正单手为自己泼咖啡，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结果冷不丁的男人就同意了，把她吓了一大跳，直接扔掉了勺子。
　　“......”
　　“啊，我没事，没事，只是太激动了！”乔音蹲下去捡起勺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哗哗的水声响起来，掩盖了自己在听到男人答应的那一瞬间不正常的心跳声。
　　“傻瓜，你不会真以为自己一见钟情吧！还心动了！”乔音心不在焉地洗着勺子，在心里对自己说。

　　“思免哥。”
　　涂思免正画着手稿，听见乔音叫他，停下笔抬头看她。
　　乔音笑得开心，说道：“今天晚上，你想不想见我的男朋友？”
　　涂思免看着乔音半晌不说话，过了一阵问：“你是认真的？”
　　乔音一脸理所应当：“当然是认真的！这个人你见过的。”
　　“是谁？”
　　“就是救过我的那个警察。”
　　涂思免心中一动，随即淡淡笑了，问：“他同意了？”言下之意是，一定是你逼的吧。
　　乔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撇了撇嘴不理会男人的调笑，不过倒是有些好奇男人的反应，这未免也太平淡无奇了吧。
　　“你没什么想问的？”
　　涂思免继续画起来，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见笔尖划在纸上沙沙的声音。良久，涂思免说：“没什么想问的。他人很好，这就足够了。”
　　乔音闻言一怔，倏尔笑起来：“是啊，他是个好人。”木讷呆傻得可以的好人，所以，对别人也一定会很好的。

　　“姜墨，我和你苏阿姨约好了，今天晚上在...”
　　“妈妈。”姜墨咽下口中的菜，打断了女人明摆着要说出来的话，“我有女朋友了。”
　　“......”
　　姜家的两个女人良有默契地同时停下手中的筷子，静默了一阵子，又突然同时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姜砚嘟囔道：“不是梦啊。”
　　姜之枚则是眼睛瞬时一亮，直接坐在了姜墨身边，开门见山就问：“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多大年纪了？漂不漂亮？做什么工作的？”
　　姜墨看一眼像是要把自己一口吞进肚子里的太过狂热的母亲大人，叹了一口气说：“妈妈，这些是我的事，您别操心了。”
　　姜砚眼皮一跳，心想：姜墨你胆子真是大了，敢和姜女士这么说话，简直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姜之枚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揪住自家儿子的耳朵大喊：“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而是笑得一脸温和，对着姜墨温柔地说：“好好好，妈妈不问，你好好处着，妈妈绝对不多问。”说着还给姜墨夹了满满一碗的菜。
　　姜砚眨眨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妈妈这是...高兴得傻了？
　　姜墨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姜之枚的威力他和姜砚从小就惧怕得厉害，刚才想着被逼着答应的晚上和乔音的约会，一走神，话就出口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姜之枚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夸张。可想而知，自己要是没有答应乔音，今天晚上就凶多吉少了。
　　吃完午饭后，姜之枚看到姜墨进了房间，就把看电视的姜砚叫到厨房，姜砚看见自家妈妈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没好事，果然。
　　“姜砚，晚上偷偷跟着你哥哥去看看他的女朋友。”
　　姜砚吓得睁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姜墨紧闭的房门，回头小声说：“不好吧！他可是警察，你让我跟踪警察，我会被发现的！”
　　“你就不会小心点！”
　　“小心点也不行啊，被发现了，姜墨不会放过我的！”
　　“不行，这事儿没得商量！你提前准备一下！”
　　“我...”
　　“就这么决定了！”姜之枚双目一瞪，就把姜砚后面的话吓回去了。
　　姜砚看了眼哥哥的房间，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姜砚，你自求多福......”

　　晚上七点半，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涂思免停下车子，说：“下车吧。”
　　乔音看看身边的男人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有些诧异，问：“你不进去？”
　　男人无奈：“你想让我做电灯泡？”
　　乔音本以为男人至少要跟着进去见一见姜墨，说上两三句客套话，怎么，这些程序都省掉了吗？
　　“我本来还等着看丑媳妇见公婆的景象，你怎么不给我这个机会？”乔音说。
　　涂思免浅笑，拍了拍女孩的头问：“机会以后多的是，现在，快下车吧。”
　　乔音闻言仔细看了男人一圈，想了想男人的话，没发现什么隐藏的深意，终于点了点头下了车。
　　涂思免看着乔音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停了五分钟，涂思免发动了车子，正要掉头，眼睛看了一眼后视镜，目光定住。
　　后视镜里，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下来一个梳着高马尾，穿着一身黑的女孩，一下车就鬼鬼祟祟地躲在自己的车子后面，睁着大眼睛张望眼前的餐厅。
　　涂思免略一迟疑，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有些莫名其妙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已经见过几面的女孩，姜砚。
　　姜砚穿着一身黑衣服就是不想让姜墨发现自己在跟踪他，就差往脸上遮一块黑布了。不过显然，姜墨还是发现了她，因为姜墨的车兜兜转转一直没甩开她，但也一直纵容她跟着，直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才一溜烟钻入车海中消失不见了。
　　姜砚本来心里还有些惴惴的，但一想都跟到这个地步了，要是没什么进展，姜之枚不会放过她的。
　　还好，姜墨虽然侦查能力强，但因为实在不怎么爱出门，所以不知道这一片街区总共也没几家餐厅。姜砚跑了两三家，终于在这一家门口看到姜墨的车子。
　　下了出租车，面前刚好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姜砚下意识地躲在后面，四处张望，生怕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姜墨，面无表情地拆穿她的诡计，接着威胁她回家去。
　　确定了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计划可以继续进行，姜砚壮了胆子，直起腰来，大摇大摆地向前走，经过黑色轿车前窗户的时候，窗户自己落了下来，把姜砚吓了一大跳。
　　“姜小姐。”
　　姜砚看到车窗落下后露出的英俊的面孔，脑袋里本来就高度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不久之后，当涂思免问起为什么姜砚一见到他就惊吓得无话可说，姜砚一边红着耳朵一边难为情道：“见到喜欢的人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觉得不可思议！那才不是惊吓得无话可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而现在的姜砚依然像之前每一次见到涂思免一样，呆呆地盯着男人，就像她之后会说的，再一次...“语无伦次”了。
　　涂思免淡淡笑了，说：“姜小姐来这里吃饭？”实际上却对女孩来这里的原因猜了个大概。
　　“...哦，不，不是的！我...我就...”
　　“姜小姐有时间吗？”
　　“...呃？”
　　涂思免安静地等着女孩回答。
　　“有！有的！”女孩突然喊出来，好像是怕涂思免收回之前的话一样。
　　这一刻，姜砚忘记了姜墨的女朋友，忘记了姜之枚的殷切嘱托，忘记了自己伟大的“任务”，只记得感激幸运女神对自己的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