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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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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文宥痴痴地叫了一声 。
安木云乖巧地跪在文宥身后,小心翼翼拉拉文宥的衣袖,家长盛怒之下当然是顺承为主,不过是跪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都是刚从晚清出来的,谁在家里还没跪着请过安呢?而且,毕竟是有错在先。
文宥生生被拉着跪下,一瞬间突然觉得事情闹大了,至少没见过父亲这么生气,更可怕的是万一接货的人又去了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抓住?“爸爸,宥儿不是故意逃课的,先生讲课太无聊了。”他们把药藏在城外的小村屋里,本来打算见到人之后再去拿,但对方迟迟不来。这样,文宥可以随便扯谎,只要凌寒肯相信。文宥不禁佩服安木云的头脑,木云一早想好了失败之后该怎么办,宏义帮规森严,即便是少爷也不能做叛帮的事,但没有真凭实据的时候只要文宥能骗过凌寒或者说只要凌寒有心袒护,一切都可以从轻处置。
“别他妈跟我打马虎眼,药在哪里!”凌寒俯下身怒视着文宥。距离之近让文宥觉得自己快被父亲眼睛里的怒火烤熟了。文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偏了头不去看父亲的眼睛,还是嘴硬道:“什么药?”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凌寒起身从墙上取下皮鞭腾空甩了一下,皮鞭划破空气发出吓人的声响吓坏了地上的两个孩子和站在一旁的安木风,木风提着一口气等凌寒处理,没有阻拦也没有求情,皮鞭已经是最轻的了,何况凌寒还不忍心。
“爸爸你对我挥鞭子?”文宥满脸的不能置信,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用封建家法约束过自己,藤条也没有用过,何况是鞭子?
“给我答案,我就不动手。”凌寒把鞭子放在手里把玩,十足的恐吓,他其实是不想动粗的,毕竟宥儿新派的性格都是自己言传身教出来的。
文宥翻一个白眼,彻彻底底把头扭向另一边,就为了几盒药,至于吗?“那你打啊!“
凌寒握鞭子的手都在颤抖,当然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狠了心,扬起手狠狠甩下去,一鞭将文宥抽得趴在地上,血珠子顺着鞭稍滴下来。文宥咬牙忍着疼,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抓得指尖的皮都磨破了,却是没有哭一声。又是这样几下下来,文宥脸上已经全是汗,身上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但他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学生会里经常开会宣传救国思想,他虽然不能投笔从戎,但是希望尽自己的力量帮助革命。同样的,他在学校里接触的东西也让他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怀疑,父亲手里有大量的盘尼西林,正是前线战士们需要的,而父亲却用一盒两根金条的价格出售,真正需要的人根本买不起,父亲口口声声说爱国,却在做着卖国的事。
木风低下头 ,文宥的尴尬事没谁愿意看,那可是未来东家,现下受再多罪都不能改变,他是嫡出的长子啊。木风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木云眼睁睁看着文宥在鞭子底下挣扎,急切地一会儿看凌寒一会儿看文宥,额头上也早就是汗,好像挨打的是他自己一样。
文宥就倒在木云身边,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好朋友被自己抛弃,就这样不管不顾扑在文宥身上,生生替人受了一鞭 ,背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热油泼过一遍一样,真的没想到有人能对儿子下这么重的手。他把痛呼憋回肚子里,强打起精神对凌寒点点头算是行过礼,接着说:“文宥···受不了了。”
安木风现下才乱了分寸,慌忙跪伏在凌寒脚下:“木云少管教,都是木风的错!师父饶他一次吧!”
凌寒扔了鞭子,咬牙切齿地说了声“滚吧”
木风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拉上头脑发热的弟弟连滚带爬逃出内堂。木云还是不死心地看着地上皮开肉绽的文宥,奈何嘴被哥哥死死捂着,一句求情的话也说不出来。
等人都走光了,凌寒才长出了一口气,蹲下身拦腰抱起文宥。文宥有些抗拒这个怀抱,但究竟没有拒绝,或许是被打怕了,不敢再违拗父亲的意思。
木风扯着木云走进一家独门独户的院子,进门就落了锁。木云很识相的就地跪在砖头铺的路上,这是旧居了,转头有些不平整,硌得膝盖像被齿钩咬着一样疼,这是已经料到的结果,至少比被巡捕房抓走好得多,哥哥的家法虽然难熬却不至于要命,对于木云来说这就够了。木风从里屋拿了荆藤一句话不说就开打,力道不必凌寒下的手轻。接受新式教育的木云当然不能从心里接受封建文化的糟粕,他也不能反抗,父母早亡,长兄如父,若不是为了供他读书哥哥又何必出去做那种刀尖舔血的工作,他没有资格逃避哥哥的惩罚。
往背上招呼了十几下之后,木风突然停了下来,那荆藤捅了捅木云的腰“裤子脱了,趴着。”
都十六岁了,木云自然是害羞的,两只手磨磨蹭蹭绣花一样好不容易才把裤子褪下来。不脱裤子的代价他是知道的,小时候哥哥要他这样,他不干,后来被哥哥绑在凳子上扒光了打,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耻辱他今生难忘,之后就再也不敢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