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潲雨

4、第四章

　　第四章
　　等温翎从刑部交完差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温翎的父亲在温翎弟弟温睿成年之后就不太过问两兄弟的事情了，他自己平日里也不见什么人，整天在院子里种种花，浇浇水，两个儿子也争气，日子过得可谓是舒心，虽然温家算是半散养式的教育，但从小的家教也让两兄弟没有闹出些过分的事情。
　　温翎去父亲的书房见正在练字的父亲，毫不意外地被赶了回来，褪去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父亲，平日里倒像是个大儒，但是骨子里的威严还是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来。
　　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大丫鬟朝歌早早地守在院门处，见温翎终于回来，连忙吩咐下人去取晚膳，却被温翎叫住了，因为午饭吃得晚，此时此刻，温翎是咽不下那些精致的佳肴的。
　　“这半日不见，朝歌又变漂亮了呢。”看着朝歌利索地吩咐撤下饭菜温翎不禁打趣道。
　　“大少爷可别戏耍奴婢了，小少爷他可在厅里等了您许久呢！”朝歌看温翎抬脚就要走向卧房，连忙出声提醒道，
　　“他找我？他找我什么事？”温翎觉得，自家这个弟弟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很省心，可惜的是，在父亲面前他又装的很乖巧，万幸的是在他看见温翎还是有几分畏惧的，不然这家里还没人镇地住他，他显然忘记了自己给弟弟做的“好”榜样。
　　“哥，花魁漂亮吗？”刚进屋子，温睿戏谑的声音就想起来，惹得旁边的朝歌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温翎暗叫一声不好，吩咐朝歌等人下去，然后装作不知地反问道：“什么花魁？”
　　“哥，你就别和我装了，我可是看到你大白天就进了那锦绣阁呢~快和弟弟说说，花魁漂亮吗？听说这永安城的人想见花魁一面，没个一千两还见不着呢。”
　　“这么说，你今天上午没有按照爹的吩咐，在房里看书，倒是偷偷溜出去玩了？”温翎微笑着看着弟弟：“要是爹知道你去了青楼，小心家法伺候！”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我可是你亲弟弟！再说明明是你先去的，我不过是不小心瞧见了，根本没有进去！”
　　“你哥我是去办正事。”
　　“哼，你以为我会信，去青楼办什么正事，哥，你真是小气，我就是想知道花魁长什么样，又没说要告诉爹。”
　　“要看花魁呀，你自己去啊，就是小心咱们爹打断你的腿。”
　　“哥！”
　　温翎不屑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懒得和他再废话，抬手催促他离开。
　　温睿瞪了他一眼，突然贼兮兮的笑了一声，居然破天荒没理自家哥哥，径自朝自己的院子去了，温翎看他居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暗自皱了皱眉。
　　半夜，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时候，一个白影鬼鬼祟祟的从将军府后门走出，他左右看看，似乎在确定没人跟着后，突然向街上疾驰而去，却不知到这一幕被屋顶上的人看的正着：“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没什么长进呢，哪有人半夜穿身白衣去干坏事的。”屋顶的黑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提起内劲，迅速跟上了去，两道影子快速的消失在黑幕中。
　　夜深人静，纵然是永安的青楼一条街也悄无声息，当然除了个别精力特旺盛的，房间里仍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喘息声。在那座富丽堂皇的楼上，三层的风口站了个纤细的人影，静静的望着满天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人影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
　　“在笑什么？”清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你媳妇儿来了。”
　　“哦？不知我这媳妇儿长得是不是赛过闻名永安城的绛素花魁呢？长得不如绛素我可不要~”男人的声音因为那句话带了点笑意。
　　“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突然，床上男人脸色一变。
　　“好像来不及了呢。”
　　“绛素，你个忘恩负义的。”话音刚落，床上已是空无一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呵，谁叫你三更半夜占了我的床。”
　　…………………………………………………………………………………………

　　白影鬼鬼祟祟潜入了锦绣阁，小心的绕过了透着微亮烛光的房间，对那隐隐的呻吟声充耳不闻，绕过前院，进入后院，边走还边小声地嘀咕：“这都什么时辰，还不睡。”一想到能见到传说中的花魁，白影，也就是温睿就忍不住有点小激动，不禁加快了脚步。
　　小心翼翼跃上一座三层小楼，打开了一间房，入眼的正中摆了套上好的红木桌，右边的窗微微开着，凉风从缝隙中钻进来，窗下摆了张精致的美人榻，房中摆设竟是丝毫不比将军府的差，什么古董字画，鲜果糕点，样样俱全，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里还插着枝盛开的桃花，“这花魁到是会享受。” 温睿心里想着，往右边的屏风看去，那里正透着微弱的烛光，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似乎感到有点奇怪，温睿皱皱眉，但是却没有停下，猫着腰朝那屏风后的床探去，脸上挂起了贼笑，谁想，刚走了半步，竟是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恰被斜伸出的手接个正着：“舍弟不懂事，还望花魁海涵。”没想到才分开几个时辰，又和他见面了。
　　“要是我不海涵呢？”床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下来。
　　“这……今日之事，是我们兄弟俩的错，只要花魁说，我们愿意弥补。”温翎无奈，小弟又变蠢了，今日这行径，根本就与采花大盗无异嘛。
　　没想到的是绛素声音透着一丝委屈：“大人这么晚来我房中，道句歉便想轻易地走，可是欺我绛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花魁，既没有过硬的后台也没有滔天的权势。”
　　温翎听了他的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忽略了话语中些微地打着颤。
　　“大人可知道，这天下的人想要看绛素一眼需要多少银子？这样好了，绛素要的不多，这区区五千两，对偌大一个将军府而言不多吧~”
　　“……”简直就是趁火打劫,谁能告诉我，这不过几个时辰，一个人的性格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你真的是绛素？”
　　“大人，我们下午还见过呢，奴家做的糖醋鱼可好吃？”绛素说着，眼里透着笑意。
　　“明日会有人将银子送来，夜深了，在下就带着小弟告辞了。”多年当差的直觉告诉温翎，此地不宜久留，可惜，临走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多嘴问道：“你就不怕我反悔，派人抓了你？”
　　“呵呵，要是大人反悔，绛素也无可奈何，可这堂堂刑部尚书夜闯青楼的趣闻，恐怕是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此地果然不宜久留，温翎连忙扛起睡得死猪一样的温睿，大步朝窗口走去，看那速度，简直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