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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Chapter.96 ...

  •   以撒为了解决康芒斯的问题,埋首在书卷中的两个月,对于葛伊和埃里克而言,却是为了躲避追杀,惊险刺激的两个月。
      只不过身后的追杀者从守夜人变为了“牧羊人”的一支秘密部队。两个黑暗物种不知道的是,他们身后的追杀者里原本有个叫莱曼的女人,只是当牧羊人的队伍开始活跃在兰卡斯特帝国境内的时候,政治嗅觉不差的莱曼就聪明地转为暗地行动。
      她是个傀儡师,对她而言,那些傀儡无异于她的孩子,为孩子报仇,原本就应该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
      前提是能够保全母亲。
      两个月的时间,原本能让莱曼察觉牧羊人的行动不是单纯的追杀,但一个半路上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女转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一身精致的洋娃娃公主裙,胸前点缀的蕾丝是当前最流行的款式。少女带着甜甜的笑容矜持地走在毒虫遍地杂草丛生的荒野,脚下优雅的淑女步伐却像是走在城堡的地毯上。
      然后少女看见了莱曼。
      雍容高贵的裙装,与礼服搭配得体的宽檐缀纱礼帽,再配上精致的妆容,莱曼打扮得就像个即将出席晚宴的贵妇。
      只一眼,就让两个女人相见恨晚。正常男人从来不会理解她们无论在哪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公主的执念,只有女人才可以!
      少女行了个优雅的淑女礼仪,自我介绍道:“范伦汀娜·沙耶·温莎,温莎公爵的独女。”
      莱曼了解到少女是个刚拿到铜荆棘法师徽章,准备外出历练的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她对范伦汀娜的贵族身份深信不疑,如此淑女的做派是只有贵族才能拥有的。
      范伦汀娜嘴角的笑容甜蜜而优雅,漂亮眸子里带着一点得逞时的狡黠,眼前的莱曼显然不知道,温莎公爵并没有什么女儿,上一代的温莎公爵倒是有一个,只是这个备受宠爱的温莎家族的公主死于一个卑劣的诅咒,死时芳龄仅12。
      出于谨慎,莱曼没有说明自己是信理部的成员,而是谎称自己是来自荆棘联盟的法师。范伦汀娜看上去对这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法师联盟充满好奇,同时对看上去非常见多识广的莱曼崇拜羡慕至极。
      莱曼与范伦汀娜的友谊顺理成章地发展起来,而且感情一日千里。身为一个专攻傀儡术的魔法师,莱曼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这个魔法学院出生的正统法师排斥,没想到范伦汀娜半点没有露出对黑魔法的嫌恶,相反带着好奇和兴奋观察着莱曼的傀儡。
      莱曼当然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与范伦汀娜一边讨论着当今大陆服饰的流行趋势,一边也在分心注意着她的傀儡们传回来的动静。
      范伦汀娜突然眯起如猫一般圆润晶亮的眼睛,她看出了这个女伴的不专心。
      莱曼侧过脸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精致卷发,这时才注意到范伦汀娜这个眯眼的小动作。
      “嗯?怎么了?”
      “不,没什么。”范伦汀娜扬起甜美的微笑,“我只是在想,反正没什么事,不如就跟着你,说不定有什么奇遇呢。”
      莱曼没经历过正统魔法学院的历练,想当然地以为只是有两年自由安排的时间,因此很爽快地答应了范伦汀娜的跟随,她喜欢这个小姑娘,更加喜欢对方对衣着的不俗品味。

      “我怎么能够把你来比作夏天?你不独比她它可爱也比它温婉。……”
      华光璀璨的厅堂里,吟游诗人拨响了手中的竖琴,用那充满才气的嘴唇缓缓唱出动人的情诗。
      莱曼从座位上起身,原本就坐在后排的她的离席没有惊动大厅里的贵妇和小姐们,倒是那个吟游诗人注意到了,向莱曼投来不引人注意的轻挑媚眼。几个坐在莱曼前面的贵族小姐误以为这是大诗人给自己的示好,一个个欢快地摇起手中的蕾丝折扇,个个眼若秋水,暗送秋波。
      离开充斥着脂粉味的温暖大厅,莱曼嗅了一口夜间的清冷空气,开始寻找前不久离席的范伦汀娜。
      莱曼有些无奈,是范伦汀娜听说这里有吟游诗人在弹曲才硬拉着她过来的,但后者竟然率先离席。原本莱曼是想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找一家小旅店过夜,但是身为贵族小姐的范伦汀娜则明显受不了这糟糕的环境。
      “在野外的时候是没办法,为什么到了城里还不享受一下呢?”
      就这样,范伦汀娜轻易地说服了莱曼,也顺带让莱曼享受了一把舒适奢侈的贵族生活。
      最终,莱曼在城堡的花园里找到了范伦汀娜,后者的手里捧着一把鲜花,显然是刚采摘的。
      “这是送给莱曼的。”少女的笑容就像夏日午后融化的蜜糖,倒让莱曼受宠若惊起来。
      接过还带着夜间露水的鲜花,莱曼的表情有些僵硬,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不是某本带着邪恶气息的亡灵手札,不是一具新鲜的可以制作傀儡的尸体,不是各种奇奇怪怪血腥肮脏的魔法材料,而是一束没什么实际用处,却干净美好的鲜花。
      “谢谢。”
      少女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几近哽咽的莱曼。
      “你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听到少女天真的问题,莱曼赶紧摇头。
      “不……我很高兴……”
      “真的吗?”范伦汀娜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她几乎笑眯了眼,任何人看到她的笑靥都会忍不住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而微笑起来。
      “我也很高兴呢。”
      范伦汀娜看着莱曼,月辉皎洁,月光下的莱曼愈发美得令人心醉。范伦汀娜轻轻摩挲了一下因为拔玫瑰刺而被刺伤的指尖。
      “你能不能陪我走走。”范伦汀娜发出邀请,她很自然地上前挽住了莱曼的胳臂,“让我想想……就去不远处的教堂吧,希望神父大人不会恼怒我们的深夜到访。”

      莱曼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她手捧鲜花陪着范伦汀娜穿过教堂外面的小广场,夜幕下的教堂肃穆庄严,高耸的尖顶和十字架在黑夜中只剩一道模糊的影子。有猫头鹰轻轻拍着翅膀无声地从教堂上方经过。
      这样静穆的氛围里,莱曼却在鼻尖嗅到了一丝本不应出现在教堂里的气息。
      莱曼本能地警觉起来,范伦汀娜却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她用力推开教堂的正门。
      “我们来做夜间祷告吧……咦?”
      看见教堂内的一幕,莱曼的瞳孔惊惧地微缩,手中的鲜花也不禁掉到地上。

      一个用鲜血绘制的魔法阵,肆意地散发着禁忌的气息,就这么无所顾忌地画在了布告台正上方的墙壁上。
      而圣子受难像的位置,取代圣子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是一个五岁幼童。
      范伦汀娜用手捂住嘴巴,似要努力阻止自己的惊呼。她趁着莱曼奔过她冲向十字架的时候,娇嫩如花朵的唇瓣在纤纤玉指的遮掩下绽开一个微笑。
      “格维迪……格维迪!”
      空旷的教堂回响着莱曼的声音,权当作对她唯一的回答。
      莱曼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格维迪死了?
      “天呐,太可怜了!莱曼,你认识这个孩子?”
      听到范伦汀娜的话,莱曼终于回过神来。
      “是……我的弟弟。”她努力找了一个听起来可信的说辞,这已经是她剩余不多的理智唯一能做的了。
      “愿上帝保佑他。”
      范伦汀娜的眼中盛满泪水,竟是比莱曼先哭了起来。

      听到范伦汀娜的哭声,莱曼的心里涌起一丝不耐烦,但很快被歉意盖过去了。
      “抱歉,范伦汀娜。”莱曼努力平稳自己发抖的声音,“请你先离开,还有,不要惊动圣庭的人。”
      范伦汀娜点点头,很善解人意地没有询问原因。“你节哀顺变。”她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跑走了。
      听到范伦汀娜踩着小皮鞋的足音渐轻,最终消失在教堂里,莱曼动作轻柔地上前,吻住了格维迪布满血污的额头。她小心地把这具破碎不堪的身体抱在怀里,缓缓跌坐在地上。
      “我会节哀。”莱曼的双眼里燃起烈焰般炽热的恨意,“但我不会顺变。”
      想要报仇,首先得知道仇人是谁。
      莱曼不愧是个在信理部历练过的女人,她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现场布置得像是异端针对信理部的报复,那个仿佛生怕别人注意不到的禁忌法阵,很像是在兰卡斯特帝国境内活跃的几批异端团体的手笔。但是莱曼很快发现这是信理部伪造的。
      牧羊人?龙巢?还是Farol?
      莱曼思考着,最近在附近活跃的牧羊人的领队她认识,那不是一个有心思布置一个这样的现场的人,相反,那位领队向来敢作敢当,从不屑于玩弄嫁祸于人的把戏。龙巢?一直盘踞在金雀花王朝的死宅机构。
      Farol?最有可能。
      凶手和她一样是属于Farol的信理部成员,而且想要嫁祸给异端。私人仇怨?不,不对,莱曼很快否定这个猜测,格维迪在Farol内虽然不是人缘很好,但也从未有过敌人。不是为了复仇,对方无意暴露自己,很有可能是在乎脸面的高层人员。或许是格维迪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机密,或许是和某位高层的意见相左……总之有太多的可能。
      最大的疑点是,一直在黑镜的岗位上工作的格维迪为什么跑到了这个地方?莱曼沉下脸来,最有可能的答案是格维迪是为了找她。是她间接害死了格维迪,这个认知让莱曼痛苦不堪,几乎每一口呼吸都让她有刺穿心脏的感觉。
      莱曼深呼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黑魔法的气息和血腥味,刺激着她的大脑冷静下来。
      但是一向刻板谨慎的格维迪是不会随便脱离岗位的,他能在这里,就说明黑镜目前的长官兰斯洛特准许了他的离开。兰斯洛特知道格维迪的去向,会不会是他透露了这个信息?
      到目前为止,莱曼自以为的凶手还停留在兰斯洛特的层级之下的某位Farol高层。
      她抱着怀中的身躯从教堂的冰冷地面站起,末日审判的壁画悬在她的头顶,壁画里的每一个人物都似乎注视着她的动作。莱曼转身,华美裙裾旋出了一个昳丽弧线,皮鞋哒哒敲击在地面上,她缓缓走出教堂。

      满地血污。
      一个女人从地上捡起她的重剑,单手擦拭着剑身上的鲜血,被溅上血迹的清丽面庞冰冷如霜。一个狼人的破碎头颅被她踩在脚下,周遭遍布黑暗物种的身体碎块。那不是用剑,而是用手生生撕裂才能造成的惨状。这地狱般的场景一如当初的凯尔萨战役,战役之后伴随着恐惧被传播开来的还有一个名字。
      血腥女王,叶卡捷琳娜。
      一张红地毯映入叶卡捷琳娜的眼帘。她微微一怔,随即就看到放下红地毯后就很快离去的两个仆役,紧接着就是踩着红地毯款款而来的穿着洛丽塔公主裙的少女。不需要担心被鲜血弄脏裙摆和鞋底的少女笑得开心,她缓步走到叶卡捷琳娜面前。
      “夜深了,姐姐怎么还在这里呢?”范伦汀娜状似天真地问道。
      “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叶卡捷琳娜面无表情地反问。
      范伦汀娜环视了四周,微微蹙起细长的眉:“这里好像没有姐姐要找的人,姐姐是故意放跑他们两个了吗?”
      少女卷着软嫩的舌尖,把“故意”二字念得格外响亮。
      叶卡捷琳娜冷着脸不语。
      范伦汀娜也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她微微一笑,轻柔道:“姐姐究竟是以撒的敌人?还是朋友?”
      “你身上有我讨厌的气息。”
      范伦汀娜一愣,紧接着笑了:“姐姐把我和以撒混为一谈,我可是会生气的。”
      见叶卡捷琳娜不说话,范伦汀娜眨眨眼,进而转移话题道:“姐姐打算在这个帝国待多久?”
      “你打算待多久?”
      “待到那位陛下邀请我去王宫为止。”范伦汀娜笑吟吟地回答。
      叶卡捷琳娜转过身,她一向只喜欢说必要的话,因此没有说话。范伦汀娜站在原地笑着目送拖着重剑的女王离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Chapter.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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