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仙诀》碧轻

5、新茶

　　第二日一早，谢清宁去了水田，这里的人已知道怎么育秧苗，这秧苗在地里是数着日子的，若是日子过了没有移到田里，便会影响产量，甚至绝收。
　　而茶园里的茶叶也是同样重要，这时候采的茶，叶嫩，容易卖个好价钱。
　　谢清宁是分身乏术，否则也不会叫年幼的小女儿去采茶了。
　　洛仪筝却不知谢清宁矛盾的心理，让她去采茶，真是她求之不得的。
　　早年她就知道这里的人不会制茶，只是将采的茶叶晒干，没有其他工序，这口感怎么比得上地球上精工细制层层工序之后的茶。
　　不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贸贸然将这做法拿出去不是惹人怀疑吗？虽说她相信家人会帮她掩护，但总归不是最保险的做法。
　　实在不行，只得扯出那老人家的旗子了。
　　这日早上，洛仪筝天不亮就起了床，割完猪草就背着竹篓上了茶山。
　　此时茶山上已有人顶着雾气开始采摘了，因着能见度不高，她家的茶园又比较偏，她搞些小动作也没人知道。
　　她一路行来，不少茶树悉悉索索摆动着，热情地打招呼，她怕有人看出异常，加快了脚步，一溜烟跑到了自家茶园前。
　　那些茶树早已撒起了娇：“前天才抽的芽，不要摘完了。”
　　“动作轻点。”
　　沉寂已久的系统又冒了出来「你用精神力试试，不仅可以淬炼精神力，散发的能量对这些茶树也有好处。」
　　洛仪筝依言用起了精神力。
　　茶树上的嫩叶子一片片落到下方的竹篓里，伴随着茶树们“好舒服，好舒服”的呼声。
　　半个时辰就集满了一竹篓。
　　而她刚刚采完的茶树，很快又抽起了新芽，她只得警告它们收敛着点，不许再长了，茶树们委委屈屈地应了。
　　“系统，这些茶叶能放你空间里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空间？」
　　“猜的。”她怎么会告诉他地球上铺天盖地的关于系统的小说。
　　「给你放可以，我要能量。」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语气。
　　洛仪筝也知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只得应了。
　　她手上一轻，竹篓里的茶叶已经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她一半的能量。
　　洛仪筝心疼得嘴角直抽。
　　两亩茶园她采了五天才采完，实际上是被她采了两波，那些茶树吃了残余在他们枝上的能量，哪里能忍得住，多少又会抽出些嫩芽来，洛仪筝只好又采了一遍，好在第二波采的数量还不足第一波的三分之一。但质量上却是好了很多。
　　采完茶的那一日，她又去了洛琛床前。
　　“爹，我想起来上次除了那口诀，那老人家还给我塞了一张纸，我当时只是粗略看了看，只隐约记得是个制茶的法子，有些我也不怎么看得明白，不如叫娘照着上面的法子试试？”说罢，给他递了一张纸。
　　“哦？是么？”洛琛接过，就着窗台照进的些许光线，看了起来，他虽识字，但看起来还是很吃力，好在图文并茂，连蒙带猜之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他将纸条还给洛仪筝：“你给你娘看看，若是她同意，便照着上边的法子做吧。”
　　“那我这就去。”洛仪筝转身就跑，生怕他反悔。
　　这纸是她这些天托系统给她弄的，上面的字迹与她写的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功力深厚，是大家之作，不怕被人怀疑到她头上。
　　上面是一个简易的绿茶方子，因这里的制茶工艺实在粗糙，若是拿出太好的方子，反而惹人怀疑，凡事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谢清宁这些日子忙着插秧，每日早出晚归，洛仪筝与她说起这事，也没反对，只因她修炼了那个吐纳之法之后，缓解了不少疲劳，一听说那制茶之法是那个老人家教的，便也没有寻根问底。
　　好在已过了农忙，她对着上面的法子也有几分兴趣，果真照着上面的方法去做了。
　　因方子写得详细，谢清宁虽没制过茶，但在失败两次之后也给她制成了两公斤的新茶。
　　绿茶制成的时候，刚过了农忙，她的大哥也从书院回来了。
　　洛仪恒已经加了冠，原本农户人家不兴这个，洛仪恒也没到及冠的年纪，但他急于从书院出师，好给家里减轻负担。
　　因书院规定，农户人家的孩子，及冠之后都要出师，若总是耗在书院，不仅家里承担不起，田地也少了人耕作。
　　朝廷虽说鼓励读书，但农耕也同样不容忽视。
　　洛仪恒去年已中了秀才，原本打算过两年再下场，多些把握，如今他父亲卧病在床，他便打算破釜沈舟，若是不成，便回家种地，全力供养弟弟读书。
　　若是能中举人，便是会试落榜，也能在县里谋个官身。
　　当天晚上吃完饭，谢清宁叫住要回房的洛仪恒：“你且等等，我们新得了一个制茶的方子，制了些许新茶，你见识广些，便想叫你给些意见。”
　　洛仪恒闻言果然止住了步。
　　谢清宁自柜中取出一陶罐的茶来。掀了盖子，将陶罐递给了他。
　　洛仪恒一闻，香味很浓郁，果然爱不释手，读书人大多都爱茶，从前只是将茶叶晒干，碾成茶末子煮着喝，这般形状完好的倒是不多见。
　　他将陶罐里的茶叶摸了几颗出来，仔细打量一番：“手感光滑不易碎，色泽翠绿，不错。”
　　他回房里拿了茶具出来，自己就要动手开始煮。
　　却被谢清宁制止，据那纸上所说，这茶若是用滚水来，会影响了口感，还会增加苦味，她可舍不得糟蹋了好茶。
　　她将水壶中的水烧开，静置一会之后，才开始冲泡。
　　先将水冲到杯里，一来是温杯，二来也是洗杯。
　　待温好杯才放入茶叶冲泡。
　　“冲泡这茶温度过高过低都会影响口感，水烧开之后静置一会再冲泡口感最佳。”
　　洛仪恒接过杯子，先闻了闻味，再轻抿了口，道：“真是色，香，味，型俱全，喝了这茶，以前的茶末子怕是再也入不了口了。”
　　只是洛仪恒却很快在兴奋之后冷静下来：“我们这个茶怕是不宜外传。”
　　洛仪蓁大惊“为什么？”
　　谢清宁却是早已知道原因：“因我们杨覃府盛产茶叶，朝廷就在这里设了贡茶院，任何新茶想要入市，必要经过贡茶院查验，一来是怕劣质茶入市，二来也是给朝廷筛选极品好茶进贡。
　　我们的茶叶要入市，必要向贡茶院报备，要是贡茶院知道这茶的存在，很有可能会定为贡茶，而我们就会成为御用茶农。”
　　洛仪恒点头：“这御用茶农面上风光，但一个不慎就可能会被治罪。我们农户都是靠天吃饭的，茶农也是如此，若是年景不好，就会影响茶叶的口味，而进贡的茶叶容不得一丝差错，这些年我们杨覃府获罪的御用茶农不在少数。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将这方子卖给现在的御用茶农，而我们以后就不能出售这种新法制成的茶了。”
　　洛仪筝一想也有道理，若是卖给御用茶农，他们为了名利自然不会外传，而他们一旦经过贡茶院查验，就成了官方认可，别人就算制成这些茶也会成为仿制。
　　这里对于专利远比地球要重视得多，若是未经允许，仿制别人的成果，是会被治罪的，因此这方子一旦卖出去，就算他们家是最先制成这茶的人家，以后也不能向外售卖了。
　　洛仪筝努力说服自己，凡事有舍必有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谢清宁沉默了会道：“卖给御用茶农，怕是卖不几个银子，他们惯会做些借势压价之事，且这方子是一个路过的老人家给的，若是我们自家用还说得过去，若是卖出去……”
　　谢清宁还有一点没说出口的是，她公婆可还是奴籍，若是儿子入了仕途，出生上就低了人一等，御用茶农不一样啊，虽也是个农，但带着御用两个字这身价自然水涨船高了。
　　且只要做了御用茶农，若要给家人赎身便指日可待了，洛琛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与地球不同的是，大秦户籍四等，贵，良，奴，贱。贵族指的是世代簪缨，钟鸣鼎食之家。良籍又分仕，农，工，商。这仕是指三代之内才入仕的，军官也属仕，仕籍三代之后仍为仕者始称贵。农，工，商，三籍若要成贵籍，必先入仕。奴籍，贱籍不得入仕。
　　这奴籍贱籍是世袭的，一代为奴，则代代为奴。洛琛之所以能脱离奴籍，还是因为洛家祖父救过薛家老爷的命，薛家老爷感念他忠心，允了他一个要求，他便求长子脱奴籍，薛家老爷花了大把银子满足了他。
　　也是幸好他们家只是奴籍，官府对奴籍改良籍管得不严，若是贱籍除非特赦，否则要想从良，便是倾家荡产都是不可能的。
　　洛仪筝显然也是想到了这里，便赞同地点头，而且他们有《通灵决》，就算年景不好，给茶树哺点能量，也能提高茶叶品质。
　　三人去问了洛琛的意见，洛琛自然同意走贡茶院那一关。他自从有了《通灵决》，原本伤了的腰也有了很大好转，原本伤经动骨一百天，如今才不到一月已经好了许多，此后更加坚定地认为他们是遇到世外高人了，对于未来，他又多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