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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四章 苦命鸳鸯 ...

  •   夏姜听闻那声音,心虚地垂首掩面装作一副伤心模样,桃止暼她一眼,定定地瞧着促促不安立在一旁的年煜,一双桃花眼里堆满了浅散笑意,可年煜瞧着那笑却有些毛骨悚然。

      “你对他当真用情至深?”

      夏姜错愕,惊觉那话是问自己的,便忙抖筛子般点头应了。

      “也罢!既然你们已情根深种,我亦不好棒打鸳鸯,可本君与度朔山主早在万年之前便是有了婚约的,如今又出这样的事,未免山主难堪,本君倒是想了个法子,不知山主可愿听了一二?”

      本就有的婚约?

      夏姜下意识地瞧向年煜,见他亦是不知所云,微蹙了眉心,心道:且不管那些,他既然有法子让两人断了关系便行。

      “仙君请说!”

      夏姜琢磨了称呼,开口道。

      桃止略怔了一下,古怪地瞧了夏姜一眼,才道:“南方天君前些日子为本君掐算了一卦,如今应劫,本君亦是无可奈何,既然山主搅进这命数又不愿担了这结果,不若我们一道寻了星宿阁主,请她为我二人撰一世命格,我们将这劫数应在下界,届时本君即应了劫数,山主依旧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好。”

      年煜狐疑地瞧着依旧温润浅笑的桃止上仙,再瞧一眼兀自暗喜的夏姜,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思前想后,又觉不出有何不妥,命格既是星宿阁主撰写,夏姜自然是吃不了亏的,想至此便稍安了心。

      翌日,本是桃止下聘的日子,夏姜惶惶不安地在桃林等了半晌也不见来人,心料不会是那桃止反悔,可再一想,若是反悔,现下这时辰他怕是早该拿了下聘的东西到度朔来了。

      “山主,星宿阁主来了!”

      九桃引林瑶过来时,夏姜正一脸愁容地坐在树干上撇着枝头的桃花,粉色花瓣被她折磨的簌簌而下铺了满地。

      “阿瑶?”

      夏姜惊喜,一个翻身便施施然地落了地来到林瑶面前。

      林瑶瞧着她黑亮沁水的双眸,微地一笑,道:“桃止上仙下界的命格我已撰好,我想着你还是瞧瞧的好。”

      翻开书简,夏姜匆匆阅了一遍,道:“他这应的是什么劫?”

      “怨憎会苦。”林瑶说罢,不觉紧抿了唇角,那人知晓这四字时苦笑了笑,言道:“本君知晓你与她的情谊,自然相信你不会害她,那桃花酿待她愿意现身之时,本君自然双手奉上……”说罢,不禁微眯了眯眼,声音极近渺茫,“若是不愿……我总归要顺她的意的!”

      “孽缘?”夏姜惊地一声低呼,随即便高兴不已道:“我很是喜欢这样的狗血!”

      将书简一合,夏姜便递了过去,胸有成竹道:“余下不细看也罢,不过尘世一载而已,纵是历的是情劫,那也是他的,纵是伤情,伤的也是他的,等我归来,便能与他一笔勾销,其间我难过些,也没什么打紧!”

      林瑶动了动唇,还是默了,既有了牵绊,又怎会是只那一个人的事。可眼下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的,只因那人下界前望着院中桃花,曾言:“她不想见我,却又以这样的法子出现,想来她心里还是有我的,尘世这一遭,我望着能看透她的难处,想出法子让她现身,而不是这般避了万年!”

      她也是想见她的,时时盼着她归来!

      “他们去了?”

      星宿阁中,沐溪斟了一杯清茶递予林瑶。

      “嗯!”

      知她心中忧虑,沐溪便道:“桑都山一战亡灵无数,如今万年已过,六界安然,我们能做的便是不辜负了那些亡灵,维持六界祥和!”

      林瑶并未接话,而是依偎进沐溪温暖怀中,许久才道:“命格上尚且是那样的惨状,可想而知当年桑都山……”

      “既过去了,便不要再想着那些,你师姐怕也是放不下那些,才避着万年不见的吧!这是她的心结,还须系结之人将那结给打开,你我毕竟是事外之人!”

      但愿如此吧!
      ……

      “夏姑娘,过了这河便是楚国地界了,只是如今魏楚两国交恶,您一姑娘家到了异国还是小心些的好。”

      夏姜伸手掬了一捧河水尝了尝,笑道:“多谢老伯提醒!”

      一叶小舟横跨茫茫江河缓缓停驻在彼岸,夏姜从荷包中取出几块碎银递了过去,“近日怕是会有一场大雨,老伯这几日便在家里歇一歇吧,等风雨歇了再出船!”

      撑桨的老人接过碎银,笑眯了一双眼睛,“姑娘一路小心!”

      告别了船夫,夏姜望着水汽氤氲的江面,天地苍茫,她又瞧了一眼那隐在浓浓水雾中的故土便头也不回地转身消失在沙沙作响的芦苇荡。

      她行了十日有余,身上的盘缠也耗的所剩无几,不过还好,向路人打听了情况,再有五日左右便能到了楚国都城,夏姜算了算身上的银两,若是省着些用,倒不至于饿着。

      到楚都的那日是个艳阳高挂的好日子,暖风和煦夹杂着微微馨香,若单论气候,这里确实比魏都要好许多。

      如今两国交恶,战事一触即发,可看楚都一片祥和,百姓安居,觉不出一丝紧张。夏姜坐在街头老槐树下的茶摊,要了一壶清茶就着自己冷馒头,街那头是一对卖艺的父女,那老者弹的是琵琶语,那姑娘唱的兴许是楚国小调,夏姜听不懂那软糯楚语,只觉着那腔调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手指摩挲着桌面木纹,微眯了一双凤眼细细打量着那卖唱女子,她模样虽不是顶好,却也称得上清秀,夏姜暗戳戳地想着这楚都纨绔自然不比魏都少,怎的也没个恶霸调戏良家的戏码!

      夏姜抬眼瞅了瞅天上艳阳,再有一盏茶功夫就到正午了,那人怎的还不出现?夏姜微微不耐地拧了眉,难不成一路听闻皆是骗人的?

      对面卖唱的父女已裹了钱收了琵琶,女子背了行囊搀着蹒跚老父渐渐消失在了街道上,夏姜有些气馁地灌了一口凉茶,扔了几个铜板便向那父女消失的方向走去。

      城郊破庙,夏姜踢开那扇欲倒不倒的破门时,里面的人忙兜了怀中东西警戒地瞅了过来。夏姜暼了那男子一眼,对那一身防备的女子道:“二位不必如此惊慌,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那两人相视一眼,终是那姑娘道:“我们不认得你。”

      “适才在街头,在下见过二位!”

      “你想如何?”

      闻言,夏姜微微一笑,道:“听闻长信侯府里跑了一名侍妾,那侍妾楚调唱的甚是好听……”夏姜顿了一顿,复拱手虚拜了拜,续道:“二位胆识,在下着实佩服!”

      “你是何人?”女子面露狠厉,将坐在地上的男子护在身后,开口道。

      “在下说过,是在下有求二位。”夏姜缓缓蹲下身,丝毫不在意那女子往袖口移去的手,“若是再不为这位公子将腿接好,后半辈子估摸怕是要成瘸子的!”

      说着便伸手摸上男子膝骨,“伤的不深,只是拖的时日有些久,此时接上怕是要疼上许多!”

      “无妨……”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开口道。

      夏姜暼了男子一眼,听那女子道:“你要我们帮你什么?”女子握紧了男子的手,坚毅的眸中依旧是对夏姜的警惕。

      “二位可知晓征兵一事?”夏姜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那断了的腿“喀嚓”一声给接了回去,听着男子丝丝地抽气声,夏姜拿出包袱里的药瓶,让女子将男子的裤腿挽起,一边上药一边自嘲道:“我家在楚河边上,家中只兄长一个独子,我与兄长虽是双生,可父亲母亲却只偏爱他一人,自小就不让他碰那些粗活,此次征兵,父亲母亲担心他本就是个肩不能扛水不能提的人,若是当了兵去打仗还不是白白送死,双亲怕失了独子便让我顶了去……”

      上了药,夏姜在墙角捡了些木板用绳子包扎固定在男子的断腿上,才又说道:“兴许是因着自小劳作的缘故,我竟比我那兄长还要糙上许多,母亲又将我刻意伪装了一番,是故,乡长并未察出异样。我随乡里的人到了军营,几日下来到底还是被发现了身份,下令处死我的那晚,行刑的兵卒起了歹心,我趁机逃了出来还抢了他身上的银两,我本是打算回家去的,可到家的那日,我躲在墙头见他们捉走了哥哥,父亲母亲瘫坐院中哭骂我无用,我心知那家再待不下去便又逃了,一路逃到这里,身上的盘缠早就没了,我见你二人在街头卖艺,你们装作父女,可公子的手却与面容相差太大,再想起一路听闻长信侯府上的事,我不过是想着来试上一试,若你们真是那对私逃的鸳鸯,便想着以此为注,挟你们带着我,蹭些吃食,待攒些钱便寻个正经谋生。”

      男子躬身抚着那处断了的腿,早已疼的冷汗连连,怕是没将夏姜的字听进去一个。那女子担忧自己情郎,只粗略听了,暼了几眼夏姜黝黑的肌肤,适才去接她手里的木板,她手掌粗糙一看便是久有劳作的人,眼下见男子断腿已接好,心下对夏姜甚是感激,一时便没去仔细琢磨夏姜的话,“姑娘既为段郎接好了腿,又没有将我们报官,我们二人自然要谢你的。”

      说着便将兜在怀里的铜板一股脑地都递了过来。

      “这位公子怕是有几日不能动弹,二位若是没了这些钱,怕是也过不下去,再者,这些钱与我也不够啊!”

      “你是有什么法子?”

      夏姜装作犹豫了半晌,才道:“这几日公子行动不便,不宜出门,至于姑娘,虽说剑走偏锋,可到底是在楚都,在长信侯的眼皮子底下,你的楚调又唱的甚是好听,若再唱几日传了出去,暴露了身份就不好了。我自小蛮力,打架从未输过,我想着自明日起,你我装作姊妹,一道到街头,我出力,谁若是打赢我,我便给他十注钱,若是输了我,便给我十注钱。”

      “这怎使得?”女子脱口道。

      “姑娘担心我技不如人,赔了银子?”夏姜挑眉道,见她不答话,便又道:“我让姑娘与我同行,自然是有地方须姑娘相帮。”

      “请说!”

      夏姜似是有些为难,吞吐半晌才道:“姑娘生的好看,若是我与那人打架时,姑娘能让那人分些心,我便有必胜把握能赢了他。”

      “不可。”

      夏姜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她眨了眨眼敛起情绪,故作淡然地瞧向说话的男子,见他拉过女子的手,极力忍痛道:“你随我走的那日,我便对天盟誓余生觉不让你再遭那样的做贱……”

      夏姜眉梢不觉挑动,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眸里有他二人未曾发觉的讥讽,果不其然,那女子只稍稍犹豫了下,便轻而易举挣脱了那双握着她的手。

      “你且将病养好,待你好了,九垓八埏,我们再不分开!”

      这戏码,夏姜瞧的多了,自然也是清楚结局的,眼下见他二人情深,可真等到那日,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如戏文里说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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