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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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今天上午辛苦了，在开始吃饭前，我想简单地跟大家开个会。”
戚灵玄听到这句话，头皮一麻。
她想到以前初高中，校长在红旗下一开口，说简单说说，然后一说便是半个小时起步。不过好在他们这不在大太阳下，不然她真的是要抓狂。
“如大家所知，收获的日子就在眼前，我们一年的辛勤努力成败在此一举，大家的努力是否会付之一旦，全看这些天的表现，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从今天开始，巡逻队会增加每日巡逻的频率，确保每棵树和果子的状况，刚才……”园长的声音拉长了些许，“你们应该看见了外面的人，他们没有照顾好我们的果树，是我们团队的背叛者，要知道，这个园子里的果树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更是你们大家的心血，所以大家都要为团队着想，如果无法为团队着想，那便是叛徒，叛徒就要受到惩罚。
当然了，他们没有做好，也是你们没有好的团队合作，所以也不仅仅是他们的责任，大家都有责任，所以今天所有人的午饭减半。”
偌大的饭堂里数百号人，却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沉默地接受着一切，只是脸上露出了几分气愤。
但戚灵玄不确定这气愤是冲着这个园长，还是冲着外面的‘叛徒’。
“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超越去年的销售额，我相信你们这么优秀，一定可以做到。”园长眯了眯眼睛，“如果做不到，你们也要记得，我们园子不养闲人，每个名额都极其珍贵，所以做不到的人会被赶出园子。”
戚灵玄注意到当园长提到‘赶出园子’的时候，那些表情麻木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几丝惊恐，显然，他们畏惧着园子外的什么。
这让戚灵玄一下便联想到了她在外面时听到的迷雾中传来的嘶吼声。
看来，只要离开这个园子，他们就会成为那个怪物的口粮了。
园长说完话，便从后面的门离开了饭堂，而此时他们才开始排队去打菜，戚灵玄留意到戚于景步子慢慢悠悠的，一看便是在刻意等她。
她走到戚于景的背后，跟他排在同一条队伍里。
戚于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队伍外的监工，“别吃饭。”他简单地丢下三个字，然后就抬起头，目视前方。
就算戚于景没叮嘱，其实戚灵玄也不准备碰这里的东西。
走到打饭窗口，戚灵玄发现里面的饭菜倒是挺不错，有鱼有肉，还有水果，伙食条件比她大学好。
只是大概是因为午饭减半的缘故，这里打饭的人手比她大学食堂的阿姨手还抖，每个人饭盘里的饭和菜只有三四口的量，这个量别说那些大老爷们，就是小女生也吃不饱。
也因此，在戚灵玄靠着戚于景坐下后，便看见同桌的不少人已经吃完了，盘子里的汁水都没留，舔的干干净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戚灵玄饭盘里的菜。
正好，戚灵玄顺水推舟地问着对面那个大爷，“你没吃饱的话，我的给你吃。”
那个大爷激动地将手伸了出去，已经抓着戚灵玄的饭盘，但还是问道：“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给我吗？”
“嗯，你拿去吃吧。”她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果直接不吃，留着饭，谁知道会不会引起监工的注意。
“谢谢，谢谢。”那大爷不再犹豫，将饭盘直接拉过来，三下五除二，吃得干干净净。
戚于景也按照同样的办法，处理掉了自己的午饭。
“跟我出来。”戚于景说道，然后便站起身去将饭盘送回了餐具回收窗口。
戚灵玄跟着站起身，而就在她脚刚迈过板凳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动作一顿，视线固定在在饭堂的角落。
因为她看见了陶秀香。
陶秀香低埋着头，面对着戚灵玄所在的方向，专心地扒着碗里的饭菜，那模样……
戚灵玄皱起眉头，她觉得陶秀香的样子不太对劲。
她第一眼看见戚于景的时候，便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戚于景和身边那些人的不同，那些人浑浑噩噩，但戚于景是清醒的。
而现在的陶秀香，融入了周边的工人之中，别无一致。
所以她才一直没有发现陶秀香。
她们之间的距离几乎是一个对角线，戚灵玄想了想，此时她专门走过去太引人注目，更何况她现在不清楚陶秀香的状态，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接触。她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关注陶秀香，若无其事地走到餐具回收处，将餐盘放到窗口处，然后借着自己身体的遮挡，戚灵玄动作迅速地留下一根不锈钢筷子。
一走出饭堂，戚灵玄便在饭堂左侧的墙壁拐角处看见了揣着兜等着她的戚于景。
见她到了，戚于景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巧克力躺在他的掌心。
“这里的东西最好别吃，你就吃点这个顶顶吧。”
戚灵玄盯着那块巧克力眼眸一眯，心中的警铃大作。
她抬起眼看向稀疏平常的戚于景，想到刚刚在饭堂里看到的陶秀香的状态。
她伸出手，但是却不是去拿巧克力，而是立刻欺身上前，手里藏着的不锈钢筷子被她猛地刺出，从下往上戳着戚于景的咽喉，她放低的声音里充满警惕，“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人会有个思维误区，在一起遇害的时候，总会觉得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害者，但是有没有可能一切都是另外一个人筹划安排的陷阱？
很有可能。
戚于景没想到戚灵玄会突然出手攻击，眼中有几分意外，但他却也没有躲。
他手里的巧克力在戚灵玄攻击的时候被打落在地上，他声音受伤，“在这样的陷阱里我们能平安相见，你不关心我就算了，我给你递巧克力纯纯一片好心，你不领也算了，何必这么‘筷子’相见？”
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戚灵玄的手往下使了使劲，筷子的前端将戚于景的脖颈戳出一个深窝，血管就在旁边，脉搏的跳动都能透过筷子传到戚灵玄的手中。
“你还在这里跟我演。”戚灵玄说道：“进入到这个幻境之后，我翻看过我自己的口袋，我本来揣在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可见这里外物是进不来的，但是你的口袋里却能有巧克力，陶警官和你都是在我进来前就来的，刚刚我看见陶警官了，她状态不对，但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在看见陶秀香的时候，她就开始起疑心了，而在看到那块巧克力的时候，她的疑心便达到了巅峰。
戚灵玄紧紧地盯着戚于景，冷笑道：“你还在跟我演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浪费彼此时间，这个幻境跟你有什么关系？”
“天地良心。”原本一直沉默不语，安安静静的戚于景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立马控诉，“这幻境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戚灵玄盯着戚于景嘴边的那抹笑，戚于景一直这么笑着，就好似在跟小孩儿玩一般的，没有丝毫认真。
被轻视的烦躁和不爽让戚灵玄也笑了声。
这个人真是欠打。
她抬起腿，往戚于景身下一个膝击，这次戚于景没有不躲不避，他眉毛一抬，手一抓，腿一挡，然而就在他被牵制着保护下半身的时候，戚灵玄反应极其迅速地将筷子一转，反手握着，在戚于景错愕的表情中狠狠地在他的胸膛上一扎。
不锈钢筷子没有开锋，不至于出血，但是戚灵玄下了死劲，再加之戳着的位置是胸窝处，戚于景还是吃疼地脸皱了皱，他说道：“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动脚，姑娘家家的，不要这么粗鲁。”
戚灵玄面无表情，“怎么，现在不笑了？”
“……”
“我最讨厌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然后把别人都当傻子一样的人。”戚灵玄眯着眼睛盯着这个从她醒来便一直自称是哥哥，在愚弄她的人，“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戚于景脸上的笑确实如戚灵玄所愿收了起来，在失去笑容的遮掩之后，戚于景犹如暮色褪去的黑夜，月光皎洁，却始终穿不透那深夜中的幽暗冷寂。
他目光沉沉地与戚灵玄对视着，不躲不闪，任由眼中那股居高临下带来的冷淡袒露在她的面前。
“那你知道了什么呢？”他问道，好似老师问着天真无邪的学生，“你知道了神眷者，知道了【蝗虫】，知道了海巫圣城的存在，知道了自己那场事故非常理可判断，然后呢？”
“……”
“这些背后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得嘲弄，“你自以为很聪明，以为凭你自己就可以掌控一切，但你甚至都不知道你面对的什么。”
“就比如说，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
戚于景……不，面前这个人说得没错。
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这一切都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也一直在超出她可以掌控的范围。
她似乎一直在被推着往前走，成了一个在舞台上连自己的剧本都不知道的戏子，滑稽的样子供人取乐。
但是——
戚于景见戚灵玄手上的力气松了，他轻松推开戚灵玄的手，拿下她手里的筷子，然后有些嫌弃地丢在一边，紧接着，又弯腰从地上捡起那块之前被打掉的巧克力，轻飘飘地拍了拍灰，他刚想开口，一只手从他眼前迅速将那块巧克力拿走。
他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看向戚灵玄。
那在他预料中应该在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后受到打击的戚灵玄拿着他的巧克力，那张与性格全然不符的如花娇颜全无灰败之色，当像是宝石在淬炼之后闪耀起锐利的光。
“我或许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背后的势力。”她说道：“你是国家的人。”
戚于景有些意外地挑起眉尾。
“另外，我还知道一件事。”戚灵玄承认，她确实很多事不知道，但是她却绝不甘心做被人写好剧本的演员，她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她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
“那就是你们也有不知道的事。”
“你们不知道海巫圣城里发生了什么，你看，所以我们都有想要找到答案的疑问，但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一样。”戚灵玄语气悠缓，那是一种掌握权利后的悠然自得。
“你们的疑问，只能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但我的疑问，你们可不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
“九年义务教育，大家都学过经济学，供需关系决定市场价格，这我就不用解释了吧。”
对，她只要清楚地知道这个就行了，这足以让她和他们坐上同一张桌子。
“所以我们能坐着好好把事说清楚的时候，就把事好好说清楚，在我还没有自作聪明地把桌子掀掉之前。”戚灵玄目光炯炯，她礼貌地问道：“你觉得呢，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摊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