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杀手终结者》三四天

6、洒水车（六）

　　“这么早就吃饭啊？”小孩儿听到这话，立马就跑到旁边的小厨房里拿出了俩人逛菜市场常拎的菜篮子。

　　“今儿个可是咱们家大少爷莅临的日子，那不得把饭做的丰盛些啊？走吧...去得早点儿还能买到你喜欢的河鲜，晚了可就不新鲜了。”

　　“又诓我，每次我来前你都跟市场的老王说好了留河虾和鲤鱼给你的！”

　　“哟呵，这个你倒是知道了....一说这吃的事儿你可真是比谁都清楚！”

　　“走吧走吧！再不去您得把我数落成什么样儿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小孩儿推着老头从家里出了门，老头乐呵呵地在前面走着，任由小孩儿这么推着他走。

　　很快俩人就来到了菜市场，刚刚的话题也被抛诸脑后。

　　晚饭是老头儿做的，每次小孩儿来，老头儿都会给小孩儿做他最爱吃的炒小河虾还有西湖醋鲤。每次小孩儿都能一个人把这盘子都给舔干净，小孩儿没事儿也给老头打下手，也不是多勤快，就是想能趁机偷吃点儿东西。

　　白天的事儿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一样，可小孩儿可没真给忘掉。半夜小孩儿偷偷地打开了自己装在书包里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没一会儿小孩儿就停止了动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柔又缓慢地从房间一点一点地挪开了房门的插销，推开了门，鬼鬼祟祟地就要往院子里走。

　　“干嘛去啊？”

　　“哎哟吓死我了！！！”小孩儿一听这声音立马扭头，老头儿住着拐棍儿在黑夜里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自己呢。

　　“你怎么在这儿呢？”小孩儿哪儿知道这老头儿怎么会突然在这儿出现，立马开口问道，先发制人不给老头儿开口的机会。

　　“你刚刚在屋里噼里啪啦的干什么呢？”

　　老头儿不搭理小孩儿的话茬，面色不善地盯着他这一脸心虚的大孙子。

　　“我先问您的。”小孩儿拿出了他平时跟他爸撒泼的架势，随时准备开始耍无赖。

　　老头没搭理他，真的无赖他也不是没见过，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是你先问的，那我就回答你。我是被你吵醒了，你在屋里玩电脑的声音太大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您别...老拿这种理由敷衍我！我才不信，这点敲键盘的声音您都能听得到！”

　　“你管我呢，反正答案给你了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儿了。说吧，这么晚了又想去哪儿啊？”

　　从来没见过老头儿这个耍无赖样子的小孩儿，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来，瞪着老头儿气得半天说不话来。小孩儿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怎么每次都能把亲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自己遇见了老头之后都是被气得那一个？

　　“我...我！...我...”小孩儿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半句话来，老头儿一见，也没着急，更没有幸灾乐祸。

　　看着小孩儿，老头儿还是那张冷脸，话语里也没什么起伏。“说吧，都查到了点什么。”

　　当时小孩儿头上的汗就下来了，老头儿虽然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可却说中了他的心思。他紧张地喉咙都发紧，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嘴巴翕动了半天终于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爷爷...咱们...总得做点什么吧？”眼瞅着自己是暴露了，小孩儿索性就把话说开了。

　　“少爷啊，你还真是个少爷...算了，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听到老头儿这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语气，小孩儿的眼睛都亮了，老头这么说肯定就意味着他态度软化了。“查到了！符合你形容的那些条件的，咱们市里面就一个！我运气真的挺好的，一查就查到了！我有他现在的地址，所以想说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证明他罪行的证据！”

　　“单枪匹马？”

　　“...不行吗？”

　　“那可是杀了不少人的连环杀手，你呢？你可是杀鱼都不敢看的少爷。就你这样的，你是去查人家？还是去送死啊？”

　　老头一句话把小孩儿打击的不轻，可他也不甘示弱。

　　“爷爷！好歹我也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热血青年呢，再怎么样...也比那些小姑娘强吧。”

　　回答他这话的，是老头一个充满了不屑的眼神。“我的大少爷啊~等你什么时候敢杀鱼了，再来跟我说这话吧。”小孩儿听完这话很想反驳，可是仔细一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只能耷拉着个脑子，跟丧了家的幼犬一样。

　　“今天老头我就舍命陪少爷你去一趟，不过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到了地方，你什么都得听我的，没我的允许，话也不许说。”

　　“行，可以。”小孩儿一听这话，耷拉着的脑袋也竖起来了，这大半夜里俩眼跟小狼崽子一样的都放出了光。

　　老头看着小孩儿摇了摇头，穿好了外套戴上了帽子，拄着拐棍儿走在前面出了门。

　　出了门小孩儿早就等在门口了，正在那里摆弄着自己最新款的手机。“爷爷，这个点儿打车可不好打，你等我用打车软件叫一辆出租车来。”

　　“谁说打车去的啊？”

　　“嗯？不打车...咱们走着去啊？那不得走到天亮了去啊？！”

　　老头儿眼一横，甩给小孩儿一个巨大的白眼球。“跟我来。”小孩儿听话地跟在老头儿身后，然后就见老头走到了院子里的角落里。小孩儿看着老头，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只能在那儿等着。

　　就见老头把拐棍儿随手往小孩儿的方向一扔，小孩儿下意识地接过了老头儿扔过来的拐棍儿。还没站定呢，就见老头儿拽住了角落里那块防水用的雨布，猿臂一展，雨布瞬间被揭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

　　一辆...侉子...？

　　“愣着干嘛呢？把车推出来啊！记得掸掸上面的灰！”

　　“这车...爷爷你该不会是要骑着...这个东西去吧？”

　　“怎么了？”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交通工具了？还能骑吗这？”

　　“怎么不能？年年都检修呢！废话那么多还去不去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检修的啊？你怎么检修的啊？你不能说...你口上说说就是检修了...你这样很不安全的啊爷爷！你都这么大年纪还在家藏一侉子...你...”

　　“不去就回去睡觉，少说点儿话行不行？叽叽歪歪地听着烦。”老头儿梗着脖子看着小孩儿，脸上满满都是不耐烦的表情。小孩儿见他这表情立马闭上了嘴，拿出一块布开始擦着侉子摩托车上面落的灰。

　　好家伙，小孩儿觉得自己都快被这灰尘给呛死了，这是多长时间没骑过了，还说什么年年检修...这哪儿是检修过的样子？这根本就是快被废弃的样子啊！至于这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么一辆老古董，小孩儿还真是一无所知，在他印象中，院子里这块地方早就有这块雨布了，他一直不知道这雨布下面是啥。而且，这个角落这么不起眼儿，他也没想过要来一探究竟，所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家的老爷子竟然还在院子里藏了一辆侉子摩托车。

　　这老头儿肯定还有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想着这事儿，小孩儿看老头儿的眼神都不对。要不是时间不允许，小孩儿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老头儿，非得揪着他问个清清楚楚不行。

　　可现在，小孩儿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办，手下没停，可算把那落满了灰尘的侉子给擦得勉强能够坐人。小孩儿看着这侉子一脸的为难，这车要是坐上一回，他这衣服肯定得洗，太脏了。小孩儿是个有洁癖的人，可老头不是。

　　也不指使小孩儿了，老头拐杖往侉子的斗里一扔，推着车就出来了，那样看着哪儿还是腿脚不便的老头儿啊！

　　“您老藏得够深的啊...合着您这腿没毛病啊？诶不是...没毛病您没事儿老支使着我给你拿这个搬那个的？？您这是累傻小子呢？”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是一脸的控诉，自己这是被老头儿给蒙在鼓里了。

　　“我是你爷爷，还是你是我爷爷？让你帮我干点儿活看你那不乐意的样儿！你要是不乐意咱们今儿就在家睡觉得了！”

　　反正老头自己是不想去的，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小孩儿这样殷勤，老头儿自然是更要拿乔。

　　“别别别，去去去！我给您搭把手！”

　　爷孙俩一起把这辆侉子从院子里给推了出来，折腾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老头儿住的地方又是市郊，等到开到城里的时候，太阳都升起来了！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小孩儿觉得自己想哭。这折腾了大半夜还被老头逼着签订了那么多丧权辱国的条约到底是为了啥啊？早知道就答应老头白天来了，还不用这大凌晨地坐在侉子里面吹冷风！这一个多小时的，快吹死他了！虽然是夏天没错，可是凌晨的温度还是很低的。

　　俩人是吃完了早餐去的那地方，老头儿说这样也挺好，白天还相对安全一点。小孩儿听到这话怀疑了那么一下，老头儿是不是故意拖时间的，就为了白天来这儿安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