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文豪野犬/新双黑】猫科动物有九命（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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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继续活下去，那么我能活多久？”
“不过三年。”
“对于妖怪来讲，那是有多长？”
“那您觉得，对人来讲，朝菌的性命是有多长？”
——《猫科动物有九命》
晒得暖和的屋檐，霞光弥漫之际迎来第一滴露水。绮丽的赤空染红了海面，翻动的水波托着死气沉沉的余光，山与城市模糊为一片黑色，逐渐地融为一体，火红与深紫的云彩交互在一起，把天空唯一的靛青吞并。
以“命”为引的药，正一步步地把芥川龙之介的灵魂从去地狱的路上拉回，相应的，作为代价，中岛敦要承受芥川在这个世界所要经历的病痛和死亡。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后悔过这么做。
和芥川出游看病，这是最荣幸的事情
收到芥川的礼物，这是最值得回味的事情
即使自己生病了，芥川依然会抱怨一番后照顾他，这是最幸福的事情
如果把妖怪漫长的生命比作黑夜，那么这些珍贵的回忆大概就是天上不灭的繁星吧。
就算给中岛敦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会按照原来的选项重复下去。
秋中的寒意愈加浓了厚了，风也没有了以前的温柔。中岛敦回过神，朝着掌心哈出一口气，然后趁热搓了搓。
他微笑着，有点傻又有点可爱。
想到了期待又紧张的事情
他和芥川，要去更远外的世界旅行了
自那件事情正式确立之后，中岛敦的尾巴数量就一直没减少过，墙上的刻痕也没有再增加了，橡皮标志也是，一切像是随着离开而结束了。
他们原本居住的小屋子变得死寂，不再有别扭玩闹式的吵架声，像死掉一样，在静待中积攒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
那两个人像小孩一样，为了不被“生气的妈妈”抓到，手牵手地满世界跑。一本相册跟随着他们，里面贴的全是芥川和中岛敦的照片。
第二年的冬天，相册终于被一张张照片填满了。
“该回去了。”
一遍遍地浏览过相册后，芥川安静地把它合上。他显累地坐到候机室的长椅上，喉咙的干燥让他咳出声来。
他的面前有一扇透明而巨大的窗，直面大窗，可以看到一片火红的黄昏，更多地凝视，会发现黄昏之景与地狱有不少的相似之处。
黑色的眼睛里正映着一片地狱，千变万化，万象咬合，混沌而凝重。只是，无论如何变化，黑色眼珠中的光依旧不为所动。
“已经厌倦了吗？”
中岛敦朝发呆的芥川眨眨眼睛，困惑地问道。
“不，只是突发奇想。”
芥川的表情有了稍微的变化，之后又像咽下去般，一切回归了平静。
“舍不得回去了？”
“哪里啊！只是出了点意外，所以延迟上机了而已。”
“我可不记得洗手间离上机入口那么远。”
“好了，不要再深究这个问题了！”
飞机即将关门的一刻，中岛敦才匆匆地跑上飞机，找到了芥川所在的位置。原来是约好一起登机的，不过，中岛敦故意跑开了。
是的，借了一个老套到没人相信的理由跑开了，然后到附近的商店里买东西。
他买了一条围巾，给即将一人过冬的芥川。就像之前芥川送他一个亚克力当礼物那样，他也想买些什么给芥川当纪念。
砰砰的心像要跳出来了一样，中岛敦甜滋滋地偷笑着。
现在的芥川就安睡在他隔壁的位子上，难得的睡得香沉，连头已经垂到中岛敦肩上也浑然不知。中岛敦被头发瘙痒得一阵酥麻，心想着去推推熟睡身边的男人。
——手凉了呀……
触到芥川皮肤的一刻，中岛敦不禁想道。他索性就把围巾展开来，现在就给芥川取暖用了。
“那么剩下的，旅途结束后再告诉你吧。”
他偷偷地在芥川的额头落下一吻，給芥川道下晚安。
晚安了
——敦
飞机降落的提示音唤醒了机上的游客，中岛敦猛地卧起身，头部不慎撞到了前边的座椅上。
“丢人现眼！”
芥川醒来见到的话，一定会这样狠狠地把中岛敦批一顿。
可是，没有。
芥川还是闭着眼睛的，怀里搂着那本满载回忆的相册。
他面挂微笑，如同人偶般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中岛敦握住芥川的手，更紧了，更紧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承载了太多的悲伤和无奈。
“睡得真香啊。”
“真过分啊，芥川。”
“自顾自地在我背上睡觉，害我得一路把你背回来。”
“看样子，你因为我的擅自主张而生气了。”
“抱歉，我知道这是有伤你自尊的事情。”
“可是，请别把自己的离开作为对我的惩罚啊。”
——拜托了
冬，在一个冻彻心扉的日子里。
中岛敦系上那天买下的围巾，独自一人来到了芥川的墓前。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日的微笑，来之前他就告诫过自己，不要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那样的话，芥川会觉得自己很弱很差劲。
芥川他，绝对不想看到别人为他露出那种表情。
因为他成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用自己的命化作黑色的“丝”，悄无声息地把代替他到另一个世界的中岛敦拉了回来。
面对成功，就该有微笑的祝福和庆贺啊。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中岛敦已经无法忍耐了，最后的最后，眼泪还是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中岛敦取下了围暖和的围巾，把它折叠到芥川的墓前，然后把芥川赠给他的礼物——那个虎型的亚克扣，一并放到了那里。
在“虎”的标志面前，中岛敦失败了。
那是芥川的劫，也是他的劫。
——这一次，我也失败了呢
——再见，芥川
——但愿我们下次在一起的时间，是一百年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文豪野犬/新双黑】猫科动物有九命（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