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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和平医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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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月。武强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要问问秦施儿,为什么瞒他。
秦施儿当时正准备插花。她养了几十株月季,刚才外面剪了一些进来。
“我遇到钟玲了。”武强突兀地冒出一句。
秦施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两年,她偶尔也会担心如果武强知道她的流言会怎样。为这她尽量不和研究生时期的同学来往。当然,本来她和同学的关系也不算好,因为毕业前夕的流言,大家更是开始唾弃她。
她也时常给自己壮胆: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又没有真的怀圝孕,只是为了骗方远而已。如果武强问起,她只要如实告诉武强就行了。
可是一日一日地却开不了口。结婚的时间越久,和武强的感情越深,就越难开这个口。
有惊无险地到了今天。
说不定今天也没事的,也许钟玲并没有给武强说那些事情,秦施儿侥幸地想。
于是摆出一副淡定的表情“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拿着喷壶对着花枝的尾部喷着营养液。
“她说和你是同学。”武强说。
秦施儿顿了一下,看上去很平常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室友。”
“我听她说了一些事情。”
秦施儿正修剪一枝粉色的欧月,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在外边大片花瓣的怀抱里,吐着香气。
她心里一沉,她侥幸地想着武强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原来,该来的总会来。乔雅楠曾经给她说,做人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那时候,连方远手里的花都会被她羡慕一番,她多么希望自己是那朵花,被方远捧在手心里。
她那么爱方远,爱到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
她出神地望着手中的欧月,如果当时知道日后会嫁给别人,那么她还会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呢?
仿佛没听到武强说话一般,自顾自地将欧月插到花瓶里,连花茎上的刺刺破了指尖都不自知。
武强看到她食指破了,不由地上前,想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句话到了舌头尖,才想起来,他是来和秦施儿对质的。压下心疼,缩回已经伸出去想查看秦施儿伤口的手,硬下心肠问:“你觉得她都说了些啥?”
秦施儿咬着下唇不说话,半晌,抬起食指,食指上有一个不小的血珠,她转过脸来对武强勉强微笑:“老公,有些疼,我先去包扎一下,然后好好给你讲,好不好。”她这是有些撒娇的意思了,嘴巴也微微嘟起一些。
武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他很难抗拒秦施儿撒娇。她总是撒娇撒得理所当然,他明白,她深信自己是被爱着的,所以才能做得流畅自然,好像原本就该这样。
这样想着,武强又心软了。
包扎的时候,秦施儿叫了声“老公,”又说,“我不是有意瞒你。”
“钟玲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武强此时还是给她留了面子的,他不愿意说她堕了胎。
秦施儿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才道:“我没有……没有怀圝孕过。”
武强本来想,如果秦施儿真心忏悔,他也会试着原谅她。人无完人,谁没有错,他自己也瞒着秦施儿好多事情。
可是秦施儿竟然说没有怀圝孕过。他瞪大了眼睛:“钟玲说录音都有了,全校都知道,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那是真的,可是,”她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并没有怀圝孕。我只是不甘心他们在一起。所以才编出来拆散他们的。”
秦施儿的眼神很真诚,武强几乎要相信她。
可再想想,便问:“一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很多机会坦白的。
“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这种事情太丢脸,每次到了嘴边,总是难以启齿。”
“当时全校传出去流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
“只会越描越黑的。我解释了也没人信,只是让大家觉得我会说谎而已。”秦施儿说得很在理,表情在武强看来是十足的真诚,真诚得有些假了。
尤其是,秦施儿刚说的“解释了也没人信。”。
“那你就觉得我会信?我他么的不是人?!”武强貌似平静地问,心底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了。
“大家都不信的事情,你让我信,”武强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是不是觉得瞒过我一次,就能糊弄我第二次,我是个萨比是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人,别人不相信我无所谓,你是应该相信我的啊。”秦施儿真诚解释。
这话却更加刺圝激了武强。
大学时,大家传钟铭和夏芜月的风言风语时,夏芜月说要信得过她,她只喜欢他。最后还不是跟了钟铭。
他相信自己的母亲谢玉秀最爱自己,她说什么他都相信,结果呢,最后还不是把他当萨比一样瞒着?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他相信了别人,别人是怎么待他的呢?
“信任是相互的,从你瞒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我不相信你是你活该。”
“你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秦施儿放好急救箱,出去接着插花,武强跟着她,只听她道“那你凭什么相信钟玲呢?她就没瞒过你什么吗?如果你连亲人都不相信,更不应该相信陌生人了。”说着又剪了一枝花。
平时两人起争论的时候,武强大都说不过秦施儿。秦施儿有时候挺伶牙俐齿的,之前武强宠着她,只觉得可爱。现在却被秦施儿的伶牙俐齿气得不行。
直接厉声一吼:“闭嘴!”
结婚以来,武强从没和秦施儿说过一句重话,现在竟然吼她。秦施儿吃惊地望着武强,眼睛里已经噙着泪花了。要是以前,武强肯定是立刻过来哄她的。
武强看秦施儿哭了,更加烦躁,他直觉相信钟玲,又觉得秦施儿说的也有可能,加上想起了之前的一桩桩噩梦一样的事情,心里乱作一团。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出去散心了。
散心之后,武强稍微想开了些,决定暂时把此页翻过去。可晚上去撩秦施儿的睡衣的时候,秦施儿却很抗拒地躲开了。对于武强上午吼她并且没有哄她就走的行为,秦施儿觉得难以接受。而且,她觉得,如果不和武强置气一下,轻而易举原谅他,会让武强觉得她心虚,从而相信钟玲所说。
以前如果秦施儿拒绝,武强是一定会小意殷勤地哄她,问她怎么了,可是这次,武强被拒后,更生气了。
给秦施儿台阶下,她竟然拿乔!
武强又一甩手,愤而离去。
并且也坚决不再碰秦施儿,开始了婚后的首次冷战。冷战了几天之后,武强过了气头,可也凑巧了,又赶上秦施儿生理期。武强心底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正巧几个高中同学过来,他带着秦施儿去应酬,没想到班里最流氓的一个同学也来了,一见到秦施儿,眼睛恨不得黏在秦施儿身上。
他暗地里提醒秦施儿别理那货,谁知道秦施儿压根不理他,和那货有说有笑。秦施儿笑起来特别甜,像是整个桃林的桃花都开了。看得武强来气。他这个做老公的,十来天没看到她的笑脸了,她却对别的男人笑得花枝乱颤。是可忍孰不可忍。
憋着一股子恶气回家,一进客厅就指责秦施儿:“我不是给你说别理他吗?”
“人家和我说话,我总不能装听不见吧。”秦施儿在玄关换拖鞋。
“怎么不能?!”武强本来蹲着解鞋带,听到秦施儿的话,气得把鞋带给拽成了死结,他站起来,口不择言,“再说了,你那哪是说话,你那是卖浪!”
秦施儿怀疑自己幻听了。她自问并无过分之处,要不是武强老是拉着她一起去应酬,她宁愿宅在家里。她哪知道武强的心理,武强只是忍不住想炫耀她,他其实是希望她和他一个人说话的。
“你刚说什么?”秦施儿问。
武强总算将脚上的鞋弄掉了,踢了老远,瞥了秦施儿一眼,低下头往拖鞋里伸脚,语气有些嘲讽:“说你卖浪。”
秦施儿涨红了脸。原来在武强眼里,她已经是一个浪荡的女人了。就因为钟玲说了她的流言,他就开始不尊重她了吗?
秦施儿又伤心又气愤,半晌,反击道:“你才卖浪。”
武强陷在沙发里闭眼歇息,听到她这样说,半睁着狭长的眼睛,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秦施儿气坏了:“你圝全圝家都卖浪!”
武强变了脸色。卖浪这个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听得耳朵长茧了。那时候他住在姥姥家,总是听到小舅妈给小舅舅说:“你那个卖浪的姐姐怎样怎样”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听过大伯母骂他圝妈妈:“我那卖浪的弟媳哟……”
他是受不了任何人侮辱他母亲谢玉秀的。但秦施儿毕竟骂得有些含混,便压着怒火警告她:“你再说一遍?”
要是现在的秦施儿,再生气也不敢和武强犟。可那时候,她被武强宠惯了,仗着武强“爱她”,有些任性,并没有把武强的怒气放在心上。
她不甘示弱地回:“你圝全圝家都卖浪,怎么了?”
武强只觉老武附体,全身的细胞叫嚣着,根本没有理智可言,照着秦施儿的脸反手就是响亮的一耳光!
秦施儿蒙在当场。捂着脸不敢置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恨地看了武强一眼,又看了眼离自己很近的房门,拿起包就想跑走。
武强一看秦施儿想跑,下意识地慌了,一下子把秦施儿扑倒在地,骑在秦施儿身上。秦施儿眼泪汪汪地被按在地上,武强只觉连日来压制着的怒火顿时高涨,他刺啦一声狠狠撕开秦施儿的上衣,雪白的匈脯弹跳出来……
像是遇见几辈子的仇人,武强一边狠狠地撞击,一边骂“biao子!”“贱圝货!”,并且终于口吐真言:“就一个贱圝货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之前的房圝事,其实武强很久都没有完全尽兴过。从失去夏芜月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特别向往暴力的床圝事。做梦都想不顾一切狠狠地干秦施儿一番。可是他一直是个宠溺妻子的好丈夫形象,秦施儿若是不愿,他也不好撕破了脸。
现在两人吵成这般,终于可以不顾一切,别提有多爽了。
恢复理智之后,心里也后悔刚才扇了她。可是却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