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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范言 ...
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就那样抱着自己蜷起的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发呆。
这种时候让我很轻松,似乎什么都不用想,什么烦恼都没有。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就最完美了。
“砰砰砰”!有人急促地敲着门。我吸吸鼻子,叹口气,慢腾腾站起来,准备去开门。
“格拉”一声,门外的人居然心急到用钥匙自己开了——钥匙?那不是只有Elene才有的么?她回来了?
门“嘭”的打开来,家洛焦急的脸映入我眼帘,她见到我傻站在客厅中间,舒了口气。
“你没事吧!”
什么意思?这么急匆匆跑过来问我这个问题?再说我不记得曾经告诉过她我家地址,她怎么找上门来的?
我一头雾水,家洛换了鞋进来,走到我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一翻,似乎在确定我有没有割脉或是其他。
她从外面进来,身子周围带着一股寒气,我不由得又吸吸鼻子。
“你要是喜欢在家穿这么点,拜托把空调打开!”她拿起遥控狠狠按下开启键,我笑了笑,摇摇头。
“我好得很。Elene让你来的?”家洛既然拿到钥匙,那就是Elene打的电话吧,或许是在电话里跟家洛说我很不好,让她来看看我。既然走了,还对我这么关心做什么呢?
“什么?Elene是谁?Andy让我来的,钥匙在你门口擦鞋垫下面。”家洛学我的样子坐在我身边,“怪不得你看到我那么失望的表情。Elene是你女朋友?”
“难得你不生我的气了跑来看我。”我岔开话题,“对不起,家洛。”
家洛看着我,叹口气。
“不用对我道歉,范言。我并不是生你的气,才马上退学出国的。”她的眼神似乎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我在气我自己。”
我点点头,她并没有详细去解释这句话,但我心里明白。那之后我不愿意原谅唐芷茗,也是一样。
“我已经失去了晓岚,我不想再失去你。”家洛低下头,长叹了口气。
我拍拍她后脑勺,故作轻松的说:
“Andy说我要自杀还是自残?把你吓成这样。你不是说我是千年妖怪么,怕什么。”
家洛扭过脸笑了,问我:
“你知不知道Andy这个人有些古怪。我也是才发现。”
“我们公司刚打算在大陆开展业务,她立马就找上门来了,把你们公司吹得天花乱坠,大老板当天就拍了板。她还明里暗里推荐我回国——要不是她那样子,我真会以为她是你女朋友。”
我“哦”了一声,家洛问:“怎么,明白了?”我点点头,笑了一下。
家洛把我的脸巴到一边,皱眉说:“不要这么奇怪的笑,跟哭似的。”
“她那么一推荐,你就真的听话回国了?”那么绝情的离开,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挂念吧?这小子。
家洛脸一红,推我一把,说:“不要再转移话题,我们的账可以慢慢再算。”
我重新把思维集中到Andy身上,她对Elene的感情,整个公司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其实是最最简单的生物了。
“Andy是Elene的学妹,她们从大学就关系很好。”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还得好好思考思考另一层关系。
Andy劝家洛回国,Andy让家洛赶来看我,很明显可以推断出出来,这一切其实都是Elene的意思。她居然知道肖家洛,也居然清楚我跟家洛之间的事情,她到底是谁?
“那个Elene到底是谁?”家洛也发觉了些端倪,追问着。
“呵,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家洛这样子提问打断了我原来的思考,算了,我不想再追究Elene的身份,她已经和我彻底断了,我也不用再考虑更多了。现在的问题是要跟家洛解释下我和Elene之间的离奇关系,说老实话,我不知道家洛是否接受得住,再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说得清楚,Elene在家洛看起来似乎就真的是我的女朋友吧。这么说来,其实我也是个奇怪的人,连跟Elene交往的方式,其实都很奇怪。
“什么意思?”
“我跟她认识很早,只知道她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后来我们419过之后,我才发现她有一个相恋应该很久的恋人,说不定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没错,我和Elene是从偷情开始,原来如此。
“……那就是偷吃咯?你发现之后,没有拆穿她对吧?”家洛有些不悦。她不喜欢第三者之类的事情,从大学时唐芷茗出现后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她很讨厌唐芷茗和我联络,甚至因此和我疏远。只不过,这次扮演第三者角色的是我,她最好的朋友,范言。
你真的不如不要回国。我在心里对家洛说。
“是的,我们大概就是这样来往了七八年,前几个月的样子,有天,她突然说,那个人允许了我的存在。”我嘴里说出了一些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句子。
“……”家洛明显有点脑袋不够用。
“所以我们就确定了情侣关系,她也开始在我家留宿。”所以三个月前,我们才算是正式开始交往。
“你在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范言!”家洛盯着我,对我说。
我低头埋进自己抱着腿的臂弯里,说:“我不知道。总之,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辞职了。”
家洛似乎也舒了口气,认为我做了正确的决定,不过她仍然很担心的样子,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范言,你知不知道?”
“我想要的东西,和你一样吧。”我仍然头也不抬的回答。
家洛顿了顿,脸上像蒙上一层朦胧的薄雾。
墙上的钟“叮咚”敲了一记,午夜十二点了。我们在19楼的高空之上,四周只有一片黑夜的寂静。
“我想要什么?”她像在问我,也像在问自己。
“一个女人,一间房子。”我侧过脸来,头贴着手臂,见到她“呵”了一声,不屑的样子。
“一个女人就会满足了么?”家洛问。
“是的。如果她不让我厌倦的话。”我笑起来,似乎说出了某些心底的秘密。
家洛斜我一眼,脸上的薄雾被一丝邪气的笑容打破。她也拥有同样的秘密。
“所以那样的女人,其实根本不会存在。”我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答案,两个人相互看了半秒,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承认了吧,我们只能孤独,或是伤害。
笑到后来有些歇斯底里,我们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我们,回去看看晓岚吧。家洛。”
第二天,我没有回公司办理离职手续,一早就和家洛一起踏上了回乡之旅。选择的是最快的方式:飞行。一个半小时的行程,连做场白日梦的时间都不用,就可以到达了。
一想到那个宁静的南国小镇,我的心底迅速滋生了一股强烈的欲望,我已经不想去做任何事情,只满心充满了一个想法:
我要回家。
这并不是意味着回去探望父母——或许我应该解释一下,我不愿意回去的原因。我的父母多年前离婚之后,很快各自又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了新的孩子,合家圆满得不像话。我找不到自己的立足点,甚至无法对自己在这两个家庭中进行定位。我是个懒惰的人,所以很直接的采用了眼不见心为静的方法。
家洛却带我回了她家。确切的说,是她母亲家,而且也没有进门,只是在她母亲家楼下打了几个转。她父亲托她的关系,举家移民到了美国,与她不在同一个州,估计他们之间联络也很少。
她与我并肩坐在她母亲楼下的花园中,聊起家乡的变化,或许应该说是没有变化,没有被经济发展的巨大浪潮吞没的小小内陆城镇,我们都很为之庆幸。
故乡还是以前的样子,蓝蓝的天空,河水清清澈澈,如果一回来见到和C市差不多的高楼林立,钢筋水泥密布的世界,我们一定会扭头就跑。
我们面对着她母亲所住那栋楼的出口,距离恰好,使得我们对出口的注视不那么唐突,又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个进出大楼的人。她还是想见见她母亲的吧?这个家伙,总是有些不切实际的依恋心理。
我模糊忆起家洛的母亲,唯一的印象竟是她母亲坐在华丽的餐厅里,透过落地窗皱眉的神情。
说起来,家洛最后一次见到她母亲,不就是那一次么?
怀着这样的画面过了十几年么?你还不如像我一样选择遗忘,家洛啊。
我侧过头望着滔滔不绝讲述着儿时趣事的家洛,她的眉眼鼻梁还是同年少时一样轮廓清晰,只是多了份世事磨练之下的沧桑感,就是那份感觉,使她的脸多了点成熟的样子。可是她的内心,还是那么,幼稚。是在拒绝长大吧?是不是?
家洛突然停住了话语,眼睛一亮。
从那栋楼的出口处走出来一个比我们大一些的女人,少妇模样,脸上很浓的妆,卷着一头黄发,穿着大红色呢绒衣,挎着个巨大的橙黄色皮袋,整个人鲜亮的颜色刺得我半眯了眼睛。
我有些直觉她是家洛名义上的姐姐,她母亲收养的两个子女之一。为什么这么肯定,或许是因为和那次在餐厅外面的大街上,在我和晓岚面前将家洛一把推开的恶劣女孩,有着一样粗俗的气质。抱歉,我形容得太过分,但是,我偏要!
少妇站在楼梯口,往楼上张望着,似乎在等着某些人下来。家洛的眼神里射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期待。我扭过头,不想去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
“啊”,家洛发出的这声遗憾的轻呼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重新看向出口,只见一个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跑到少妇身边,拉起她的手叫着妈妈,一边举着一个很大的红包。
下来的并不是家洛的母亲,或许这少妇也并不是家洛的姐姐,只是个住在这栋楼里的一般居民,我们白等了一中午。我和家洛相视一笑,她有些失望的耸耸肩,脸上有些落寞。
我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只见那小女孩举着红包跑了开去,少妇一把没有抓住,眼看着小女孩嘻嘻哈哈的越跑越远,有些担心的,冲着小女孩奔跑的方向唤着:
“家洛!不要跑!不要把钱弄掉啦!给我回来!”
我的心被这声呼唤震得一晃——家洛,家洛!是家洛的母亲,给自己的孙女取的名字吗?
这个想法充满了我的脑海。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家洛,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我欣喜的扭头看她,家洛的眼里盈满了泪水。没错,她一定也听到了,也一定想到了,虽然也许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但是这个像童话般脆弱的幻想就足够给我们俩太多的喜悦。
家洛的脸上慢慢显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泪也同时滑下来,这个样子有些滑稽,不过却是我见过的家洛最灿烂的笑脸,这个笑脸让我完全的忽视了她的眼泪,就是那样的,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脸。
她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保持着那样的笑容对我说:
“走吧!范言,我们可以启程去看晓岚了!走吧!”
是啊,一直的等待终于是值得了。不用去证明,只要自己愿意,我们会获得许多意想不到的幸福。
所以,晓岚,你一直是幸福的,是不是?
“因为你是个好人。”晓岚说,这是爱上我的理由。
我的泪一滚,慌不迭的抬起手来擦拭,还是被家洛逮到。
家洛望着我,她说:
“范言,要是你受不了,我们可以就这样回去。心意到了,也就行了。”
两个人在殡仪馆大门口停下脚步。S镇殡仪馆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个位置偏僻的山弯,来往的人倒是很多,但没有什么人有多余的心情来注意我们。
家洛以为我在难过。我可是那样自私的人呢,怎么会难过?
我摇摇头,对家洛笑了笑,表示不用她担心,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纸包。
“进去之前,先戴上这个。”
这是我在地下室地毯式搜索找出来的,那时的分手礼物。幸好我还有点良心,没有扔掉,还用了个大铁盒装好,所以围巾连一点损坏都没有,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沾。
“什么?”家洛疑惑的问,看着我从纸包里抽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一头绕在自己脖子上,打了个圈,仍有长长一截拖着。
我拿着另一头,往她脖子上绕去,她身子一矮躲了过去,怪叫着:
“晓岚送你的,干什么给我戴!”
她知道这是晓岚送我的分手礼物,或许是下意识的躲开了。
我不由分说的用手钳住家洛的头,把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嘴里没闲着,说:
“我们一起来看她,就一起戴上,你敢取下来,我跟你没完。”
家洛恼火地甩甩头,理了理勒得太紧的围巾,还是没有继续反抗。
我很满意的看着我们两个同带一条围巾的样子,像双胞胎似的。大踏步走进门口,家洛跟着走了进来,嘴里连声说着让我慢点走,不要扯。我笑了笑,放慢了脚步,两个人一步一步往前面走,走得很仔细。
晓岚,我们来看你了。
我们问过馆里的工作人,他查过许多文本资料之后,告诉我们具体的位置。我们道了谢出来,走到右侧一幢三层高的小楼,这里的建筑都是仿古造型,像是身处古代的楼阁之中。
小楼里厅堂很多,我们上二楼,进了第二间房。
房间里面是许多高度差不多顶到天花板的木柜,用木板隔出一个一个六寸见方,深约五寸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面,都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坛和一张照片。
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木格,就足以容纳一条曾经的生命。
照片中的晓岚,还是在笑着,清澈的黑色眼眸里,还是没有一丝忧伤。
我和家洛默默立着,没有说话。过了约十分钟的样子,家洛开口,轻轻的对着晓岚的相框说:
“晓岚,我回来了。”
晓岚笑着,没有回答。家洛的泪淌下来,滴进胸前的白色围巾里,是不是同时融入了晓岚的掌心?
“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想承认你已经离开我了,晓岚,你走了以后,也没有人再那么跟我吵架了。你知不知道?”
也没有人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咬我的衬衣领子玩了。我在心里对晓岚说。
“我出国之前,帮你揍了范言一顿。哦,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她挨打,不过,我还是觉得,范言这小子欠揍。如果你让我早一点揍她,她或许会乖一点,就不会那么对你。”
我扭头瞪她一眼,猛然想起我没有必要在一张照片面前进行辩白。晓岚已经听不到了。
但是她可以看到了,真正的我,现在的你应该可以毫不费力的看清楚,对不对?
晓岚仍然是笑着的,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一直看进我的身体里,我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肤,都在她的注视之下。
“晓岚,你在那边,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家洛用了结束的语气,不再开口,专心地流泪。
我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和晓岚对望着,好像从前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相互凝望过。我们是一对太匆忙的情侣,是不是,晓岚。
那么清澈的眼神,那么无邪的人。我在想,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容不下像她这样纯洁的人。
所以,我并不难过呢,晓岚,你去了真正属于你的世界,在那里,你一定会开心的,一定。
就那样看着晓岚的眼睛,和她交心了一下午的我,和一直静静流泪的家洛,我们三个人,终于又重聚了。
好聚,好散。
我们都了无遗憾了。
或许青春,本就无悔。
家洛过两天就要回美国。飞回C市的我们,在机场门口分别的时候,她说:
“过不久我或许会有机会回C市工作,你要在这里待着,不准乱跑,听见没有!”
我笑着答应,心里惦记起了那份辞职补偿费。
夜色并不总是那么撩人。我一个人坐在计程车里,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浮光掠影,恍惚间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梦的尽头,不知道是不是藏着另一场梦?
跳下计程车,抖擞了精神往家里走去。明天去办手续,还有,找新的工作,好好生活!我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装模作样的吹起轻快的口哨。
一声刺耳的汽车鸣响打断了我的口哨,我咧着嘴回头,瞪向那辆影响我情绪的小轿车。
墨绿色的甲壳虫,我心一沉,Andy的车,Elene是不是也来了?
车门打开来,长身而立的,是Andy,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我松口气,笑着上前打招呼,对方却板着脸。
是谁昨天还那么激动的对我道谢来着,真是变得比我还快。
“我等了你一天。Elene有东西让我交给你。”她说:“你去哪里了?Elene很想走之前再见你一面,你居然连个影子都不见,电话也不接。”
手机肯定是关机的么,难道我不知道她还会再找我?自然是不想再见面了,所以才溜走的么,这么简单的逻辑,还问我作甚么。
“Elene走了?去哪里?”
Andy抿紧了唇,不说话。默默走到车尾,从后备箱中抱出半人高的一只方型竹筐。我看傻了眼,这是什么?
竹筐转眼间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掂量一下,这竹筐大虽大,并不很沉,里面的东西满满的,似乎是纸张一类的物品。
“Elene说,这是还给你的。不过,她说你要看的话,最好有个心理准备。”Andy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我叫住她。
“喂,Elene到底怎么了?”
“她很好!跟她老公回英国了,你满意了?!”Andy吼起来,重重关上了车门。
我抱着竹筐呆在原地。她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或许应该这样说:
一切,回到原点。
从前,青蛙背着蝎子过河
青蛙说:蝎子,不要蜇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蝎子说:好
后来
蝎子在河中央蜇死了青蛙
临死前青蛙忍着剧痛,质问蝎子:你为什么要蜇我?
蝎子说:因为,这是我的天性。
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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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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