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小姐成长日志》十点花开

21、第 21 章

　　顾启鹏虽然是庶出三房的孩子，可到底是顾家的小主子，玉露不敢推开他，只好上前一步，将顾华清护在怀里，任由顾启鹏踢在她腿上。

　　玉珠十二，玉露才十岁，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呢。顾启鹏虽然才五岁，可恼怒之中的一脚却绝对是不轻的，顾华清明显听见玉露吃疼的轻哼了一声。

　　“三少爷！”顾启鹏的奶娘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一声惊叫，立刻扑过来抱了顾启鹏。

　　顾启鹏却不愿意老实下来，他在奶娘怀里不断的挣扎着，眼睛更是死死盯着玉露的后背，像是能穿过玉露看见顾华清一般。

　　“放开我，放开我！”他喊道，“奶娘，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她会把你也赶走的！这小孽畜已经翻了……呜呜……”

　　奶娘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忙捂住他的嘴，一面给顾华清道歉，一面抱着顾启鹏就跑。

　　玉露这才松开顾华清。

　　“你怎么样，被踢到哪里了？还能走不能？”顾华清问玉露。

　　玉露虽然疼得脸色都白了，可顾华清一问，她却是立刻就摇了头。

　　“二小姐放心，奴婢没事的。”她说道，接着就有些犹豫的看了玉珠一眼。

　　玉珠便道：“二小姐，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得告诉夫人才是！”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不是她记仇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她若是真计较，刚才就会喊住奶娘，先把顾启鹏揍一顿才是。而是，顾启鹏小小年纪，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话的？

　　若是跟下人学的，那他身边伺候的人就有问题。可若是跟三叔三婶学的，那这事儿就不能不让爹娘知道。

　　顾华清其实已经知道顾启鹏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她了，他换了奶娘，只怕把先前奶娘被赶走的罪过都放在她身上了。可是，这事儿她都没和爹娘祖母说，这分明是三叔三婶下的命令。

　　不能和祖母说，祖母一心向着她，且又年事已高。也不能这么直接的告诉娘，娘才有身孕不久，受不得刺激。那就只能告诉爹了，可是爹今日不是休沐，要很晚才会回来。

　　方才顾启鹏声响不小，若是三婶知道了，跑去找了娘……

　　顾华清立刻做了决定，“玉露，你先回去歇着，看看腿上要不要上药。玉珠，你跟我去三房找三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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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房这边，奶娘用了一路的功夫把顾启鹏劝好了。顾启鹏见了费氏便什么都没说，乖乖洗手，和姐姐顾华云一道坐在了餐桌旁。

　　费氏没有觉得不对劲，一面给儿子女儿夹菜，一面也没那些食不言的规矩，问起了顾启鹏今儿在学堂里学了什么，学的怎么样。

　　顾启鹏立刻想到顾华清，小脸一皱就要说话，外面丫头却通禀说顾华清来了。

　　费氏诧异，忙起身迎了出去。

　　顾启鹏又骂道：“这小孽畜怎么来了！”

　　顾华云听得眉头一皱。

　　“鹏哥儿，你说什么呢！”她放下筷子，呵斥顾启鹏。

　　顾启鹏连顾华清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亲姐姐，他拿了手中筷子，啪啪就打在顾华云的头上。

　　“小孽畜，你干什么呢！”他大声骂道，“你和顾华清那小孽畜一样，都是小贱人，都是要做恶的！”

　　费氏带着面色冷然的顾华清刚走到门口，正好听见顾启鹏最后一句话。

　　顾华清立刻抬头看向费氏。

　　费氏震惊的瞪大眼，身子都晃了晃。

　　“顾启鹏！”她连名带姓的喊儿子，“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谁教你的，啊？！”

　　费氏语气严厉，明显气得不轻。

　　顾启鹏愣愣起身，一小步一小步挪到费氏身边，抱着她的腿，竟就抽抽搭搭掉了眼泪。

　　费氏面色微微松动，可想到方才儿子说的话，却又立刻硬下心肠。她冲心腹丫头使了眼色，让伺候的人全部退下后，才蹲下来和顾启鹏平视。

　　“鹏哥儿，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教你说的这些话？”儿子才五岁，又一直被宠的不知人间阴暗面，他若不是跟着谁鹦鹉学舌了，自个儿绝对说不出这些话的。

　　费氏此刻已经不单是为了顾华清了，她是担心，担心在她和顾钊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人暗地里想教坏她的儿子。

　　顾启鹏哭声顿了下，可却没有说话，害怕看见费氏的脸色，他忙把脸埋在费氏的腿上，想要逃避回答。

　　费氏十分疼爱唯一的儿子，见他这般，心立刻软了，可一扭头，却瞧见顾华清盯着她，一副不给个交待绝对不会走的模样。

　　费氏心疼儿子，不愿意硬逼儿子，自然对顾华清这样就心生不满了。可她不仅不敢给顾华清脸色看，反倒是还要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抚顾华清。

　　顾华清进屋坐下，看了眼桌上丰盛的午饭，才忙叫玉珠，“你叫个小丫头去荣安堂，和祖母说，今儿我在三婶这儿用午饭了。”

　　玉珠应声下去，费氏却真的有些急了，今儿这事叫夏氏知道都没什么，可却千万不能叫顾老夫人知道。顾家这一辈六个孩子，只有顾华清一个是她的亲孙女，有个什么事儿，哪怕是顾华清的错，她定然也向着顾华清的。

　　费氏再不敢心疼儿子了，一把将顾启鹏扯开推了出去，“你不说是不是？”她瞪着顾启鹏，“你若是不说，现在你身边伺候的，奶娘也好丫头也罢，娘这就让人把她们统统赶走！”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你和他说什么生啊死啊的他不理解，可你若说赶走，他却是知道，那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顾启鹏本只是小声抽搭，这会被吓到，立刻就大声嚎哭了起来，“是奶娘，是奶娘说的，要不是她，”他伸手指向顾华清，“要不是这个小孽畜，奶娘就不会被赶走，是她赶走奶娘的，她坏！娘，她坏，您不是也这么说了吗，您还说要帮鹏哥儿打她呢！”

　　顾华清狠狠一拍桌面，挑眉看向了费氏。

　　先前那奶娘私下里有没有说什么，费氏不知道，可奶娘走时顾启鹏哭闹不休要去找顾华清算账，费氏和顾钊都曾劝过他，说顾华清坏，会帮他去打顾华清之类。

　　可那只是大人哄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费氏立刻喝道：“你混说什么呢，娘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是你那奶娘，她犯了错才被赶走的，和你华清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落，瞧儿子还是一副听不进话，仍要闹的模样，费氏只得狠了心，拉过顾启鹏就打。冬日衣裳厚，费氏又舍不得用力，其实并不如何疼。可顾启鹏却是生平第一回挨打，又害怕又委屈，哭嚎着终于认了错。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了，您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

　　费氏立刻停下。

　　“你真的知错了？”她问道。

　　顾启鹏一脸的鼻涕眼泪，不情不愿的点了头，就咧了嘴喊疼。

　　费氏狠心不理，伸手指向顾华清，“去，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跟你华清姐姐认错道歉。”

　　顾华清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费氏避重就轻的手段。罢了，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她也的确不能让费氏对顾启鹏如何。这无法无天的孩子，今儿她已经和费氏打过招呼了，下回他再敢乱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便冲着费氏摇了头，“不用了三婶，既是知道三弟是因奶娘挑唆才会这般的，我也不生气了。只是三婶，三弟身边伺候的人，您怕是得多管管才行了。”

　　三房如何教儿子她不管，可三房下人骂她，哪怕是私下里骂她，三婶费氏都同样要担责任。何况这次，因着下人，都已经教坏了三房的小主子。

　　费氏面色顿时一红，臊的。只她抬头看向顾华清，却又觉得有些怪异，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顾华清话说完，便不愿多待，立刻抬脚要走。

　　费氏忙撇下顾启鹏，过来拉了顾华清，满脸堆笑道：“清姐儿，今儿这事，你弟弟有错，三婶也有错，你能原谅弟弟，那能不能也原谅三婶？”

　　顾华清目录茫然。

　　“三婶，您在说什么，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她一派天真，真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般。

　　费氏松了一口气，慈爱的摸了下顾华清的头，“清姐儿，今儿这事，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说？就当是和三婶的小秘密，可以吗？”

　　顾华清可以理解费氏，就像当初她在齐王府，虽然齐王妃疼爱她，周长恒喜欢她，可她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特别害怕做错事说错话。

　　而对于费氏来说，庶出的三叔在顾家，便相当于在祖母和父亲手下讨生活，她也害怕做错事说错话的。

　　顾华清本就不想把这事儿闹大，自然答应了。

　　可顾华清前脚刚离开，后脚费氏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过去抱住顾启鹏，心疼的问他疼不疼，又忙得抱起他去了里间，帮他检查有没有受伤去了。

　　顾华云手里一直拿着筷子，等到屋里只剩下她了，才把筷子放下，抬手摸了摸头上顾启鹏刚才打过的地方，咧了嘴，无声的掉了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