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先生，请多关照》思免思度

11、再见许珩

　　姜砚教完课离开的时候，被一辆白色轿车拦下了。
　　姜砚扭头去看，车窗落下来，是许珩。
　　姜砚脚步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看来，许珩上次说过的话不过是多年未见说过的客套话而已，上一次应该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小砚，上车吧，我请你吃顿饭。”许珩笑着扬声说。
　　姜砚呆呆站在车门边上，看着许珩比年轻时更为成熟帅气的脸，心底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才说：“许珩，不用了吧。”
　　许珩看了看姜砚，笑起来：“小砚，只是吃顿饭而已。”
　　姜砚低下头，觉得脑袋有些空白，良久终于抬起头看着许珩，低声不确定地说了句“好”。
　　姜砚坐在副驾驶上，感觉有些尴尬，因此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只是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许珩侧头看看身边自从上车没说过一句话的女孩，问：“我们还去吃日本料理，好不好？”
　　姜砚被这一句话打断了思绪，猛地一下回头去看身边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在询问他说了什么。
　　许珩看着姜砚的表情，觉得莫名好笑，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很喜欢日本料理，我们去吧？”
　　姜砚这回听清了，怔了怔，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攥了攥手指，才笑了说：“好。”
　　日本料理，是啊，十七八岁的时候她的确很喜欢吃，每次周六补课一放学就会去学校对面的那家料理小店饱餐一顿。
　　可那...终究还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的她，还是更喜欢简单快速的快餐店。吃得快一点，就没有机会看到那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事了。
　　许珩开着车子来到一家店面不小的日本料理店，姜砚下车的时候还真有点不太敢进去。
　　许珩看出姜砚的迟疑，下意识就抬起右手想拍拍她的头，却被女孩生硬地躲了过去。
　　两人间的气氛瞬时间尴尬起来，姜砚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正想道个歉，许珩已经先一步恢复了笑容，放下手，温声说：“抱歉，小砚，我们进去吧。”
　　姜砚讷讷地点了点头，也没想好要说些什么。
　　两人于是进了店里，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姜砚真的很多年没有吃过日本料理了，打开菜单的时候真吓了一跳。不过过了四五年，这些小餐厅做得还真是越来越红火了，连菜单都打造得这么华丽。
　　姜砚挑了一些价格不贵而且图片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点了点。
　　许珩笑了，调笑道：“小砚，你不必为我省钱，这些东西我还是付得起的！”
　　姜砚闻言有些难为情地笑笑。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的时候，姜砚还有些不舍，只剩他们两个人的话，岂不是又要尴尬好久，连话都没的说。这样想着，姜砚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豁出去一般充满了力量，结果脑子一抽还没意识到自己想说什么就开了口。
　　“你和齐孟还好吗？”
　　男人笑容一滞，就让姜砚瞬间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但是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许珩停顿了半晌才说：“小砚，我和齐孟早就不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吗？”
　　姜砚虽然问出口的时候已经知道不对劲了，但是此刻听见许珩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还觉得有点...莫名的酸涩。
　　他们...竟然分手了吗？明明当时那么幸福，幸福得让自己嫉妒得红了眼。
　　姜砚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这一下打得顿时消失殆尽，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出来别的可以说的了，或者说，再也张不了口了。
　　许珩却像是并不介意姜砚提起这件事，只是说：“我想我和她并不合适，分手是迟早的事。”
　　“...哦。”姜砚想了想，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可说。她本来还想客气地问一问齐孟怎么样，但听许珩的语气，还是算了吧。
　　许珩还想说什么，这时料理送了过来。姜砚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假装很有兴趣地吃起来，实际上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只盼望着这一顿饭可以早点散场。
　　姜砚吃寿司总喜欢一口吃掉整个，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她吃得心不在焉的，一个不留神呛到了，咳得脸都红起来。
　　许珩连忙倒给她水喝，女孩一口气喝了一大杯。
　　姜砚知道自己现在狼狈得很，于是对着许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去了洗手间。

　　“啊呀，丢死人了...”姜砚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角都咳红了，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真是丢脸！
　　正低着头懊悔不堪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出来吃这一顿饭，身边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旁边水池传来了水声。姜砚一愣，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让自己瞬间呆滞的人。
　　隔着一个水池的男人洗净了手，关掉水龙头。洗手间里一时安静得不像话。姜砚甚至能听到男人轻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不急不缓。
　　涂思免侧头看了看身边呆愣愣的女孩，浅笑道：“姜小姐。”
　　这下姜砚彻底呆住了！
　　他认识我！他知道我的名字！他记得我？！
　　姜砚睁大眼睛盯着涂思免不说话，后者也不介意，反而是没有一丝不耐地等她回过神来。
　　“...涂，涂先生。”姜砚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这样回复到。
　　涂思免轻勾唇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声道：“美食不可辜负，如果实在勉强，不如找个借口。”
　　然后，在女孩诧异的目光中，男人转身离开，好像刚才说的话只是她的凭空幻想罢了。
　　姜砚维持着男人离开之前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又抿了抿嘴唇，刻意忽视自己再次红起来的脸颊，还有慢慢发烫的耳朵，小声嘟囔道：“勉强...拒绝？”

　　姜砚出了洗手间，小心翼翼地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涂思免还在，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起涂思免对她说的话，不由弯了嘴角，但又看到不远处还在等着的许珩，笑容又垮了下去。
　　姜砚快步走回到许珩那里，许珩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她回来，笑了起来，站起身问：“好些了吗？”
　　姜砚咬咬牙，说：“许珩，我家里还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
　　“呃...急事吗？”许珩怔了怔。
　　“嗯。”姜砚怕自己显得是在说谎，还特意重重点头以示自己的坚定。
　　“那好吧，我送...”
　　“不用了！”姜砚一下子打断他，随后又被自己提高的声音吓到了，才又低声说：“真的不用了，我家很近的！”
　　许珩看着姜砚，看出她脸上的勉强，心底微微苦涩，面上却只能微笑：“那好，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谢谢你请我吃饭。”姜砚笑着说，“那，我走了？”
　　“好，下次见。”
　　“嗯，再见。”姜砚转身出了小店。
　　许珩看着女孩毫无留恋地离开，心中苦涩一笑。
　　小砚，我何尝看不出你对我的拒绝，只不过仍在奢望你还对我有感觉，哪怕一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