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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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树林里弥漫着果物的清香，铺满落叶的林地上不时蹦过几只松鼠敏捷的身影。
一只有着漂亮翠色羽毛的鸟儿轻巧的落在枝头上，它歪了歪脑袋，一双琉璃色的眼珠子里映出眼前这幢满是爬山虎的的红顶白墙别墅。
鸟儿没有注意到它正在被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注视着。
图坦卡蒙压低了身子，爪子上的柔软肉垫悄无声息的踩过一地的枯叶，悄悄的潜伏过来，它的尾巴尖小幅度的摆动着，随时准备好纵身一跃。
半晌后，半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转瞬便没了声息。
即使到了秋天，午后的阳光也太过耀眼刺目。以撒在书房里拉上了窗帘，在书桌上摆上了烛台，哪怕是在远离黑镜城堡的馥绿庄园，他的桌上也不可避免的堆满了文件。一般而言，勤政的人的才能都在两个极端，不是无能就是太过有才。
牧羊人近期在索纳塔郡的行动报告照例都会发给以撒一份，至于这些报告的真正价值则需要以撒自己去判断。牧羊人不会在情报上作假，任何纸质文件都会被妥善归档，他们不会自己将谋害同僚的把柄交出去。将最重要的信息夹杂在一堆无关紧要的文件里面是最常见的把戏，如果这些重要信息不慎被遗忘了，那也是Farol自己的问题，与牧羊人无关。
以撒轻车熟路的在一堆记录后勤物资转送的报表中间抽出一份内容标明绝密的文件。老实说，这样的把戏已经玩的让他觉得有些厌倦了。
安静垂落的窗帘突然被扯开了缝隙，与金色的阳光一起扑向屋内的还有一只小巧的黑猫。
以撒没有在意图坦卡蒙是怎么爬上三楼的窗户的，他俯首在书桌上没有抬头，直到图坦卡蒙跃上了他的书桌。
以撒这时才发现图坦卡蒙的嘴上叼了一只翠色羽毛的鸟雀。
对于一只真正的猫而言，捕杀小动物是他们的野性本能。但以撒知道图坦卡蒙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图坦卡蒙放下嘴里的鸟儿，让以撒看清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用炼金术炼制的成的，属于法师们的“信使”。
以撒轻轻拍了拍图坦卡蒙的脑袋，然后拿起鸟儿走出了书房。
没有奖励，图坦卡蒙有些失望的挠了挠桌上的文件。
然后黑猫歪着脑袋看着文件上一道爪痕，不知道以撒回来后会怎么样……
图坦卡蒙并不怎么灵光的脑袋里浮现出萨米吉亚的身影，只需要在上面滴一点鹿血就足够以撒将怒气转移到那位它不怎么喜欢的新同伴身上。
伊凡的房门没有关上，以撒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等待回应就踏入房间。
一身白色法袍，没有佩戴法师徽章，伊凡静静的站在窗前，他的手里捧着一本魔法书籍，摊开的书页上盛满了阳光。
伊凡身上的这件法袍虽然崭新，却是以撒的。来到这个庄园之后发现没有衣服可换的伊凡就干脆穿起了以撒的衣服。与尼亚克喜欢穿的黑色法袍不同，以撒的法袍都是白色，上面用银线绣出伊凡从未见过的神秘法阵。魔法协会从未就法师应该穿什么样子的法袍有过规定，除了最中规中矩的黑白灰三色法袍外，有诡异趣味热爱标新立异的法师们就喜欢将他们的法袍改的面目全非。伊凡清晰的记得他有过好几套粉色的法袍，据说那是因为奥瑞利安一开始以为他是女孩，所以特意定制的。
关于这个法阵，伊凡曾经问过以撒，换来的只是他沉默不语的微笑。
穿着略微有些宽大的白袍的伊凡结束他近乎神游的沉思，转头看着走近的以撒。
“我想这个大概是你的。”以撒向他摊开手掌，伊凡看见他的掌心托着一只炼金鸟，可怜的鸟儿的脖子已经被扭断了，翅膀却还在不停颤动。
炼金鸟被转移到伊凡的手心后，它一张鸟喙，从肚子里吐出一个纸条。
伊凡展开纸条的时候，以撒极有风度的转过头去不看纸条上的字符。
这是尼亚克寄来的，上面用寥寥几个单词言简意赅的询问伊凡的近况，也表达了导师对他的关注。
自从那个混乱的晚上过去后，这是伊凡收到的第一封关心他的信，他的心中泛起暖意，哪怕这其实只是张小字条，这也从中告诉伊凡，谁才是他真正的后盾。
随后伊凡注意到以撒一直没有离开，他正站在伊凡的桌前注视着那一堆散乱的手稿。这些手稿里有的字迹端正清晰，更多的则是潦草凌乱的笔画，显然是灵光一现后匆忙记录下来的。
伊凡进入过以撒的书房，知道那里虽然也堆满了文件和魔法手稿，但都归档整理的井井有条，相比之下他的书桌就显得太过邋遢散乱了。想到这儿伊凡不禁脸上一热，赶紧过来想遮住以撒的视线。
没想到以撒脚步一错就避开了他。以撒直接拿起桌上众多手稿中的一张，指着上面的一串公式道：“这里错了。”
伊凡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谨慎是法师所需要的品质中最重要的。”以撒说着就从一旁的书稿中抽出一张空白的，蘸上了墨水的鹅毛笔在纸上落下深奥晦涩的字符。
以撒边写边说：“你的同元素转换的思路非常不错，只是需要注意一些细节。魔法领域的容错率低得令人发指，哪怕是一个小数点的失误也足够让一个法师距离真理的距离更加遥远。”
伊凡只能愣愣的看着以撒写下以他的理论水平理解起来也有些吃力的符号。魔法领域的三道分水岭中的第一道就横亘在紫罗兰与铜荆棘之间，伊凡第一次清晰的知道他和以撒同为圣域之下的魔法师，但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他仰望奥瑞利安时感受到的一样。
抛开这些让人觉得震撼或是自卑的情绪，伊凡在努力吸收着以撒书写下来字符中流淌出的思想，对于在荆棘之路上踽踽独行的法师而言，一个先驱者的思想是最宝贵不过的精神财富，足以让他少走很多的弯路。
等以撒终于停下手中的鹅毛笔，一整张稿纸已经写满了字符。
“谢谢。”伊凡轻声说道，也许这不过是以撒的一时兴起，但对他而言却是珍贵的馈赠。
“敝帚自珍只会让魔法师的道路越来越狭窄。”以撒笑了笑说道，“交流则有助于让法师以整个群体的面目接近真理。”
伊凡也笑了一笑，然后说道：“关于你上次和我提过的马尔克斯方程组，我认为‘希格斯上帝序列’的第8位元素是个突破口。”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整整齐齐的手稿：“这是我的演算过程，后面几张则记录了一些别的思路。”
“你的理论水平非常的扎实。”看完这些手稿之后，以撒感慨道。
伊凡谦虚道：“这是因为我有一个法圣导师和一个严格的师兄。”
以撒摇了摇头：“这与你的导师或者师兄无关，只和你有关。”
看着伊凡似乎不好意思承认的样子，以撒别有深意的继续道：“有人说自负是一座深渊，可在我看来，谦虚有时能带人走出自负的深渊，有时它又会将人推入另一个深渊。”
要知道无论在哪个教廷，“谦虚”都是被大加赞扬的最高美德。
伊凡笑道：“这和教典里说的不一样啊。”
以撒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句足够被圣庭里所有教士指着鼻子大骂异端的话：“忘掉那些无用的教典吧。”
伊凡有些瞠目结舌，即使是他也因以撒时不时表现出的离经叛道而大开眼界。曾经他对于圣庭信理部有着点到为止的好奇心，在一开始与以撒接触之后曾觉得那些说信理部的成员不是怪胎就是疯子的传言有些言过其实，再后来伊凡则越来越觉得这些传言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连他们的领袖都如此的异端，也难怪信理部会被人暗中咒骂是圣庭信仰的毒瘤。
但身为一个毫无宗教信仰，又天生对权威不感冒的伊凡而言，以撒这样的离经叛道意外的合他的胃口。
“为什么笑？”以撒问道。
“我喜欢你蔑视权威的态度。”伊凡脱口而出。
以撒对此同样报以一笑。
接着，以撒继续说道：“这也同样是法师需要具备的品质。只知道恪守规矩的法师，走不到通往真理的第一道门槛。”
“师兄也说过类似的话。”伊凡道，“学院里的紫罗兰法师们最喜欢阅读的就是图书馆顶层的禁-书。”
“说起禁-书，你有兴趣去黑镜城堡看看吗？”以撒问道，“我保证里面的藏书比埃兰纳学院的大图书馆更加浩瀚。”
伊凡道：“如果去了，我是不是就彻底被你拐上信理部这条海盗船了？”
以撒轻轻一笑：“你说呢？”
没有什么比珍贵的书籍更能打动一个法师的了。伊凡直接追问道：“什么时候去？”
“别急。”以撒慢悠悠道。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Chapter.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