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色醉岚》沐雪非尘

3、朝会见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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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见金玉琉璃瓦布天顶，朱红宫墙气宇轩昂，白玉栏杆、翡翠殿门庄严、肃穆。迈步入殿，沿着火色长毛地毯缓行。地毯尽头，刻九色金龙腾云驾雾软椅上，登基三年有余的胤狩翔惬意地坐着，碧玉冕旒在头上轻轻晃动。文武百官在殿内伫立，态度庄重、严肃。
　　风把我腰间玉瑛奏出清脆旋律，众官注意到我的到来，霎时，寂静的殿堂喧闹起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可我的目光始终落在狩翔身上。织锦罗绮包裹着他十七岁略显的单薄身影，水色长发用银环高高竖起，琥珀色眼眸晶莹剔透又深邃世故，好像着世间所有爱恨情仇，又似仅是一汪清泉，透澈、清新，举手投足间王者气质尽显其中。
　　朱唇轻启，清亮的声音穿透迷雾涌进众人的耳里，诸臣被这沉重的语气压迫，殿内立刻静默。
　　我玩味地盯着他。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注：『』中表示心灵感应）
　　『你等着瞧吧！』他邪气地一笑。
　　“带上来。”
　　几个身着墨蓝长衫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镂花金笼走进殿来。
　　笼内，一只雪色冥雕神情自若地环视大殿，紫水晶般的双眼平静而淡定。周身泛出淡淡的银色光晕，金喙、利爪尖隐隐闪过几道寒光，似是警告，又似炫耀。额间镶嵌青珲石，光彩夺目。雪白的双翼垂在身侧，羽毛微微抖动，让人浮想它疾翚苍穹的风姿。
　　“三弟，素闻你衷情于世间珍禽异兽，这只冥雕是昧世（魔界）使者送来的魔兽。他说‘令其臣者，永世服从。’若你今天驯服它，它就属于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收回在冥雕身上的炽热视线，斜睨他一眼，冰冷的声线对太监道：“放了它。”
　　诸臣大惊，忙劝谏道：“殿下，这恐怕不妥。素闻冥雕凶残嗜血，且有异能，万一伤到您的贵体……”
　　另一位官员附和道：“望圣上三思，殿下尚且年幼，若出什么差池……”
　　“望圣上三思！”众官异口同声道。
　　“闭嘴。”无波无澜的语调让人便不出喜怒哀乐，但我话语中冰冷的寒气却让周遭空气瞬间凝华，霜结的眼眸不怒自威。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百官悄然而立，静观其变。
　　“你们还愣着作甚，难道还等朕亲自动手不成？”狩翔不悦地挑眉。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就凭那死小鬼的现在的力量，能治住他的人，除了小妹雨涵我还没见过第二个。看他今天的阴翳脸色，你们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狩翔幸灾乐祸的目光扫向众臣，而还不知道自己气数将尽的大臣们此时正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在空中与冥雕缠斗的天暝。
　　一黑一白两个模糊地身影在空中交缠纠错，这一秒在此地破碎，下一秒便又在别处重现，影影绰绰，叫人目不暇接。风随影动，在雪色身影的翅羽下发出翙翙的低吟。被其双翅一拍，顷刻化作小型龙卷四散开去。我身上的夜色长袍在风中上下翻卷，幽紫的长发随之舞动，柔比轻纱，韧比翠竹，一如他坚韧不拔的主人。无形奇剑“凌霄”在阳光下隐射出森冷蓝光，点、挑、刺、劈，动作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在空中营造唯美气氛的二者丝毫没有注意到地面一片狼藉。碎石残瓦从空中倾泻而下（纯天然绿色凶器，安全，有污染～囧），尘土扬沙四处飞扬，冥雕的小龙卷带来的水气不时给殿内带来一场甘霖，滋润空气。大臣们不是狼狈逃窜，就是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口吐白沫，晕了。（据说，事后诸臣对此事心有余悸再不敢对三皇子妄加评论；曾在背后依势诋毁他的奸臣们干脆告老还乡，不问政事。至此，朝廷上下彻底肃清，不正之风一扫而空，银库亏空也得以缓解。当然这是后话。）
　　被我有意识“关照”的狩翔顶着一头柳条状秀发，罗绮长袍也挂了不少彩，琥珀色的大眼睛对我怒目而视，终于在又一轮天然淋浴后忍无可忍，爆发了。
　　“胤天暝！你闹够了没有！”
　　“哥哥～我好想你～～”
　　另一个嗲得发怵的声音同时响起，话音未落，一个火红的身影以扑向猎物的饿狼的速度窜进我怀里。我清秀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果然，还是来了……
　　我揽了她翩然落下，冥雕也随即降到栖木上。它用银色的眼瞳审视了我几秒，然后温驯地垂下雪白头颅，似是期待着什么。
　　“霰雪，你的名字。”
　　它临风一唳，展翅腾空，在我的头顶盘旋三圈，而后落回到栖木上休憩。至此，奉主的仪式完成。
　　突然，我感到颈项间一阵凉意。偏头一看，只见小魔女——胤雨涵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圆滑的鼻子微微皱起，在我身上上下闻嗅。末了，“吧唧”一声亲在我的脸颊上，道：“不错，哥哥身上还是那股甜甜的奶香味，看来还没有失贞。”
　　“唰～”我的霎时黑得透彻。
　　“^_^哈哈，哈哈……”原本气急败坏的狩翔自雨涵来后便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我们，这时更是不顾形象笑得豪迈。
　　“二哥，你好丑。”——不等我推开，雨涵已一个飞身跃到狩翔面前。乌黑的大眼睛大量了他半响，冷道。
　　笑声戛然而止，俊秀的脸庞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煞是好看。他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对太监道：“来人！我要沐浴更衣。”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回寝宫去了。
　　满意地扫了一眼狩翔离去的身影，雨涵又变回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缩回到我身上，道：“哥哥啊，今天是熙缘节，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拜托，虽然我少年老成也还不到那个年龄吧），要不要考虑下娶了你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雪聪明的小妹——我啊？”
　　“不，不用了。”
　　“唉呀，哥哥害什么羞嘛～要知道外边找我提亲的人可是排了长龙的哦。”
　　那是他们不了解你的本性！我心道。
　　“我们是兄妹，亲生的！”我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们私奔啊。”
　　“况且，你是在意世俗常理的人吗？”
　　“不是。”我无奈道。
　　“那不就结了，我等你来提亲哦～”说罢，向我抛个媚眼，转身欲走。
　　“等等。我不会娶你的。”
　　“哦？为什么？”她语调上扬，诧异地问。
　　“因为我不爱你。”
　　“真的不要？”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不要！”我说地斩钉截铁。
　　“那你陪我精神损失费：三千两白银作零花，一千袋不重样的零食，而你今晚让我陪你去钓美男，其间车马费、零食费、伙食费全由你包。”她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金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眼里满是算计成功的得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陪我……为什么？”我不解的看向她。
　　“当然是因为美男和美男在一起比较有看头。所以你今晚还得以真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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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二选一，娶我还是答应我的条件，自己决定。”她惬意地坐在太师椅上，凭空变出一包零食，嘎巴嘎巴地大块朵颐着。
　　沉默片刻后，“好吧，我答应你。”早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我无奈地叹口气。
　　“这样才对嘛，”她脸上扬起期待的笑容，“走，我带你去换衣服。相信我，一定会把你打扮地光彩照人！”说罢，她一手抱着没吃完的零食，一手拉了我，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