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之黑夜眷顾者》刀魂尾生

6、第 6 章

　　周末。采购。好好相处。锥生零和优姬同行。
　　优姬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到处转，说是帮身为外地人的我多熟悉熟悉这里。锥生零则对以帮助外地人为名的逛街行为表示深恶痛绝，独自进了一家面馆。
　　大白天店铺都敞开了大门，我饶有兴致地跟着优姬把那些每晚大门紧闭的店铺都溜了遍。
　　逛回面馆，往里一瞧，没看到本该坐在里边乖乖吃面的人。
　　优姬在里边找了一圈，果然不在，气得青筋直爆。最后我在面馆里一边守着买到的东西一边等，优姬把拳头捏得嘎吱响，出去找人。
　　我守得无聊，干脆点了碗面。吸溜几口，旁边坐来一个人，面色凌厉，身上带枪，周身隐约一股血腥气。也叫了碗面，沉默地吃着。
　　“哟，你是杀手？”我试探道。
　　“不是。”
　　“那就是血猎？”
　　他看我一眼。谨慎的审视的一眼。
　　那就没错了。
　　“刚出完任务？”
　　他没回答我，反而问我：“小姑娘，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那就也没错了。
　　我一抬下巴，得意道：“可不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我们理事长，黑主灰阎，知道吗？”
　　“那个男人……前最强猎人，可惜和吸血鬼……”他皱眉，摇头。
　　“你讨厌吸血鬼？”
　　“不。”他说，“是痛恨。”
　　唔，痛恨。
　　可惜坐在这里的不是锥生零，两人相遇，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从哪里来的啊？”
　　“西区。”
　　西区。西区！
　　“西区怎么了？”
　　“突然多了不少level E。”他看我大睁着求知的眼睛，很有一股优越感，“小姑娘，完全堕落的level E，你们理事长没让你们见过吧？”
　　“没。”我低下头。
　　“这把枪，刚刚消灭了十只level E。”
　　“好厉害！”
　　他露出些许笑意，“想不想感受一下？”
　　“可以吗？”
　　“伸手出来。”
　　我伸出手。
　　他把那枪缓缓地，郑重地，放在我手中。我手里一沉。
　　“感觉怎样？”
　　“重……”我捧着这枪，虔诚如手捧圣物，“有杀伐感！”
　　他从我手里拿起枪，塞回腰间：“仅此一次，满足你这年轻人的好奇心。”
　　我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试探与反试探结束。
　　那把银质手枪，以往我是绝对不敢碰的，原来人类触摸银和普通金属没有什么区别。血猎也是个老戏骨，为了测试我是不是血族演了这么出戏。
　　他说西区，level E……难道……是我那次大扫荡留下的？
　　虽说我属于level B，我生母伏夜姬却是纯血种中的纯血种，一翁老头说我有着危险的血统，每次进食都盯着我吸干净。
　　那天我一路饕餮，也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只觉得清醒后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好像整个被提纯了一样。
　　人类的状态什么都感觉不到。已经结束了。我只是一个人间新生而已。
　　猎人先生离开的时候好心提醒我早点回家，这一块儿最近也不太平，人类最要爱惜生命。我谢了。
　　只是近黄昏。
　　优姬没有回来。
　　锥生零没有回来。
　　这一块儿最近也不太平。
　　啧。
　　没办法，毕竟答应了黑主灰阎好好相处。
　　我把一堆东西托付给店老板，去找人。锥生常去的店，老板应该不黑心……吧？
　　这一带我还算熟悉，一个个街巷找过去，冒着扰民的危险大喊锥生和优姬，果然没多久就……遇到了两只level E。
　　我果断拔出刀，指向两只：“喂喂，你们有看到一对男女吗？不是狗男女是少年少女哟——温馨提示刀剑无眼——啧，果然跟你们这种生物没法交流吗。”
　　出刀，结果砍偏了。第一次用没控制好力道，竟然差点被抓了一道。
　　我都忘了，现在已经不是能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一路刷过去的状态了。竟然落了下风，这两只大概是一路搭档过来的，配合几乎天衣无缝，逼得我四处躲闪。
　　只是……落败？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落败？想当年一翁老头的那场测试，我可是一个大招刷了一窝。即使是人类的我，也是绝对绝对不会被这种连对手也称不上的东西打败的！
　　我一刀过去，成功打趴一个。
　　最后一击，另一只不甘寂寞搞偷袭，我险险躲过，正思索怎么一网打尽，就听到一阵破空之声。我脸上一热。
　　“溅到了啊！”我伸手一抹，都是level E的血。
　　支葵千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轻轻松松干掉两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我。
　　“青神。”他说。
　　我纠正：“是青前。”
　　“我知道是你，青神。血族并非没有办法变成人类。”他目光淡淡地落在我身上，“那天，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躲不过了。
　　那天啊……回忆涌上来，喉咙里一阵苦涩。我把无用的情绪通通憋回去，朝他潇洒一笑：“你不是都知道吗。”
　　“青神百川不会做对不起玖兰大人的事，那天，还发生了什么。”
　　我不赞同：“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对不起他？”
　　“因为青神百川喜欢玖兰枢。”
　　因为青神百川喜欢玖兰枢。
　　竟然一语中的。支葵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我却知道，他能够洞察许多我们都无法察觉的事情。只是……
　　喜欢，哧。
　　对，青神百川喜欢玖兰枢！但是不代表喜欢被玖兰枢试探！那天我感知到危险挣扎着醒来，却发现玖兰枢在读取我的记忆！
　　“支葵，玖兰枢疑心太重。”我苦笑，“而我们在他心中的分量太轻。”对玖兰枢来说，我们不过是随时都能舍弃的棋子罢了。
　　玖兰枢与元老院互相防备，同时防备着自己的臣子。也是可怜。
　　支葵对此不表态，目光落在虚空里，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也是，支葵一向清醒而淡漠，夜间部除了莉蘑和一条，大概也没人能占去他过多的感情了。
　　“对了支葵。”他视线转过来，我走上前，低声道，“小心元老院。”还有……一个名字梗在我喉间，上不来下不去。如果说出来，我不就和玖兰枢一样……
　　“我知道了。”支葵说，“我会信任该信任的人。”该信任的人，什么是该信任的。
　　我注视着支葵，他的神情，淡漠中透出自信。“青神，小心level E。”竟然学我说话，“还有……所有可能伤害你的东西。人类，总是很容易死，你死了，有人会伤心。”
　　“伤心？谁啊？”我笑。玖兰枢不可能，蓝堂和琉佳不可能，一条……不可能。
　　支葵却说：“大家。”
　　这是安慰我么……
　　支葵望向远处，说：“一条来了。”
　　听到一条的名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刀回鞘。顺着支葵的目光看去，一条从街巷那头拐来，看见我一愣，视线在我的双刀上停留数秒，又不动声色移开去。
　　“青前同学，没事吧？”一条对任何人总能做到恰到好处的温柔而关切。可如果出现在这里的是青神百川，大概连这样的待遇也没有吧。
　　我脑子里滑过一条冷漠的脸。压下去。然后相当豪迈地摆摆手。
　　“没事！倒是优姬和锥生不知道去了哪里，把我一个人扔下，还说什么好好相处。”
　　“呃……”一条诡异地沉默一秒，“其实……”
　　……
　　此时我才知道，一条和支葵是出来灭杀level E顺便被黑主灰阎托来找我的，而优姬遇到吸血鬼和受了点伤的锥生零，已经被夜间部救下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回去了。
　　去了……
　　已经被送回去了呀！那我冒着扰民的危险一路喊过来算什么！被溅了一脸E等血算什么！哧哧哧哧哧！
　　我气得把路面上的树叶踩得吱吱叫，一条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安抚我。
　　踩到最后，面前出现一道矮墙，才到我膝高，宽度刚够一脚，我心一痒，跳上去。
　　“哈哈！”
　　“……”一条见我忽然自己高兴起来，为难转为一抹无奈的笑。
　　我伸着双臂在矮墙上保持着完美的平衡，越走越得心应手，越走越快，从小步走变为大步前行。一条被我甩在后面，提醒我小心点。矮墙越来越高，我在上面视线也渐高，内心一股俯瞰天地的豪迈之情，潇洒地背对他挥挥手：“没事！”
　　走到矮墙尽头，我回过头，一条跟在我后面望着我神情恍惚。
　　“一条！支葵！”我朝落在我身后的两人招招手。再低头一看，墙已到一人高。
　　“Fly——！”我大喊一声，从墙上一跃而下。落地时猛一个趔趄，伸脚稳住，没摔，“哈哈！”
　　一条跑过来，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见我依旧笑得开心到不行，松口气，也笑了。
　　“青前同学，真容易开心起来啊。”
　　“人生在世，就是要为了开心而活着啊！”我呲牙笑道。
　　“呵……”他笑得和软，“也是。”
　　回学院的路上霞光绚烂，夕阳静好，全程平安无事。我随性地吹着口哨，支葵在旁边睡意朦胧。
　　一条先开口说话，语气随意似普通闲谈：“青前同学喜欢用双刀吗？”
　　“完全不。”我撒了个谎，“一般只用一把刀，一个用来砍，一个用来看，是不是很豪气？”
　　一条勉强接受。看支葵，支葵点头确认——好兄弟！
　　以后还是要多练练一把刀的战斗，双刀太有个人风格，要是被看到，就算支葵帮我瞒着怕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