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幻》林卿

7、七

　　这头顾芷芸听了礼部传来的消息也是无奈，国公府的建制本就高于候府，只怕她父皇听了也会觉着她皇兄心痛妹妹，她更是无力反驳。青柠从外头推开书房的门，待进来后又关好门，福礼道：“殿下，贾府里头传来消息。”“说”青柠面色凝重，道：“贾府这些年入不敷出，故贾府大房的琏二奶奶在外头放着高利贷，二房太太和琏二奶奶还拿着贾家的帖子管了些诉讼的案子，还有……还有就是贾家的几家下人，在外头多多少少有些仗势欺人的混事。”顾芷芸听着直皱眉，她皇兄急着将她与贾家绑在一起，她就觉着不对，吩咐她在贾府里头的探子查明贾府这些年所做的违法之事，倒是真不少。“殿下，包揽诉讼，重利剥削，这两点便足够抄家了。”墨兰看着顾芷芸，这贾家莫不是要连累她家公主。
　　屋子里头瞬间静了下来，也无人开口，只听得窗外鸟鸣声。“这些事那个世家都有，不追究则已，若是追究起来，便又足以抄家。殿下，咱们要不要早做准备。”白芷倒比墨兰几人冷静一些，看着顾芷芸不开口，于是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顾芷芸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手上的镯子，说道：“如今贾家是谁在管家？”“是琏二奶奶，不过……”青柠停了一下，才继续说：“不过贾家的公库钥匙在二房太太处。而且贾家的规矩，伺候过长辈的奴仆比下一辈的主子还有尊贵些，琏二奶奶虽有管家权利，但下头的媳妇婆子多有她动不得的，背地里媳妇婆子混叫她是管账的大丫头。”顾芷芸听了面色反倒好了些，但凡世家大抵如此，行了几代，奴仆自然就姻亲错杂，就如朝堂上的结党营私，新媳妇管家自然是治不了的。况且，这位琏二奶奶怕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大房嫡子媳妇，竟住在二房后头给二房跑腿。顾芷芸又问了些贾府的奴仆之事，心里暗想怕是这贾府得好好整顿一番，不然这指不定会如何给人留下把柄。“罢了，白芷。”“奴婢在”顾芷芸看着白芷，“让孙嬷嬷好好教教你们几个管家之事。”几人一并应“是”。说过此事，顾芷芸便换了戎装，带着几人同亲兵同去城外京畿营处理军务。
　　及到了三月，贾家荣禧堂并沁春苑也修葺完善了。按着太上皇的意思是院子越大越好，皇帝也不在乎这些小事，故工部如凤姐所料圈了一旁的花园，又另加盖了楼阁水榭。贾家如之前商议的忙忙地准备聘礼，贾瑚拒绝了王夫人帮忙的好意，只单凤姐忙前忙后的准备。贾瑚想想，又命人取四万两银子，一万送到贾赦处，便是不要贾赦出聘礼的意思，另两万叫人给了凤姐。
　　凤姐接了贾瑚处宋婆子送来的银子，想着怕是大哥哥觉着聘礼简薄，另加些。面上却是诧异，问道：“老姐姐，这是？不知道大哥哥这是几个意思？”宋婆子恭恭敬敬地回话：“回二奶奶，我们大爷说二万两加到聘礼里头，另一万单给奶奶，这些日子劳烦奶奶了，之后还望奶奶费心，我们大爷感激不尽。”“哦”凤姐一挑眉，随即笑道：“这两万两我收下了，聘礼之事必定办好，只是这谢礼我可不敢收，咱们是嫡亲的一家人，为大哥哥办事是我这个弟妹的荣幸，那里敢收银钱。叫我们二爷知道了，不得啐我一口呢？”宋婆子笑道：“咱们大爷既然送了，便不会收回去，还请奶奶收下，别叫奴婢难做。”说着竟是要跪下，凤姐连声叫平儿扶着，自己也忙着下炕要扶。平儿连忙扶着，“宋姐姐快别这样，老姐姐是大爷的人，这样叫人知道了，不定怎么编排我们奶奶呢。”宋婆子顺着平儿的手站了起来，凤姐见势便干脆笑道：“既如此，这银子我便收下了，大哥哥的聘礼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请大哥哥放心。”宋婆子垂手站着，道：“谢谢二奶奶，奴婢一定把话带给大爷。奶奶若无其它吩咐，奴婢便先回去复命了。”“好，老姐姐小心些，平儿，快送送。”平儿闻言上前打起帘子，亲自送了宋婆子出来。
　　待宋婆子走远了，平儿方回了复命。凤姐看着几上的银票，咋舌道：“到底是大将军、新侯爷，一出手就是三万两。”平儿替凤姐沏了茶，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那茜雪国库里头全是银钱珠宝。咱们瑚大爷跟着公主头一个打进去，自然拿得不少，那里在乎这些个银子。”王熙凤指着平儿笑骂道：“小蹄子，就你知道得多。这是拿钱堵我，叫我别打聘礼银子的主意呢。”“奶奶的意思是？瑚大爷对咱们不放心。”王熙凤喝着茶，冷笑道：“怕是我那好姑妈动了什么手脚，叫大哥哥知道了。也是，公中出了三万两银子，她怎么舍得。”平儿想想也是，二太太最是舍不得银钱的，平日里拿着她家奶奶打头阵，这次她家奶奶怕礼部看出好歹，没敢动这银子，二太太怕是自己下手了。“平儿，你带人去瞧瞧，若是有谁敢动这些东西，直接打了板子发配出去。”平儿见凤姐发了狠，又觉得不妥，这事十有八九与二太太有关，于是劝道：“奶奶何苦做着恶人，那头……”说着指了指南面。南面正是二房住着，凤姐一听也犹豫了，虽然她管着家，但库房钥匙还在王夫人那，若真是王夫人干了什么，她还真能处置了不成。“那你说怎么办？”平儿低声道：“咱们只管查，查出来了叫人悄悄捅到大老爷那，瑚大爷的事自有大老爷去操心，咱们最多是监管不力。又不用咱们自个出面，又能给瑚大爷一个交代，奶奶觉得如何？”凤姐想想倒是不假，也就应了，只叫平儿去做，吩咐她小心些，别叫贾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