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24 ...
-
丰盛美味的午餐过后，文同殊刚刚放下擦嘴的手巾，就听见吉姆过来说：“刘易斯伯爵大人到了。”
文同殊刚刚建立在美食之上的好心情瞬间崩塌。
如果一个月前问文同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他会回答说在尼亚克手下学魔法。现在再问这个问题，文同殊一定会说是在刘易斯伯爵手下学礼仪。
卡佩毕竟是帝国顶级豪门，要求子嗣学习贵族礼仪这无可厚非，文同殊一开始觉得学礼仪也就是麻烦了点而已。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他的礼仪老师刘易斯伯爵的到来。
比起面对刘易斯伯爵，文同殊宁愿去计算枯燥繁琐的公式。凭良心说，刘易斯伯爵的长相足够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但是他脸上过于古板严苛的神情让文同殊很难对他产生好感。
刘易斯第一次来到卡佩家族的府邸就与文同殊爆发了冲突。
“我知道您还没有爵位，但是您必须换上贵族服饰。”
文同殊抗议：“可我是个魔法师。”
这位伯爵推了一下他的眼镜，慢条斯理道：“您也许该去魔法协会说这句话。”
这一次，包括格林顿在内，没有谁站在文同殊这一边，他只能妥协了。
后面的课程对于文同殊而言堪称灾难。
下午茶的时候，文同殊喝过红茶就把杯子放回桌上。坐在他旁边的刘易斯又开始了他的挑剔：“伊凡少爷，您能注意一下放杯子的动作吗。一个优雅的贵族绝不应该让杯子碰出这么响的声音。”
文同殊不解：“可是不可能做到没有声音啊。”
刘易斯端起他的那杯红茶，道：“原则上当然是要求没有声音，但这的确无法做到。既然发出声音无法避免，那就只能让杯子和瓷盘、桌面三者碰撞时的声音变得动听悦耳，这要求您掌握一个恰到好处的力道。就像这样。”
刘易斯演示了一遍，自我陶醉道：“您听这声音，多么清脆动人！”
文同殊：“……”神经病啊。
文同殊的口音是刘易斯第二个要挑剔的地方。
刘易斯痛心疾首道：“伊凡少爷，您的口音实在不像是一个帝国东部的大贵族，也实在有辱您姓卡佩的祖先。任何一个人听到您的口音都不会相信您住在帕雅城的卡斯特街。”
文同殊撇撇嘴，道：“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刘易斯说道，“仅仅是一个发音错误就能识别出一个冒充贵族的暴发户，口音，是贵族身份的标志，它甚至比爵位更加重要。一个新贵族不经过五代的沉淀，永远也不可能说出纯正的口音。像您这样高贵的血统应该有最流利纯正的帕雅城卡斯特街的口音。”
然后文同殊就开始被迫纠正起了发音。
“伊凡少爷！注意这个音不能变成卷舌的。”
“伊凡少爷！您的颤音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
“伊凡少爷！注意发出这个音时嘴里的气流，您的牙齿不能咬着。”
“伊凡少爷！……”
文同殊无语凝咽，活着好累。
更让文同殊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刘易斯结束了他的口语课堂，文同殊拿起他的魔法书开始复习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不能念咒了。原本如呼吸吞咽一样简单的念咒，如今却像舌头打结一样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
我连念咒都不会了！
我连念咒都不会了！
我连念咒都不会了！
文同殊在心里碎碎念，尼亚克会杀了我的，奥瑞利安也不会放过我。
刘易斯第二天到来的时候，文同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继续纠正口音的课程。
刘易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红茶，开口说道：“伊凡少爷，我不在乎您是不是一位魔法师。我的任务是将您培养成一位优秀的贵族，我希望您能配合我。”
“我不会为了一个贵族口音而放弃魔法。”文同殊很坚决。
刘易斯微笑道：“伊凡少爷，据我所知法师中有很高比例的人都是贵族，他们并没有遇到和您一样的问题。只要您坚持练习，我想这并不难克服。”
文同殊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松动。
刘易斯看了看文同殊，道：“继续上课吧。”
就连用餐时间也没被放过，文同殊最近的午餐都是和他两个人吃的，因为刘易斯要求教导他用餐礼仪。
文同殊用手撑着脑袋，听刘易斯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讲述一盘鲜美的鹅肝要配哪个产地的红酒。不同的主食应该搭配不同的酒，这个文同殊之前就知道，但是刘易斯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不仅仅是酒的种类，酒的产地、年份都有讲究。文同殊心里嘟囔着干嘛这么麻烦，我觉得搭配二锅头都挺合适的啊。
刘易斯的长篇大论还在继续，真难想象他是怎么把那些复杂的搭配全记下来的。文同殊听着听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等文同殊再一次睁开眼时，他看到刘易斯坐在他面前无奈的说：“伊凡少爷，除了在帝国行政院的会议上，一位优雅的贵族绝不该在另一位绅士说话的时候睡着。”
文同殊打了个哈欠：“我睡了多久了？”
“两分钟。”刘易斯回答道，“您不该在一个人面前打哈欠。”
文同殊又打了一个哈欠。
刘易斯：“……”
文同殊及时的转移话题：“我们开始下午的课吧。”
刘易斯却没接话，他一直盯着文同殊，直到把文同殊盯得全身发毛，他才淡淡收回视线。
文同殊觉得，这个人果然很讨厌。原来他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尼亚克更讨厌了，现在文同殊发觉，还真有。
下午的课是练习步态。文同殊原本的走路姿势就没有缩肩驼背的，只需要注意几个细节。
文同殊现在一听到刘易斯说细节两个字就发慌，因为他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说：“您的仪态没有问题，只需要注意几个小细节”，后来文同殊才明白刘易斯的所谓小细节有多小、有多细。
幸好，这次刘易斯说的是文同殊理解中的细节。
文同殊这次学的非常轻松，两个人难得度过了一个还算愉快的下午。
晚上，刘易斯在和卡佩一家用过晚餐后告辞离开，见到他终于走了，文同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文同殊这段时间和刘易斯相处的经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无论是谁都有些忍俊不禁，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文同殊摆脱魔爪。奥威斯等人也只敢在心底里偷笑。
有了刘易斯的对比，文同殊现在觉得尼亚克真的是无比的亲切，起码尼亚克不会在他看书的时候咋咋呼呼的要他保持优雅端正的坐姿。
比起贵族的世界，还是魔法领域更适合我。文同殊抱着一本厚厚的《魔法禁区》，笑的有点傻气。
不过一想起明天刘易斯还要来，文同殊就笑不出来了。
“伊凡少爷，一个贵族永远也不该取下他的袖扣。”
刘易斯的突然出现让文同殊手一抖，手中的试剂立刻冒起一缕青烟。文同殊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朝他丢一个50级法术的冲动，平复了心情后才说：“没看到我在做实验吗？出去。”
“我会出去的。”刘易斯平静得说，“在看到您将袖扣戴上之后。”
“我在做实验！”文同殊抓狂，“不把袖子挽起来怎么做？”
刘易斯不为所动：“这就是我第二个要对您说的。您不该挽起衬衫的袖子。”
文同殊闭了闭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后他才说：“我去换魔法袍。”
刘易斯没有打算放过他：“您只有在这间实验室里穿法袍，出了这个房间还是要换回贵族服饰。”
“行行行！”文同殊不耐烦道。
“请注意您的语气，伊凡少爷。”刘易斯说道，“一个贵族无论在何时都应该保持平静优雅，即使面对的是死亡。”
“你说的对，我会注意的。”文同殊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刘易斯欠了欠身，转身走出实验室。文同殊不明白他过来是干嘛的，仅仅是为了检查他的袖子？联想到这个人是个严谨到偏执的强迫症，文同殊觉得他恐怕就是过来检查袖子的。
下午茶的时间，爱尔柏塔与文同殊还有刘易斯一起用茶。
席间，刘易斯不止一次的赞美爱尔柏塔是他见过的最美丽优雅的贵族，更要命的是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的真诚。
爱尔柏塔端着茶杯，笑而不语。
在刘易斯离席的间隙，爱尔柏塔身子微微前倾，她对文同殊说道：“我的孩子，你似乎过的非常痛苦。”
文同殊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我宁愿回去背一本三千页以上的魔法书籍，也不想在这里忍受礼仪的折磨。”
爱尔柏塔道：“想不想离开，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文同殊回答道：“我发现我已经进入了青春期，女士。您知道的，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叛逆的。”
爱尔柏塔笑道：“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我有一个问题。”文同殊说道。
“你问。”
文同殊直言不讳：“刘易斯是不是喜欢你？”
爱尔柏塔挑了挑眉：“为什么你这样觉得？就因为他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
文同殊点了点头。
爱尔柏塔笑了，回答道：“我相信任何一位贵族男性在我面前都会对我说出类似的话，这些话有真挚的也有虚伪的，但它们都没有意义，这只是贵族礼仪的一部分。”
爱尔柏塔看着文同殊，继续道：“你果然需要恶补一下关于贵族的知识。”
文同殊点了下头：“我也这样觉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