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寻真龙慕晞归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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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雀飞入皇城。
晨光朦胧，四方皇城中却已忙碌了起来。
大臣们三三两两入宫，宫女和太监们在宫中穿梭，皆是半垂着头，脚步轻快。
文霆用雷光裹住自己和小灵雀，隐去两者身形，来到皇帝正上早朝的大殿之上。
自屋顶上俯瞰整座皇城，文霆皱了一夜的眉依旧未能得闲。
“气息为何如此微弱？”
文霆自语，神念如网，扫过每一处真龙可能盘踞的水域与宫殿，却只感应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气。
他耐心耗尽，指尖一道雷符化光射出，声音携天威在云层之上炸开。
“吾乃雷部天尊文霆，皇城真龙何在？请来一见！”
天空迅速阴沉下来，雷声在云层中隆隆震动。
龙族善行云布雨，真龙一脉尤甚。对这般雷法传讯，即便它深潜于湖底沉睡，也该立刻有所回应。
然而，半晌过去，天地间除了越发压抑的雷声，依旧不见任何龙影。
文霆的不耐中，多了几分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他没再多等，将神识提到天上，向四方各个水域中的龙族皆发去讯息，让他们通知真龙速速来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龙殿下不是在京城吗，雷部天尊向我东海水族何问？”
“我西海水族也未见真龙踪迹。”
“我南海水族亦未见，真龙莫不是被天帝传到天宫去了？”
“好端端的，那天帝老儿喊他上天作甚？”东海龙族冷嗤一声，“他不是最防备我们登云驾雾了吗？”
“北海水族亦未见真龙殿下踪迹，不过……”北海处传来个女子声音，“此前日报时，殿下倒嘱咐我们留心过一些痕迹。”
“哦？是何痕迹？”文霆追问道。
“殿下给了我们一缕气息，我小心分辨过，似是一缕妖气，又似是一缕魔气，只不过……”
“有话快说。”文霆不耐道，“其余诸位，若无线索，便请散去吧。”
“哼。”东海龙族又是一声冷哼，“你当我们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若真龙果然踪迹不明，那可是，涉及整个龙族的大事！”
“应当不会。”北海龙族忽然接道，“殿下传讯时说，眼下京城皇族命运动荡，他需耗费更多精力维持国运，兴许是因此，才无力回应天尊宣召。”
“殿下还说，与这缕气息有关之人，会与他一同护佑龙族与皇族命脉，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要轻举妄动。”
“谁知你是不是在替他遮掩什么。”
“那缕气息，究竟与何物有关？”南海龙族问道。
“这……”犹豫片刻后，北海龙族终于道，“经我小心分辨，这像是一个千年蛇妖的气息。”
“区区千年蛇妖，如何能忽悠龙族命脉？”
“不，不仅是蛇妖！”北海龙族急道，“这气息之中，还夹杂着一股……魔龙之气！而且，若真是来自一头魔龙，其实力，恐怕远在真龙殿下之上！”
此话一出，云间霎时陷入沉默。
不必文霆多说，北海龙族便将那一缕气息交了过来。
“叽！”小灵雀忽然现身，“叽叽！”
“你识得这气息？”
“叽！”小灵雀上下点头，又叽叽两声。
文霆也已察觉，这缕气息，竟与寒山寺大殿中，带走那修行之人的魔气同源！
而那修行人，又是这小灵雀的契主。
这么说来，莫非那修行人与那魔族是认识的？
“魔龙……”东海龙族的声音拉回了文霆思绪，他的语气并没有因为北海龙族的话变得友好，“再强大又如何，有魔族和人间的契约在，他也得藏头露尾的活着。”
话音未落，他的气息便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既然真龙殿下早有察觉，想必已有对策，那我们也就不多操心了。”
西海龙族和南海龙族随即跟上。
只剩北海龙族，文霆看过去：“你还有事？”
“其实……还有一缕气息。”北海龙族又递过来一缕气息，其气机果然与那寒山寺中的修行人一致，“殿下特别交代过，此人，至关重要。”
“有劳了。”文霆语气缓和不少。
他想到此前白昴宿和巫商陆讲述两人在清屏山的遭遇，其中便提到这个修行人“江世初”似乎要前往北境。
大概正因如此，真龙才特地嘱咐了北海龙族加以关照。
“殿下还说，若有一日他气息消失，便让我去寻这两缕气息的主人求救。”北海龙族声音渐渐低下去，“天尊，此事——”
“龙族之事，我不便插手。”文霆先是表明立场，随即话锋一转，“但若事关妖魔作乱，为祸人间，便在我职责之内。”
“至于这二人……”文霆顿了顿，“与我也算有些缘分。”
“那我便放心了。”
北海龙族的身影隐去，文霆神念一转，重回皇城殿顶。
既然雷法与龙族都寻不到真龙，他便只剩最后一个办法。
“太白金仙，有件急事，需请你尽快卜算一番……”
客栈中，气息清冷，床褥整齐。
慕白竟然也消失了。
文霆立刻以传音符联络，那边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动静。
“好一个‘入乡随俗’，好一个‘从长计议’！”
文霆周身雷光噼啪作响，眉宇间怒意翻涌。
什么不要惊动龙族，什么不要惊吓凡人，全是谎言！这慕白将他引来京城，根本是另有图谋！
就在此时，窗外鞭炮声骤然炸响，喧嚣震天。
窗外鞭炮骤然炸响，文霆拂袖走到窗边，正看到一队铁甲将士簇拥着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自城门处缓缓行来。
“恭迎燕亲王殿下大胜回朝！”
随着一声高喊，街道两侧乌泱泱的人群尽数跪拜。
燕亲王慕晞？
这便是那个在北境大破白魈，从归墟开启之际死里逃生的凡人亲王。
文霆凝眸望去，只觉此人眉眼竟有几分面熟。
虽为皇族，但他身上那股清贵之气，却与寻常皇族截然不同，周身竟隐有紫气环绕。
只是这紫气尚且虚浮，一分实而三分虚，看来他想坐上那至尊之位，前路必有波折。
正思索间，马背上的慕晞忽然动作一顿，竟似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遥遥抬眼望来！
文霆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能直面妖师白魈面不改色，能从归墟之力下全身而退，如今又能敏锐察觉到一位天尊的窥探……
此人，绝非凡人。
…………
“殿下？”
见慕晞莫名勒马，刘钰策马上前，轻声提醒。
顺着慕晞的视线看去，客栈二楼窗户后面空无一人。
“是否要派人上去查问？”
“不必。”慕晞收回视线，淡淡道，“无妨。”
他双腿轻夹马腹，队伍重新向前。
或许是北境一行太过凶险，让他有些神经过敏了。
长街之上，彩纸纷飞，连冬季枯干的树枝都被系上了红绸，仿佛要为这一场大胜，凭空催生出满城春意。
众人在宫门前下马，分作两列。
一列随内侍入宫面圣，其余人则由禁军引着，绕城回营。
“儿臣慕晞，奉命核查北境，今已事毕归朝，特来参见父皇。”
大殿之上，慕晞躬身行礼，一身未及换下的甲胄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北境诸事，此前已书信奏禀。此番，儿臣将后续城防及各部安抚之事，一并录于折中，请父皇查阅。”
刘钰会意，双手将奏折高举过顶。一旁的小太监碎步上前，接了过去，恭敬地呈到御前。
皇帝接过奏折，却并未翻看，只随手搁在一旁，脸上露出笑意：“很好，这一趟出去，看着确实沉稳了不少。行了，都先退下吧，回去换身干净衣裳。”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等朕早朝散了，你再进宫来，细说不迟。”
“谢父皇。”
“谢陛下。”
众人再次行礼，鱼贯退出大殿。
…………
回到燕亲王府，慕晞换下重甲，刚坐下没多久，宫里的口信便到了。
说是让他今日好生歇息，不必急着进宫，连同带回的兵符也不必急着上缴。
直到此时，慕晞紧绷了一路的心神，才算真正松懈下来。
“府中人员可都点齐了？”
趁着等消息的工夫，刘钰早已将府内事务盘了个遍。听见慕晞传唤，他立刻抱着一摞账册进了书房。
“回殿下，除了随我们出征的府兵，其余人等皆无变动。”
刘钰将册子放到桌上，“这是您离京后府中的各项收支，殿下可要过目？”
“这些琐事，你看着处置便好。”
慕晞摆了摆手，“只是此次北行，府中阵亡和伤残的将士，抚恤银两务必从我的私库里出。此事，你亲自去跟户部那边打个招呼。”
“臣明白。”刘钰躬身应下，“殿下可还有旁的吩咐？”
慕晞垂眸，沉吟片刻，挥手让刘钰往近前走了些，低声道：“暗中安排一两个人，去一趟礼部尚书府的旧址，看看……江道长是否还在那里。”
刘钰眼帘微抬，见慕晞神色，心中了然：“是。”
“那臣这就去办。”
“嗯。”慕晞应了一声，待刘钰走到门口，又忽然叫住他：“晚间商议给父皇贺寿之事，刘大人莫忘了。”
“请殿下放心。”
外间传来遥遥呼应。
慕晞独自坐在书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为何，那颗悬着的心，依旧无法彻底安定。
或许，他真该听慕谨言的，就留在北境，当个逍遥的燕亲王，再不回这京城的漩涡里来。
…………
入夜，刘钰前来回话。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封江世初从火盆里抢出来的，烧焦了半边的信。
“我们在尚书府的厢房里发现了江道长的行囊，但这封信，他似乎还未来得及看。”
刘钰将信件放到慕晞面前。
慕晞拿起信，指腹摩挲着那焦黑的边缘，神色不明。
“此外，后院荷塘中，有术法残留的痕迹，应是江道长所留。”
慕晞点头，心中暗道，江世初，你到底去了哪里？
慕谨言的提醒再度回响在耳边：“你真的相信那小道士？”
“明明是个连自己来历都说不清楚的，只靠一句‘师门任务’就如此义无反顾的帮你，甚至不顾太子对他的‘恩情’，千里迢迢从京城跑过来？”
“虽然不知他究竟有何意图，但我能看出，他是个心系苍生的修行人。”
慕晞道，“起码在京城时和在对付风伯时，若没有他，我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若没有他，你也未必至于来这北境受苦吧？”慕谨言打趣道。
见慕晞沉下脸，他又赶忙摆手：“哎，殿下莫气，我就是随口一说。”
笑闹过后，慕谨言的神色却又正经起来：“我也知道，比起留在北境，你在京城，能做的事情更多。”
“起码，能让咱们都看不顺眼的那个家伙，没那么容易坐上那个位子。”
慕晞瞪了身边人一眼，却没有反驳。
慕谨言见他如此，挑眉道：“莫非？”
慕晞轻咳一声，止住他的话头。
慕谨言眉毛挑的更高：“那感情好，若真是这样，我倒想回家看看了。”
“你是该回去看看，老将军年事已高，你这幼子常年在外，他心中必定挂念。”
“放心。”慕谨言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在。”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带着这北境的千军万马，一起在。”
两人沉默片刻，任由夜风吹拂。
“万事小心。”慕谨言又道，“我有种感觉，那小家伙，大概跟我是有点像的。”
“哦？”
“天生就是要和麻烦相伴的。”
…………
“另外，我们还在城中，打探到了两个道士的信息。”
刘钰的声音唤回慕晞的思绪。
“是一个面摊老板说的。”刘钰道，“听描述，倒不像江道长。”
“江道长说过，他能略改容貌，寻常人认不出。”慕晞道，“至于另一人……或许是他寻回的同道。”
刘钰摇头：“除却外貌之外，那老板还说，两人看上去不甚灵光的样子，对京城的事更是一无所知，但却对尚书府的案子颇有兴趣。”
“或许……”刘钰猜测道，“是之前被魏永诚请到府中的，那三家术士的弟子。”
慕晞点头，赞同了刘钰的猜测：“那二人如今可找到了？”
“找倒是找到了，可惜人已经走了。”刘钰神情有些无奈，“客栈老板说，两人一大早满身狼狈的回来，随后匆忙收拾了行礼，连早饭都没吃就逃似的离开了。”
“若那二人真与之前三家术士有关，恐怕同江道长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江道长的本事，寻常宵小伤不到他。”
慕晞对此倒不担心，“但这二人行踪诡异，你多派些人手，查查他们这几日在京城都去了何处，再看看能否追上他们的踪迹。”
刘钰点头领命。
事情交代完毕，慕晞将自己早已拟好的寿礼单子推了过去。
刘钰看完，却有些犹豫：“殿下，这礼单之中，似乎……”
没有那枚朱丹？
慕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按江道长所言，那朱丹是邪物，断不可献。”慕晞道，“原计划是由我进献，再由他施法调换，如今他下落不明，我们绝不能行此险招。”
“至于那所谓的‘守护龙神’……”慕晞轻哼一声，“我在北地数次身陷绝境，他可曾现身？可见，也是个假货。”
“那就如此吧。”刘钰道，“今年仓促，礼单虽不及东宫那边贵重，但殿下身负战功而归，这份大礼，谁也比不了。”
然而，此刻两人却都没想到，一个意外之人会将他们的计划再次打破，让慕晞不得不将朱丹，献给皇上。
…………
两日后。
慕晞正准备着人通报宫中，去给皇帝和母妃请安，通报侍卫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禀殿下，京兆府尹宋大人求见。”
慕晞抬头，和一旁的刘钰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
这位宋大人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寻真龙慕晞归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