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渡冥狐兔

24、【文豪野犬/新双黑】Alice

　　又到了令人心动不已的夜晚，黑色渲染出繁灯世界下的神秘。十二点到了，时钟发出坏掉钢琴一样的声音。

　　百般的死寂中，既没有三月兔的指引，也没有欢乐的士兵奏乐，中岛敦迫不及待地拿起钥匙，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欢迎来到你（Alice）的梦境。

　　一个诡异的声音低沉地宣告。

　　这里是他的乐园，一个专为他打造的Party，这场狂欢只会出现在午夜，那个谁也不敢大声嬉语的时间。无论是黑色白色蓝色还是红色，只要中岛敦愿意，这里会成为他理想中的模样。

　　把云彩定为桃红色吧，云彩满足了他的愿望。

　　把道路变为书的模样吧，他走过的地方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文字，道路也变成了质地轻柔的纸张。

　　把引路的蝴蝶定为幽蓝色的蝴蝶吧，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蝴蝶。

　　——你还想要什么呢？

　　那是一张拥有着红色眼孔的笑脸，它的突然出现吓倒了眼前的小白猫。那张脸的主人也慢慢现身了，是与小白猫截然相反的、黑色的“猫”。

　　“怎么会……居然有人和我长得这么像。”

　　尽管之前也来过这里，但他从未见过这个人的出现，那个人那双鲜红的眼睛更是狠狠地抓住了他的目光。

　　“何必在意这个呢？亲爱的。”那个人张开了手，一只幽蓝色的蝴蝶像枯叶般翩翩落入他的手中。“这里是你的梦境，尽情地享受刹那的极乐不是挺好的嘛。”

　　——把一切忘掉吧。

　　他放走了手中的蝴蝶，拉着中岛敦的手，游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里。如果中岛敦是爱丽丝，那么他就是嘴带微笑、神秘莫测的柴郡猫。他带着中岛敦找到了面色严肃的疯帽匠；带头偷走了毛毛虫最重要的图书，惹得毛毛虫发怒；还和中岛敦玩着刺泡泡的游戏。

　　他的出现让中岛敦的梦境变得更加丰富有趣。

　　每当他们碰触到四处飞舞的泡泡的时候，泡泡就会瞬间破裂，发出火车笛鸣般难听的声音，并且飞溅出味道奇怪的液体，久而久之，中岛敦和那个人身上满是这些味道。

　　为什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有奇怪的负罪感呢？这明明只是一场梦。

　　“那个，能稍微回答我的问题吗？”

　　泡泡被刺破的时候，会有温热的水溅落在中岛敦的身上，有的还会沿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他雪白的衣襟上。

　　“为什么戴着帽子的那个人会那么像一个人？”

　　“一个人？”那人从刺泡泡的快乐中醒过神，回头看着后面慢慢跟上的中岛敦。“你觉得，他像谁呢？”

　　“芥川，”中岛敦回答道，“芥川龙之介。”

　　那个人笑了笑，继续提问道：“那你觉得，毛毛虫像谁呢？”

　　“……国木田先生。”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诱人，并且抹上了令人窒息的诡异。

　　“那么你觉得，那些泡泡是什么呢？”

　　“泡泡……？”

　　一步，两步，中岛敦的脚步慢慢停止了。

　　真的会有能够发出惨叫的泡泡吗？

　　真的会有像国木田那样因为书本被抢走而发怒的毛毛虫吗？

　　真的有如芥川龙之介那样面色严肃的疯帽匠吗？

　　——睁开眼睛，爱丽丝。

　　——你觉得，你的梦境是什么颜色的？

　　那是一张红黑色描绘而出的面具，戴着面具的人不是神秘莫测的柴郡猫，而是箕踞在尸骸堆里的红心女王。

　　红心女王和爱丽丝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中岛敦颤抖着抬起双手，那原本触碰过泡泡的手，此刻正沾满了鲜红的“果酱”，它们还黏在中岛敦的身上，衣服、手套、面孔，无处不是，它们仿佛是一张张会动的脸，一张一合就像那个人之前的笑脸。

　　身体感觉轻飘飘的，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不清。中岛敦紧闭着眼，像无助的小猫缩成一团。他使尽全力告诉自己这才是梦境，自己必须从这个噩梦回到现实。

　　“红心女王”嗤笑着眼前少年的软弱，同时又沉浸在这份绝望带来的快感中。

　　他是一头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虎，他诞生于中岛敦内心的黑暗，今日的他如愿听到了“爱丽丝”的哀嚎。

　　看着爱丽丝被黑色的手拖入一片红黑色的噩梦中，黑虎看好戏似的摸了摸唇。

　　他狂妄地笑着，中岛敦则使尽全力地伸出了手，紫金色的瞳孔始终视线不移地放远到红黑色的天空中。

　　——堕落其中不是挺好的嘛

　　——不，这不是我所期待的未来

　　中岛敦那即将被黑色吞没的手，突然被一个人抓住了，连黑虎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睁大鲜红的眼睛注视着那个突然闯入梦境的人。

　　“给我回来，人虎！！！”

　　那个人如同一个奇迹，将中岛敦从厚重粘稠的黑色中牵扯出来，中岛敦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原本虚弱得快要垂下的双手立即抓住了对方。

　　是他的搭档，他心目中那个疯帽子——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拉着中岛敦的手，一刻不停地带他奔向噩梦的出口。耀眼的光芒中，他朝黑虎回过了头。

　　“不会让你得逞的”

　　目光对视的瞬间，芥川龙之介对黑虎说。

　　——啊啊，盛宴的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落幕吗？

　　黑虎看着身边鲜血淋漓的尸体以及在白日中日渐崩溃的梦境，晦气地踢了身前的残骨，如同在踢一个皮球。

　　——不过，没关系。

　　下一次，亦即是明日的深夜，他们将再继今晚的狂欢。

　　“你能拯救爱丽丝多少次呢，疯帽子先生？”

　　回归现实的爱丽丝，在柔和的朝阳下注视着身旁熟睡的疯帽匠。这是一股虚实难分的情感，它来源于梦，但与现实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下一次你也会这么做的吧？”

　　如同在说惊天的秘密，中岛敦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

　　——如果被吵醒的话，如果被知道的话，芥川会生气的吧？

　　金色的阳光披在黑色的疯帽匠身上，如同轻盈剔透的薄纱。他们一个主宰着黑夜，一个主宰着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