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萧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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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杂沓，城内热闹的客栈无论何时皆是这般景象，自然也没人注意匆匆从外头走进的女子。直待对方来到跟前，店小二才被女子周身的寒气唬了一跳。
「玄字一号房，住两日，三壶水。」
女子声音轻脆落于台前，小二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又极快的隐藏起来。「是了，姑娘请随我来。」
经过客房，小二脚步却不停歇，而是曲曲拐拐到了后院账房前，叩了三下后才推开门。「账房先生，有客来找。」
原来此处并非普通客栈，而是观风林于城中收集消息的分处，有门道的武林人士，偶尔会上此打探情报。端坐正中的账房对此情况早已不见怪，眼也未抬，仍在拨打着算盘，在珠子与珠子相击瞬息，迅速的挤出话来。「要问消息，银货两讫。」
「我要问，以丞相萧瑗的势力，是否能只手遮天？」见到一锭白银放至桌上，账房正要斥责哪来的竖子不懂行情，却被对方的下一句话惊得收声。「──我是近黄昏。」
杀手近黄昏，每个观风林的人都听过的名字，每年在观风林洒上数千两银子的财神。近黄昏要问的事情，观风林上下已背得烂熟，偏偏找不出一丝线索，让每年白白收银子的他们也苦恼不已；没想到这次近黄昏会来询问他们这个小小分舵，而且真容竟是个如此娇俏的姑娘。
将算盘推至一旁，这么个动作也让账房先生得以思考，近黄昏问的问题连黄口小儿也能回答，她却一定要经由观风林证实，定和其多年来追问的事有关。「要撼动天下一二，于萧瑗并非难事──尤其对七年前的他而言。」
筑天霞听了，冷着一张脸转身便走，只丢下一句话。「我要在这里住三日。」
「可要帮您调查萧府状况？」
「不用，给我一块磨刀石就够──我的剑想杀人了。」
不多时，段衡亦来到城内。
和近黄昏辞别之后，段衡并未回转水寨，而是前往城中欲见义父。途中段衡不断思索莫求说过的话语。
「我想帮寨主救人，我是名大夫。」
当日见着偷走七叶莲心的小贼，如此大摇大摆出现于寨外，段衡气极反笑。「妳就认为我不会杀了妳吗！」
「虽然匆匆一瞥，但我想寨中那位应是寒气入体经年，是故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妳真的是大夫？」其实会来偷取七叶莲心，也定是做为药用，但要说这名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是名大夫，他觉得这实在托大了些。「妳要救人，有什么条件？」
对方却摇摇头。「我只是单纯想医治顽疾。」
前日偷盗今日仗义行医，整件事情处处透露出古怪。段衡半信半疑将人引入内堂，一边查探眼前人，只见此女脚步与寻常人无异，看来并不谙武艺，与前日和他交手的姑娘大不相同，但难保不会有任何害人之处。
倒是雅韵，一看见来者是名漂亮小姑娘，便露出和煦微笑。「段郎，这位是？」
「她说她是名大夫。」
「雅韵姑娘，我是否能为妳把脉？」眼前这位「大夫」直接切入正题，段衡在一旁盯着对方诊脉问医，也找不出任何异样。
细细询问一阵，「大夫」又问了雅韵平日所服药方，见着药单时沉吟了会儿。「开此药方的大夫是名行家，药材品项及用量皆拿捏精准。若雅韵姑娘照此药方服用，不出半年即可痊愈，此病不该演变成痼疾才是。」
「帮雅韵诊断的是宫内退休的太医，我相信他的医术。」此太医还是义父特地请托，段衡时刻把这份恩情放在心上。
见对方兀自沉思，段衡心中不免有些轻慢，看来是个蒙古大夫吧？
适逢婢女端上汤药，对方往碗里看了一眼，在他要喂雅韵喝药之时，喊了声且慢。
「服药时，雅韵姑娘是连同莲子一并服用吗？」
「当初大夫如此交代，说是莲子心性寒味苦，而莲子性平味甘，若与莲心同时服用，可中和其中寒气益胃健脾。」
不料对方摇了摇头。「七叶莲心之所以独特，便在于它的莲心与一般莲心不同。七叶莲心药性温热，『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雅韵姑娘是寒气入体，若是七叶莲心如同寻常莲心性寒味苦，何须用到此药？而莲子性平，你在汤药中将莲子莲心一并熬煎，正是阻却其药性。」
「妳的意思是……这药有效，只是我们一直以错误的方式服用？」
「恐怕如此。」忽略他震惊神色，对方继续言道：「但这药方也开得巧妙，其他几味药材皆能抑制寒气，只是做为主药引的七叶莲心迟迟未发挥功效，是故寒气不能尽除，雅韵姑娘才会迄今仍受病症所苦。」
听完后他乱了方寸。「不可能的，当时大夫特别交代……」
「能够开出这帖药方的大夫，定然不会搞错七叶莲心的用法，除非他另有想法。」
另有想法……是啊，当初太医是义父介绍而来，特地强调雅韵的病症非七叶莲心不可，使他长年屈守此处，义父若有任何见不得人之事，便会命人来此。这么细细想来，是否这一切都是义父要控制他的手段？
再如此下去，恐怕将来祸及妻孥。如今雅韵已然平安，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没甚关系。就盼届时近黄昏会到萧府来，希望他置于宝箱内的九色玲珑玉，能够打动这远近驰名的杀手爱财之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萧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