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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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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生辰,管家的事便多交于凤姐儿了,顾芷芸只叫白芷收了库房钥匙并每月派人查账。凤姐得了教训,自然加倍小心,对下头人也更为严苛。底下人原以为公主殿下不管家了,又可以同从前一般了,却不料凤姐儿如此作为,气得直叫她“母夜叉”,但多少也不敢放肆。只王保善家的仗着是邢夫人的陪房,不把凤姐放在眼里。这日偏偏就逮着了王保善家的偷懒,凤姐便按例罚了一个月月银。王保善家的那里肯依,哭着喊着便到了邢夫人跟前,嚷嚷道:“二奶奶哪里是寻奴才的错处,分明是瞧不起太太,拿奴才做筏子,打太太的脸呢。”邢夫人如何不知道王保善家的说的未必当真,只是她一向不喜王熙凤仗着出身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凤姐儿比不从前,她得了机会可不得作贱她一回。
邢夫人叫人喊了凤姐过来,张口便喝道:“没规矩的东西,得了管家权利就眼里没人了不成。我还是你婆婆呢,我的陪房你说罚就罚,难不成我是死人了。”王熙凤暗暗叫苦,贾家向来的规矩:伺候过长辈的媳妇婆子比小主子还有面子,譬如老太太房里猫儿狗儿他们也动不得。王熙凤面露难色,赔笑道:“太太息怒,不是媳妇要针对王保善家的,实在是她自个犯了事。昨儿原是她看着厨房,林表弟夜里饿了去要吃的,偏偏王保善家的喝醉了酒,在厨房里睡下了。您说着许多人瞧见了,叫媳妇如何袒护得了。”邢夫人面带怒色往凤姐脸上啐去,斥道:“放你娘的狗屁,这种事往常也是有的,又不是犯了老太太的忌讳,不过两个寄居的毛孩子,就值得你清算人,显摆你琏二奶奶的威风了?但凡你压下来,那个不长眼的敢混说,分明是指着我的脸打呢,琏儿就是这么教你的?”凤姐听着也怒了,邢夫人出身低,她向来不爱搭理她,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凤姐冷笑道:“太太不信便罢了,殿下早吩咐过无论是谁的人乱了规矩便要罚,若是有什么不满太太寻公主殿下去,媳妇可做不了主。只是殿下脾气可比不媳妇,若是恼了有人徇私,可不知会如何。”邢夫人指着凤姐,骂道:“小娼妇,还威胁起我了,我是你婆婆,你的孝道呢?”凤姐儿转身便走,留下话道:“媳妇还有管家的事,太太且歇着,媳妇先下去了。”邢夫人恨不能拿着杯子往凤姐头上砸去,可又舍不得上好的青瓷,只口里骂骂咧咧的不停。
出了屋子,平儿便凑上来,一直陪着凤姐儿回了自个屋子。先打了水,边替凤姐洁面,边道:“奶奶急什么,何苦来这么得罪人呢。”凤姐满不在乎地答道:“横竖她也不过一个摆设,有什么得不得罪的。”平儿还要再劝凤姐收敛些,别得罪了长辈,日后不好过。凤姐挥挥手,“不用劝我,若是徇私了,殿下头一个不放过我。到时候吃了排头,又没了权利,她才会往死了作贱我呢。”平儿想想邢夫人的性子也是,遂不再劝,只好生伺候凤姐小憩一会儿。
这些事顾芷芸实在无空关心,她如今只盯着兵器工坊同兵部的事。“殿下,兵部尚书陆勉远从前在翰林院时与废太子妃之父乃是同僚,且相交甚密。后来一个进了礼部,一个外放了,遂明面上生疏了,私底下仍有相交,也参与了五年前的逼宫,只是他做事谨慎,没留下证据。”顾芷芸手握成拳,关节敲击在桌面上,“便是如此,当初没牵扯到他,说明他并无把柄证据在废太子手中,顾煜被囚也不可能威胁得了他。”“属下也纳闷,不过在跟踪顾煜同陆勉远时,听到顾煜偷偷叫过陆勉远一句:外祖父。”顾芷芸抬头望着他,问:“确定?什么时候的事?”“三天前,二人在酒馆'偶遇',然后选了一个靠窗、四周无人的位子坐了一柱香。”顾芷芸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二嫂如果活着如今也该有五十岁了,而陆勉远入翰林院是五十三年前的事。陆勉远完全有可能同她二嫂之母行苟且之事,那么顾煜也该叫他外祖父了。顾芷芸沉声道:“去查五十年前的旧事,找废太子妃娘家的旧人。另外,去查御林军统帅的底。”黑影应是,然后转眼便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