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Chapter.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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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寄自梵蒂冈狄斯圣庭的信，已经被拆开。两封来自圣庭教务院首席国务卿阿诺德的信，还未启封。
Farol的首席执政官坐在书桌后边，交叠起双腿，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以撒开始拆看阿诺德的两封以不同名义寄出的信件。第一封信，上面尽是空洞乏味的官方措辞，以撒迅速丢开了这封印着教务院的金色十字的信。
第二封信是以阿诺德通过某些隐秘渠道，以私人名义寄来的。这封信，以撒从头到尾看了两遍，随后将信纸放在蜡烛的烛焰上面。以撒注视着纸张在火焰下变成扭曲的黑色，随后化为灰烬。以撒被烛焰映照下的脸庞，缓慢得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但他的眼睛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的沉重。
“大人。”兰斯洛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以撒没有回答。
兰斯洛特自顾自走进门，他知道以撒已经默许了他的进入，只是因为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而已。
“守夜人前线部队指挥官艾德文的截止至上个安息日的报告书已经送到了。”
“放着吧。”以撒淡淡应了一句。
兰斯洛特更加确认以撒今天心情不好，就是不知道是谁招惹到了这位黑暗巨头，是某个贵族家族，还是圣庭，或者是另外一位黑暗巨头？
兰斯洛特放下文件，心中思索着。
以撒突然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思考的样子太明显了，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里在构思什么阴谋。”
“大人，您说过我没必要在您面前掩饰自己。”兰斯洛特回答道，“我只是在想，该如何为您分忧。”
以撒笑了一笑：“这些年里，你的措辞越来越往帝都的上流社会靠拢了。”
兰斯洛特突然想起Farol的某位外交官说过的话，于是道：“追随在您的身边，如果还学不会说话的艺术，那真的是对您智慧的最大亵渎。”
“艾瑞雅对我说过差不多的一句话。”以撒毫不留情戳破兰斯洛特的现学现卖，“收起这套虚伪的言辞吧，你不是Farol的外交官，没有皇帝陛下需要你去恭维。”
“是。”兰斯洛特低下头。
“虽然你没有为我分忧，不过你笨拙的模仿还是带给我了超过一分钟的快乐。”以撒安抚性地笑了笑，随后将桌上那封来自圣庭的信件交给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不明所以地接过信，在快速地浏览了一下之后他才明白之前以撒不快的原由。
“调查团？这个时候？”兰斯洛特有些不可置信地放下信，“这是教皇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吗？”
“教皇陛下近些年的身体不太好。”以撒说道。
“没有陛下的亲笔授权，没有人有权利审查信理部的首席执政官。”兰斯洛特的情绪有些激动。
“确实如此，但他们不是来审查我的，起码名义上是这样。”与他的下属不同，以撒的脸色很平静，“他们审查的项目是Farol驻外人员受到贵族贿赂的情况。”
兰斯洛特明白，这大概是某几位红衣大主教联合主导的一次讨价还价。之所以说是讨价还价，是因为没有人指望这样的调查团能真的撼动Farol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只是想借此增加筹码，当然如果能找到机会咬下一大块肉，他们也不会放过。
以撒其实不介意陪这些人玩一玩这类讨价还价的小游戏，但不是在现在。
来自摩朵大陆的一些令人不安的动向牵动了信理部的神经，而信理部提交给圣庭中枢的含有告警意味的文件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在面对黑暗物种的战争时，信理部，这个名义上属于圣庭九大圣部之一的部门，一直是孤军奋战。无论是以撒还是阿道夫、艾诺威尔亦或是信理部的任何一个成员，对此都习以为常。
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了，圣庭千年来能对抗黑暗物种和潘正教的异端，靠的是一次次由冰冷的剑与滚热的鲜血构成的地下战争。这场战争的残酷，只有亲身经历其中的人才清楚。
而一直被外界诋毁的信理部，总是骄傲地不屑于炫耀他们的战功。
以前如此、现在如此。
但不代表，当信理部作战时，他们会甘于忍受来自后背的中伤。
“我会继续留在失乐园。”以撒说道，“你回黑镜城堡，去招待远道而来的调查团吧。”
讲到“招待”这个词汇的时候，以撒的嘴角划过一道冰冷的微笑。
兰斯洛特明白以撒的意思，于是他立刻告退离开。
兰斯洛特离开后，以撒起身准备前往失乐园的地下十一层。那枚蛋还停留在有孵化迹象，但仍未孵化的状态上。
尽管以撒的理智告诉他，就算真的孵化了也不会给他目前的情况带来任何帮助，一个新生的幼崽，就算将来能成长为巨龙，在稚嫩的阶段依旧是脆弱的。
但期待这种东西，是无法靠理智劝退的。
在路过萨米吉亚沉睡的石室的时候，以撒停住脚步。
如果未来真的遇到什么不得不唤醒他的情况，以撒是不会犹豫地打断对萨米吉亚而言至关重要的沉睡的，但以撒从心底里希望这个情况不会出现。尽管以撒也知道，凭他一贯以来的坏运气，这个情况很有可能出现。
信理部首席执政官的一声叹息，消弭在这个一片死寂的“墓穴”中。
枫丹白露庄园
“那个是你的哪一个兄弟？”兰德尔问道。
“下午茶的时间，我想我们也许应该聊一些有趣的话题，比如《庸见》怎么样？这本诗集简直是诗人坐在你的面前，像画画像一样写下这些文字。”乌西雅冷笑着回应道。
《庸见》，同样是一位流浪的吟游诗人的作品，其中讽刺权贵的内容不知为何被贵族们集体遗忘了，在《天亮之隙》之前，《庸见》掀起了贵族圈子里又一次追捧诗集的热潮。
“我可以当你这句话是夸我。”兰德尔耸耸肩，垂头品尝了一口香甜的西兰奶茶。
乌西雅继续讽刺道：“哦，我忘了我眼前这个家伙除了是卡佩家族的伟大继承人，还是一个风雅的文学爱好者。也许我不该和你讨论《庸见》的。”
“伟大继承人？”兰德尔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当着我的面说‘你就是卡佩家族的那个白痴？’，我没记错吧，亲爱的乌西雅。”
“你记错了，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乌西雅矢口否认。
“那一定是我的耳朵当时出现了幻听。”兰德尔微笑道。
“这么小的年纪就出现幻听，兰德尔少爷，我同情你。”乌西雅捂住心口，“悲伤”道。
乌西雅的话中带刺，对兰德尔来说几乎是个习以为常的事物，他清楚自己根本不值得为此生气。
看着重新戴上那个温和沉默的平庸继承人面具的兰德尔，乌西雅感到有些无趣地喝干净杯中的奶茶，随后起身道：“我去看看菲奥娜。如果你允许我和伊凡联手的话，直接用【灵魂萃取】，马上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不会让伊凡参与这件事的。”兰德尔沉声道。
这是保护，还是防备？
乌西雅讽刺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老贝齐出现在兰德尔的身后。
“爷爷有给我写信吗？”兰德尔问道。
“还没有。”老管家道。
“守夜人消失了，对吗？”兰德尔继续问道。
老管家眯起有些老花的眼睛，回答道：“他们是捉摸不定的幽灵，没有谁能追踪到他们的踪迹。”
“一个摩朵大陆的议员，他的份量会重于傀儡王菲尔留下的绝密手札和金羊毛藏宝卷吗？”兰德尔自言自语，“以撒·康斯坦丁，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兰德尔的疑问注定没有回答。
想不明白的问题，继续想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兰德尔叹了口气，正如格林顿说的那样，他有时候太过固执，妄想抓住每一丝细节、把握局势的每一个变化。可这些，只能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才能做到的。
“老贝齐，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兰德尔道。
银发与衣饰皆一丝不苟的老管家微微鞠躬，随后消失在兰德尔面前。
和煦的冬日阳光下，兰德尔手捧半杯已经冰凉的奶茶，正愣愣出神。
就在昨日，兰德尔还嘲笑过贝伦科尔家族的内讧，可卡佩家族内部也同样不安定，兰德尔从未忘记这一点，这让他如芒在背的一点。
老贝齐只忠于家主，在兰德尔真正接过那枚荣耀到极点的蓝色鸢尾花徽章之前，他不敢信任这位一生都对卡佩忠心耿耿的老人。
“亲爱的伊凡，如果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再和睦一些，那该多好。”兰德尔轻声叹息着。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Chapter.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