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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王爷又被愚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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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风闻言顿时一顿停了下来,沉默了半天他开口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关?”
“以何身份?”清欢苦笑:“阶下囚?”
“你想要什么?”
“活命。”
“好,本王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都留你一条性命。”晏长风并非应付,而是真正地应下了这句话。
清欢翻过身,面对面地看着晏长风,手指撩起他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打量着他道:“王爷生了一副好模样,人又胆识过人,恣意若能早些遇到王爷,定会舍了性命也要与王爷修一段佳缘,只可惜……”他无奈苦笑:“恣意不配,亦不敢妄想,这段日子承蒙王爷关照,恣意心满意足,别无他憾。”
“你话里有话,是在与我告别?”晏长风咬住他的耳垂,温热的舌头在上面轻轻画着圈,清欢下意识地抓紧了他。
清欢避而不答,却浅笑道:“恣意想知道,在王爷眼中,恣意和宋大人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晏长风听到宋大人三个字,眸色瞬间一冷,他一把钳住清欢喉咙,将他压在身下冷声道:“你不配提他。”
“为什么?”清欢丝毫没有畏缩,反而睁大眼睛迎上晏长风的目光道:“既然王爷日夜流连于我房内,却不见你碰他一下,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有我而无他?难道是宋大人他不肯让你碰,王爷无处泄火寻到我这来,你当我是宋大人?有些流言蜚语不止入耳一次,他们都说我同那宋大人颇有几分神似,虽然恣意不觉得,可还是想知道王爷如何看待?难不成王爷将我当作他?”
晏长风明显沉下脸来,危险的气息已铺天盖地袭来,可没等他说话,清欢又道:“怕不是宋大人心中根本没有王爷,王爷这一路所为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就算你为了宋大人不顾一切反了,他又会因此感激你几分,到了最后恐恐怕他护国公一脚踹了王爷,置王爷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王爷,切莫为了任何人丢了自己的本心,现在回京还来得及。”
晏长风的手高高举起,身下的清欢淡然地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巴掌狠狠落下,没想到晏长风却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起来,狠狠地吻了上去。
面对天翻地覆般激烈的吻,清欢几乎无法呼吸,他挣扎着想躲开却又逃脱不得,完全处于被动。
晏长风搂着清欢沉沉睡去,而清欢则睁着双眼一夜无眠,手指沿着晏长风完美的脸颊轻轻滑落,一遍遍勾画出曲线,不悲不喜,只有深不见底的眼眸,深意不明。
清晨,晏长风在冷风中惊醒,噩梦令人心悸,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身边人早已不见,遂皱起眉头,披衣而起。
清欢一袭黑衣倚在大树下,瘦削的身影出尘脱俗,少了几分风流的味道,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影落在他的脸上,令他看上去跟往日里不太一样,眉目依然如画,却隐隐带着一丝忧愁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成慕的帐篷,百无聊赖地勾着手指,不远处,七八个侍卫警惕地观望值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在这做什么?”晏长风走过来,不悦问道。
清欢循声扭头,淡淡一笑:“王爷起了?我觉得无聊,便起来走走。”
晏长风皱眉,清欢似有所不同,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这人就连自称也变了,不再称自己为“恣意”,而换成了“我”,他凝目打量清欢,目光自上而下滑落,停在了颈上的一抹红痕上,那是昨夜温存之举,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清欢抬眼注意到晏长风身后,远远地扬起了尘土,有人快马加鞭的向这边赶来。
他神色微凛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又在旁人不易察觉之下轻轻吸了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
清欢浅笑着走近晏长风,未等他开口,便对着他躬身拜了三拜:“谢王爷厚爱,相识虽短,却足可回味半生,倘若还有来世,我定对王爷敞开真心,一续前缘。”
眼前人目光清冷,疏离感扑面而来,让人倍感陌生,晏长风虽然不明他此举何为,心里却燃起一股无名火,语气刁钻冷笑道:“谁要跟你一续前缘?自恃陪本王睡了几夜,就一步登天了?一个小相公厚着脸皮来讨要真心,也配?用不用本王亲自端盆水摆在你面前,替你照照?”
话入耳难听,可清欢没什么表情,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晏长风,沉默半晌忽然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招展,眼泪横飞:“那最好,愿王爷所愿得偿,同宋大人佳偶天成,不离不分。”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晏长风似有所察觉,眸色中隐约透着一丝恍然大悟之意,瞥了一眼清欢,又看了一下远方来人,最后目光又落在清欢脸上,一句话不说转而迎着疾驰而来的人,大步走了过去。
那烈马奔跑太快,前蹄不稳失足跌倒,侍卫李乾在瞬间一跃而起,落地翻滚一圈才单膝跪地,直起了上半身。
李乾风尘仆仆一脸菜色,喘息未定,他便拱手施礼,将护在怀中的包袱递向晏长风,覆在耳边低语道:“此物为小人在唐清欢的居处所得,不曾遗漏,请王爷过目。”
“王爷苦心。”清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似有嘲讽却又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晏长风心里不爽,蹙眉回头看向他。
“只怕过会儿苦的是你。”
清欢缓步走上前,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袱:“这包袱皮是我案上的绣布,当年我娘活着的时候,花了一年的时间才绣好,王爷莫要毁了它。”说完便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绣布很大四尺宽,五尺长,绀青色的缎面上绣着娇艳欲滴的牡丹,金色绣线若隐若现,看似低调普通却又充满奢华感。
晏长风看也不看清欢,面无表情地将包袱里的物件抖落了一地,然后嫌弃地用脚踢开逐件查看。
“只有这些?”晏长风阴沉着脸问向李乾。
李乾有些难为情:“回王爷,唐清欢居所中的东西,小人全部查看过,只不过有些……有些……”一时间他竟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清欢轻笑一声,忽而开口:“那房中多为我讨好贵客的小物件,这位小将军怕是未经人事,看了羞涩,王爷一向聪敏,难道还猜不出来?”
晏长风冷笑:“是吗?”
李乾之所以说不出口,的确是因为房中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物件和数不尽的春工图,他细细地搜了几遍,不仅搜了房梁连有没有地窖都查看了,清欢居所很朴素,两间房一个小院儿,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气,除了干净整洁之外,再没什么词可以形容,自然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发现。
银票黄金没有,金银首饰也没有,寒酸虽然算不上,但实在找不出别的东西了,为了能交差,他将清欢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带了回来,还有一些别致的镇纸笔洗之类的,胡乱地包在了绣布中。
“曹良不在?”
“不在。”李乾恭恭敬敬回答。
清欢插话:“他一个瞎子,没了我自然还会投靠别人混口饭吃,谢王爷关心,体恤百姓辛苦了。”
“你闭嘴。”晏长风俯身细细查看地上的零碎,一块墨绿老玉雕刻的砚台摔得裂为两半。
“可惜了,二百年的东西,王爷……威武。”清欢心疼,却还是没心没肺地笑了,美目流转,隐隐透着一丝无奈。
晏长风目光落在那砚台上,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他俯身蹲下去,伸手拿起一半砚台,金光一闪,虚影在阳光下映在脸上,泛起淡淡的光芒。
清欢一怔,神情顿时一紧。
断了的砚台中,嵌着一张薄若蝉翼的金箔纸,晏长风稍微费了一些时间,将那金箔纸从玉中抽了出来。
“看似巧夺天工,却是后人画蛇添足之道,唐欢,有人在你们家祖传的砚台里留了东西。”晏长风故意没有立刻展开金箔纸,撩起眼皮看向清欢。
清欢摇头:“我真不知道里面藏了东西。”
那张金箔纸上写了什么,他的确不知道,可自己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响,细碎的冷汗布满额头,就连呼吸也不那么流畅了。
“我想求王爷一件事。”清欢犹豫了一下。
“说。”
“京中简陋居所是我全部的家当,求王爷庇佑,不烧不毁不砸,留它五十载。”
“一间破屋子留它五十载?”
“寒屋碎破可以藏身,我年老色衰不能承恩的时候,还想着回去养老。”清欢舔了舔嘴唇,面带笑意看着晏长风,血红的唇娇艳欲滴。
“好,本王答应你。”晏长风也不为难他,爽快地答应了。
他正要打开金箔纸,清欢忽然起身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稍微用了一些力道,阻止他道:“还有一句。”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晏长风有些错愕,他从未见过清欢如此郑重激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