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如水般睡去》水雾蔼蔼

4、遗失的美好

　　一年前，常常去这个城市的那座教堂。很明确的。因为这个城市里只有那样一座新建的教堂。
　　我从不进去。或许是因为想留下自己可以想象的空间。
　　于是只是在周围游荡。似若幽灵一般。
　　很多的回忆被刻在了教堂周围弥漫的空气中。
　　后来离开了。迫不得已地。因为忙碌。
　　记得离开的时候对着那些承载着记忆的空气说：“我会把记忆留下。直到我心甘情愿地离开的那一天。我还会回来。至少是n+1次。”n的取值大于或等于0。
　　又去看了那座教堂。依旧是城市里唯一的那座教堂。
　　时间。才过去一年。很短。
　　时间没有在教堂上留下痕迹。还没有给我斑驳的感觉。
　　教堂依旧年轻。他的年龄或许和我相似。只是我已经感觉自己的慢慢苍老，而他依旧年轻。
　　没有进去，只是和从前一样。在远处观望。
　　行动虽然还是一样。只是原因已经改变。
　　现在很想知道教堂的确切样子，可是依旧没有进去。只是因为有人和我说过，非基督教徒，是不被允许入内的。
　　所以逆来顺受地接受了。没有勇气反抗或者尝试。
　　我信仰上帝，也信仰很多很多。只是我从不坚定自己的信仰。任他们游离、变更。也许是因为灵魂的注定漂泊，所以信仰也一般吧。
　　我不会傻傻地把什么当作一生的信仰。至少现在不会。
　　因为明白，也许现在那是一种寄托，而以后这会慢慢演变成我的负担。很沉重的负担。
　　从前对它的印象其实渺茫，真正确切的是它的宁静。而现在感觉这份宁静又像远古时代的产物一样，离我们渐渐远去。物质开始代替一切。
　　因为看到了周围有居民区正在建设，因为耳边响着喧闹的进行施工的声音，还有周围小摊子、小店铺传出的讨价还价的声音。
　　这些声音震耳欲聋，震彻我的天空，我遗留在教堂周围的天空。
　　天崩地裂。无声地进行着。
　　这片世界终于如同纸灰般溃散。
　　听着一切声息，感到心里有一种疼痛。无名的疼痛。
　　是某种事物破灭后的伤口么？我不知道。真的。
　　或许世界上的一切事情，我所知道的仅仅只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转身离开。
　　然后用45度角仰望天际。默默地在心里许诺，不再在此处停驻。所有记忆我要如数带走。然后删除。
　　或许，某一天，左转右转中，我会重新来到这里。只是一切都不会再铭记。也不会再停留。
　　继续走着。不觉中，泪水就慢慢划落。
　　不明白为什么物质的力量是那样的无穷大，一切我所停靠的地方都要被侵蚀。我不明白。真的。
　　继续走着。低着头。因为害怕泪水被人看到。
　　泪会把我的脸弄脏。流泪的时候被人看到，是一种耻辱。
　　一言不发着。沉默得乖巧。像一个好孩子。
　　事实上，我的确是个好孩子。虽然常常张牙舞爪地到处招摇。只是你要明白，我只是想尝试飞翔的快感。没有勇气的孩子，没有勇气从高空下坠。于是只能选择这样牵强的方式。
　　走远了。走得很远了。教堂已经隐没在身后。
　　辗转着。终于找到勇气回头。
　　倒退着走。看着一切慢慢离去。心情平静了一些。
　　只是依旧疼痛。伤口没有愈合，它一直在隐隐做痛。
　　也许是青春明媚的疼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