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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离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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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施儿一听眼圈立刻红了,整个人像是蔫了的茄子。
乔雅楠连忙安慰:“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武强现在对你好爱你就行了啊。”
秦施儿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告诉乔雅楠她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一想到要告诉别人被武强折磨了将近2年,傻傻地相信他爱自己,就觉得难以接受。
等到和武强离婚了,她再将一切告诉乔雅楠吧。
接下来干巴巴地说了几句话,就郁郁寡欢地告辞了。
当天夜里,武强正要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听得有声音说:“夏芜月是你前女友。”
他嗯了一声。
那声音又问:“你也打过她吗?”
武强想到自己的青葱岁月,想到失去夏芜月时的痛悔,本能地答:“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打。”
说完只觉心里咯噔一下,惴惴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秦施儿来不及收回的目光,他头一回在秦施儿身上见到,沉痛得仿佛不见底的古井,遮盖了所有的天真。
“我,”他想解释什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伸出手去抱秦施儿。她身子软软的,温顺地让他抱着。武强只觉百爪挠心,惶惶地,秦施儿第一次听到武强这样温柔的声音,她都不相信那是武强发出的:“施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只爱你一个。”
秦施儿嗯了一声,说:“我困了。”如果不给个答案,武强纠缠到天亮也不会罢休。
武强看她倦倦的,便搂着她道:“睡吧。”
这以后,几乎每时每刻,武强都在想,如果这天夜里,他痛苦流涕地道歉、保证、忏悔,不让她一个人流泪到天亮,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到底,他们在一起这几年,他不曾真正了解她。不知道她一旦决绝,就再不回头。
第二天早上,武强醒来时,怀里空空的,秦施儿已经起床了。她一定早起给他做早饭的,武强幸福得要命,咕噜爬起来,飞快洗漱好,到厨房里抱住秦施儿,亲昵地贴着秦施儿的耳朵:“不是不让你早起的吗?你胳膊刚好,再去睡会,我做好了叫你。”
秦施儿感受到武强的气息,只觉得假惺惺地让她心里发毛,佯作平静道:“这就做好了。”话音刚落,便着手摆置餐点。
是很平常的早餐。武强坐下来连吃了几口,看到秦施儿没有吃东西,只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眼睛也有些肿。
武强只觉心里一揪,想起昨夜里的对话,关切问:“你昨晚哭了?”
秦施儿没有应声,武强便坐到她身旁,去亲她的眼睑,问她要不要紧。
秦施儿说:“没事。”看着武强狐疑不肯相信的眼神,她又努力扯出个笑来,说:“你吃饭吧。”
等武强快吃完时,秦施儿便欲言又止。待武强终于吃完,她整个人都紧张极了,武强看出来了,便走到她身边,亲昵地拥着她,问:“宝贝,你想说啥?”
秦施儿被这个“宝贝”给噎了一下,终于横下了心,说:“我想离婚。”
武强僵住了。那一瞬间,他像是陡然被冰冻起来,可是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又那么刺耳,简直像是他脑袋里有个钟,发条吱呀吱呀地响。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问:“你再说一遍?”
秦施儿害怕地闭上眼睛,声音细细的很微弱,却坚定得很:“我们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
武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表情不可思议。
他知道秦施儿是多么看重婚姻。他求婚时,开玩笑说觉得两人肯定过得幸福,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离婚就是。秦施儿睁圆了眼睛,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反过来问他:“我结了婚就不离的,你要想好。”
他听了秦施儿这话,觉得得到了天长地久的承诺,心口一热,那一刻,忘了夏芜月,心甘情愿地和秦施儿白头偕老。当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开始,不管他内心怎样虚情假意,表面功夫做得可是十足,秦施儿天真而又温顺,并不知道他内心想法,一味地陶醉在所谓的爱河里。
真是一段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第一次折磨秦施儿之后,他有些惴惴不安。他担心秦施儿会离开。可是秦施儿并没有。他因此肆无忌惮起来。也更加看不起她。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他是真的动了情。
经过上次的住院,经过母亲的葬礼,他现在说我爱你,不再是轻描淡写,最起码有一大半的真心实意。
之前那样对待她,她没有离开。他自觉对她比以前好了,悔改了,她却要离婚!
武强越想越火:“你告诉我离婚?!告诉你,你没资格提!只有老圝子不要你的份,没有你不要老圝子的份!当初要不是不顾自己的死活把你救上来……你……你他么还有没有良心!”
秦施儿先是沉默,她想说:“这两年我饱受你的折磨,还不是因为你当初救了我,”可是又觉得依武强的性子,说这话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引得武强更加争吵不休。
半响,凉凉地说:“是不是我死了才能报你的救命之恩?”表情一片决然。武强听得心都凉了,不敢置信,伤心,愤怒,脸色变换不已。
充满喜悦地开始爱她,她却想用死亡来离开他。
他难受地胃疼伤心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会离婚的。我……我爱你。”
秦施儿嘴角轻轻挑起一个被恶心到了的无奈的笑。
没逃过武强的眼睛。他不由得生气,从上次跌落楼梯以来,他发誓不动手。之前秦施儿多次故意惹他,他觉得像猫儿嬉戏,豪不动怒。可现在,他看着秦施儿决然的脸,不由得怒火冲天,手抬了起来。
秦施儿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然后定定地看着他,好像在说:“终于忍不住了。”又好像巴不得他再动手,这样她就有理由甩掉他。
武强却很快放下手,沉默地呼气,半响,决定无视秦施儿,转身去收拾碗筷。
秦施儿跟在他身后,以为他同意了,犹犹疑疑地问:“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武强还是不说话,老半天,被秦施儿跟得烦了,甩了2个字:“没门。”然后就抿着嘴,刀枪不入的样子。
秦施儿沉默着愣在原地,很是想不通。
“为什么?”她问。
“不为什么。”武强说,“当初是你亲口告诉我,结了婚就不离的。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不一样的,”秦施儿急得红了脸,“我当初以为……”她再也说不出“你爱我”这种话,只好说,“以为你对我有感情。”
武强扳过秦施儿的双肩,注视着秦施儿的双眼,目光真挚而深情:“施儿,也许一开始我对你的感情不够深,可现在,咱们夫妻快4年了,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爱你。”
秦施儿低下头,躲开武强的目光,如果能堵上耳朵就更好了,她连武强的声音都不想听,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事到如今,这个人,还拿她当傻圝子一样来欺哄……
为什么他这样对她?为什么不爱她却依然不离婚?
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一个解释,是她好欺负,像她这样乖乖挨打的人毕竟不好找。像她这么傻的也不好找。
父母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那么爱方远,卑微到尘土里,方远也没有打过她。偏偏在武强这里,她挨了一次又一次,却不离开。为什么?方远问过她好几次这个问题。不过是因为,她太想有个人爱他了。在她的心里,武强那么爱她,就连折磨她,都打着爱的名义。她惊觉,她因为渴求爱,已经愿意接受以爱为名义的伤害。
更为可笑的是,她如今被骗的愤怒远远于伤心,以至于心如死灰。原来从头到尾,武强压根没有爱过她。不只是不爱,只怕是厌恶的。听他那句说芜月的,“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打。”愈发觉得自己蠢得可笑。
更为可笑的是,前些天,武强守在昏迷的婆婆身边时,方远求她跟他走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方远:武强爱她,他给过她一段幸福的日子,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当时方远的表情既惊异又伤心。伤心她懂一点,可惊异她没想明白,现下才反应过来,方远一定是惊异原来她是个如此愚不可及的女人。
“我上班去了。”武强收拾齐整了,若无其事地放公文包放到秦施儿跟前,装模作样地打着领带,鼓弄了半晌,拽下领带递给秦施儿:“我不会打。”
秦施儿迟疑了一下,还是像往常一样帮他系好了。
“从结婚就是你帮我打的,咱们以前很幸福。”他托着秦施儿的手不让她拿开,“后来,我听了别人的挑拨。我们,我们都有错。可是,不管怎样,我从没想过离婚。求婚的时候你说,结了婚就是一辈子。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也当成了你给我的承诺。”说到煽情处,眼里泪花闪动,也不知几分真假。
秦施儿听了却如万剑锥心。她何尝不是这样想的。生受这么多,她也坚持下去了。可是,一朝梦醒,她以为的爱情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
“只要你愿意,你会找到很多人给你打领带的。”秦施儿说,“我打得并不好。”
“我不需要别人。我爱的是你。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你。”
“走吧,我送你上班。”
秦施儿无奈上车。到了公司看到武强的车开走之后,连忙下楼回家。
因此武强正在开会的时候,接到丁姨的电话:“先生,我觉得还是要给您说一声,小秦正在收拾行李。”
武强咯噔一声。
“丁姨,一定拦住她,我这就回去。”
武强赶到家的时候,秦施儿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在打包。
秦施儿打包一件,武强圝拆开一件。
拉扯了好久,午饭也没吃。
秦施儿无法,趁着武强上厕所的时候,把证件和重要物品放到行李包里,准备带着一个包先去宾馆住。
武强抢过她的包,秦施儿细细的手指死死拽着包带,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武强,手指尖都被勒得发紫就是不放手,武强看得心疼又气愤,嘲讽道:“这么着急,你野男人等不及了?”
两个人僵持着,最后秦施儿实在没力气,败下阵来。
然而当晚她百度了离婚程序。像她和武强这种其中一方不愿意离婚的,第一次起诉不会判离。
要等分居半年之后第二次起诉,不出意外都会叛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