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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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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桌都是些……他的常识在拼命脱离头脑,无疑这是另一个鹤丸国永正在肆意嘲笑他如何见识少。然而稍微联系了下前后语境,他立刻明白了这些很可能就是——大人的玩具。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其中一件还是他认识的工具——摆在中间的木制棒状物明明是擀面杖。在注意到他定格的目光后,一期一振伸手将它拿了起来:“今天您是想用这个吗?”
鹤丸国永刚想说话就咳嗽了起来。他捂住嘴巴,好歹将苹果全部咽了下去。它的尺寸和一期一振问题的直球幅度有点超出预料,他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驾驭它:“如果你觉得……咳……可以的话……”
“我没有问题。”他的目光令他难以承受。确实没有想过私底下他们竟然如此开放,鹤丸国永恨不得穿越回前一分钟把说着“纯情”的自己踢飞到房间外。按理说,这种床笫间的私事是不应该袒露的,但是,那个鹤丸国永应该至少跟他提一下。
——提了才怪,肯定会当成惊吓的炸弹扔给他。已经负伤累累的鹤丸国永挣扎着站了起来,用不服输的气势面对眼下的场景。
“那我也没问题。”他暗自咽了口唾沫。这个要怎么用?捅进那个部位吗?等一等……这种事情他绝对下不了手。等一会儿一定要制造机会说出“今晚没有兴趣”“稍微有点累”——然而还在构思理由的时候,一期一振跪坐着将运动服脱了下来:“好的,那请您更衣吧。”
这么快就进入状况了吗?就算明天要远征,抓紧时间温存,现在天色还早吧……有些惊慌的他顺了顺呼吸,然后笑着说道:“可是,我今天状态有点不好……稍微有点累呢。”
他说完后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对面的表情,只见一期一振微微张开了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后垂下了眼睛,接着低下了头。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那根擀面杖,然后非常小声地说道:“您已经是第几次这样推诿了呢……”
喂!看看你都几次不尽责了!对心里的另一个自己这样吼道。而面对着一期一振他表面上也只能默不做声,承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心理压力。
“是对我有所不满,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方式疏远我吗?”他继续说着,鹤丸国永觉得自己正在缩小成一团。刚知道了这种事情,如果轻易透露出“对不起,我不是鹤丸国永”,似乎会引发更不得了的矛盾。
你们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为什么要用这种冷暴力处理,有什么不能去好好解决的啊!看错了你哦,我看错了你哦鹤丸国永,让伴侣伤心成这样我会揍你的。想象中他已经拽着另一个的领子摇晃了起来,强迫他正脸对着失落的一期一振。
“是已经厌恶了我吗?!还是……”一期一振没有说完,他抬起手背擦了擦脸。
你看你已经造成了多大的误会,究竟冷落了他多久啊!在心里啪啪啪啪抽完对方的耳光,鹤丸国永安慰道:“不是的,绝对不是。”
“那为什么您不愿意触碰我呢?”他望着他。
把感情不和的烂摊子扔给冒牌货解决,看来心里真是没有一点自觉!他骂完后换上另一副面孔,努力做出深情凝视的表情:“一期一振,我对你一直都很在意……我是说,我觉得我们之间用这些辅助的小器具其实不是很好,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而已。”
“什么?”他疑惑地望着他,“可这些花样不都是你提出来的么?而且明明一直都非常中意。”
“啊?我啊……”他一瞬间冷汗流了出来,“现在不感兴趣了。比如说这个擀……这个,对你使用的话我会觉得有隔阂感。有些事情毕竟要亲力亲为,对吧?”
一期一振失声笑了出来,然后正色说道:“可这个是给你用的呀。”
——在惊吓核弹中爆炸的鹤丸国永,阵亡。
喝完了茶后三日月宗近去洗了茶具,将整套都收了起来。房间里点上了蜡烛,鹤丸国永背靠着墙发呆,三日月宗近坐在桌边看书,两人自是无话。他猜想另一个自己和他的相处大概就应该是这种轻淡如水的——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澜,自然而然。所以,只要这样模仿下去一定就没有问题。
“鹤丸国永,”平静的水面起了一丝波纹,他望向叫他的三日月宗近,“选一个数字吧。”
“啊?”他没听懂。
“数字哟。”三日月宗近眯起了眼睛,笑容里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意味。
“啊……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谨慎了起来,总觉得这是至关紧要的事。
三日月宗近将手里的书推到了他的面前:“既然你不选的话,那就这个好了,你自己来吧。”
他望着上面大胆出位的人体图像,详细的绑绳教程和大字体的劲爆标语,第一句出口的话却是——“你居然在看这个?!”
“啊?我难道就不行吗?”三日月宗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对他的反常表示出不解的眼神望着他。
另一个我啊,你平时都是怎么活下来的?鹤丸国永坐在那里不动弹,三日月宗近从杂志的书套里拿出附赠的缎带,放到了他面前。
“平时你都是很乐意玩绳缚的呀,‘龟甲缚’——是这样叫的吧?——也不是很过分的绑法,”似乎是要进一步将他逼到角落,他微笑着询问道,“还是说,已经玩腻了这一套,想要更刺激的呢?”
“难道还有更刺激的?”他的笑容在三日月宗近点头后僵在了脸上。鹤丸国永迅速地扶住了额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他现在非常同情另一个自己,甚至有些为他和一期一振呆在一起而庆幸。但是,一想到替他承受这一切的是自己,这种仁慈的心立刻就变成了诅咒。
“和以前一样,你在绑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看你的,所以不要有顾虑,”三日月宗近靠近了他,那双五彩的眸子里盛着非常愉快的神色,“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换其他花样。”
鹤丸国永翻过杂志,看着一个个五花大绑甚至还有吊在房梁上的,又默默将杂志翻回龟甲缚的那一页。在心里把“其他花样”打上了红叉,那些照片上的真人表情让他发自内心希望只是摆拍效果。
人不可貌相。他望着背对着自己的三日月宗近的后脑勺,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条红带子。然而他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我想问一下,你真的觉得我会真心喜欢这个吗?其实我并不……”
“我知道,你一直在忍耐,”他非常清淡地说道,“忍耐着寻找离开我的借口和理由。”
鹤丸国永呆住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也许就会立刻造成一道看不见的、横亘在这这两人中间的裂痕——说不定已经造成了。想象中的另一个鹤丸国永已经把刀横在了自己的颈间让自己闭嘴,他决定不去踩雷区。
你们的爱难道就这样决绝到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吗?将衣服脱了下来,鹤丸国永按照杂志开始绑的时候不忘讥刺几句另一个自己。目前发生的一切虽然匪夷所思,尚且能在接受的范围里。他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这种程度的隐瞒——毕竟也是隐私,相信他有能力应对就不摆上台面了。话说回来,这倒是他第一次尝试绳缚,比起羞耻心,好奇心倒占据了第一位。
“好了吗?”在他进行到约一半的时候,三日月宗近问道。
“没有。”他如实答道。
“平常的你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今天的速度很慢啊。”有意无意的敲打让他有些不安,然而立刻就想到了该如何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想到你明天要出阵的缘故吧。”
“哦?哈哈哈哈,”意外的爽朗笑声让他顿时在意起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原来你也会担心我啊,真是稀奇。”
难道从来不担心吗?半跪在叠席上的他用手捏了捏太阳穴,扶住了桌子。在摇晃了想象中另一个鹤丸国永数十下后,他动了动嘴角:“我以前从来没表示出类似的情感么?”
“没有。”三日月宗近干脆地答道。
“那一定是我觉得你很强大,不需要我额外重复。但尽管如此,有的时候我还是可能忍不住表露出来一点心迹……”除了对另一个自己平时在恋爱时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感到死心外,他此刻没别的念头。鹤丸国永知道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是难以置信的夸张,然而声音却非常平静,由此形成了某种绝妙的对比。
好不容易圆了过去,他看着胸前和小腹的纹路嘘了一口气,穿上了衣服。股间的摩擦感有些不舒服,但勉强还可以忍受,手臂也能自由活动。快手快脚地裹上衣服,他理好了领口:“好了。”
“哎呀,”三日月宗近转过身,“已经穿上衣服了吗?”
“你总不希望我像这些图片上的人一样?”他合上那本杂志。除了挺直背脊的时候会有一些不适感,其他感觉还行。
“嗯……那接下来就是——”他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就是什么?”鹤丸国永看着他走向壁橱,推开门,将两人的被褥抱了出来铺到地上。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另一个自己的刀在哪里,它和三日月宗近的太刀都搁在了离自己最远的对角线角落里的刀架上。
两个人的铺盖隔了半条手臂的距离,三日月宗近将蜡烛吹熄,顿时只剩下了窗中映出的月光。他将外衣和外裤脱掉后平展在被面上,然后钻进了被子,笑眯眯地对鹤丸国永说道:“还不来么?”
“我不想来,”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坐在桌边的鹤丸国永在心里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婉转地说道,“给我点时间进入状态。”
“啊……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坦率,”他笑着说道,“一般绑上以后半小时内你就会有感觉了,说不定这次也会哭呢。”
你这玩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他在心里捶打另一个自己,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然而三日月宗近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打算开口求我的话,我可是不会答应的啊。”
好好好,我绝对不开口!你千万别擅自答应!拜托了!心里狂喜乱舞的鹤丸国永别过头以免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传入耳朵的是三日月宗近的轻笑声。
在黑暗中枯坐了至少半个小时,鹤丸国永确认了三日月宗近确实闭着眼睛后,非常慢地、手脚并用地够到空床褥,将它和他拉得更远了一些,接着和衣钻了进去。他听到三日月宗近那里传来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于是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饶是如此,还是不敢沉睡,生怕他半夜做出什么来,只是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