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长安》素珏

24、载戢干戈，弓矢藏兮

　　那一日，我跟王烨说了好久的话。直至太阳下山，我才依依不舍地被王子易赶走。我本想着若在这府里小住，就多去陪陪那行将就木的老人，熟料，次日便见着琅琊府上下挂了白布条子……这是我在凡间第一次体会到生死离别的疼，虽我同老人并不熟络，而一旦想起他昨日待我的一举一动；眼泪却是悄然而下了。
　　披麻戴孝的王子易拾了个空挡，到我住的方园看我；他虽满目疲倦，却是依旧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昨日是奶奶死后他笑的最多的一天。”
　　我环着退不语，听见他的话，抬头看着他。
　　他走到我身旁倚坐，“大概是回光返照。”
　　我强颜欢笑，“快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呆在屋里不乱跑的。”
　　他敛衣起身，直起身子走了几步，又道，“昨日，临走前，他告诉我，他很想奶奶 。”罢，移步而去。
　　所以，他终于可以见长相了，他是开心的。
　　远在漠北的霍去病，他想的是我？或是，小何。
　　元狩四年春；卫青率五万精兵从定襄出发；霍去病领兵五万从代郡出兵，随军战马十四万匹、步兵辎重队几十万人，霍去病用李敢做大校，担任副将，又用匈奴将复陆反；领行军三千多里，在伊即靬与匈奴三大主力之一左贤王相遇，故霍去病他便巧用匈奴股力打匈奴。
　　后而，抛开辎重队，深入敌军后方，采用取食于敌，就地补给的策略上军队再将左贤王部落打败；抓捕单于近臣章渠，诛杀匈奴小王子比车耆，斩杀匈奴左大将，夺取了左贤王部军旗和战鼓。
　　修养三日后，又至越离侯山，渡过弓闾山，抓捕了匈奴屯头和朝王等八十三人。
　　期间，李广迷路未及时与大军会合，以剑自刎于卫青面前。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可以想象到，李敢得知此事后的模样，如今，担心偏多于李敢。
　　霍去病打下了狼居胥山和姑衍山，并在那祭天地；封狼居胥，其间唱下祭词:
　　‘四夷既护，诸夏康兮
　　国家安宁，乐未央兮
　　载戢干戈，弓矢藏兮
　　麒麟来臻，凤凰翔兮
　　与天相保，永无疆兮
　　亲亲百年，名延长兮’
　　流云在一边连唱带讲的，道起了霍去病在封狼居胥时作的诗；完，他又嬉笑着，“没想到霍将军一介勇夫竟有如此文采。”
　　与自己对弈的王子易‘啪’将白子落下，打了个哈欠，斜身靠在了另一边，“诗的确好。字字珠玑”
　　我回想了那首诗；全都是愿天下安泰、愿天下无战乱；又在“载戢干戈”化用了《诗经.周颂.时迈》的句子，喻战事平息，歌颂天子英明贤德，他的文采当真都被武才给埋没了。不过。“弓矢藏兮”，这句化得不好，他又怎会同其他莽夫一般？……藏……藏……“飞鸟尽，良弓藏”，他这是，在赞扬范蠡……范蠡助君得天下安宁而后从商民间……霍去病他，想要功成身退？
　　正当我溜神之际，沐风从窗扑入。
　　流云一震，斥道:“门在那呢。”
　　沐风没搭理他，走到王子易面前，“少主。卫公子来了。”
　　王子易拿目瞧我，我弯了双目，“这家伙一定是多日没见我，想我了……”也不一定……有点心虚。
　　王子易扬唇未语，朝着流云点了下头。
　　流云忽然正襟，恭敬颔首，“唯！”便随沐风从门走了。
　　两人走后，王子易才不紧不慢开口，“卫伉素来不愿招惹王氏；若非不得已，恐怕是不会特地来淌我琅琊府的浑水。”这话说得跟风似的，没有一丝波澜。
　　我想了半天，觉得有点费心机，便弃之不再想了，“你们官商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弄不懂。”
　　王子易笑着渐渐合上了双目。
　　须臾。卫伉来了，穿了身紫襟汉儒，束发白玉，一个大男人妖冶得不象话。卫伉见我反倒不理，偏是朝着王子易行了个礼。
　　王子易笑也不起身，散漫随性请其坐下；卫伉看着我，“浅兮，要不然，你先出去玩儿吧，我跟王叔父有些话说。”
　　王叔父？！我眨巴眨巴眼，这琅琊王氏到底跟皇家有啥关系。
　　“你要说的事，她比我知道的都早，让她也听听，或许，也能帮上忙。”王子易捺住了我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嗯……我太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