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高手高高手》灰的深睡眠

11、公费

　　11.公费

　　手里有票，我心不慌。
　　于是我，上论坛研究他人扑票进展。

　　由于最近较闲，我会披马甲上去说几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拿到票啦~VIP~啊啊啊啊啊啊啊~~~”
　　或者“VIP前排，我来了~~~~~~~~~！！”
　　又或者“明明，等我~~~我在VIP，记得看过来~~~~~~~”

　　我马甲无数，无数。上午用这个，下午用那个，晚上用另外一个……
　　每开一贴都会被无数人进来鄙视一番。
　　以致无数马甲被封。

　　为什么？
　　我望着无数个打开的IE页面，无数个被封不能发言的马甲，伸出手想抚摸一起征战的它们，发觉我们隔着冰冷屏幕，能触到的，只是屏幕上细小灰尘……
　　助理几天没打扫书房了？
　　哎，我和我亲爱的马甲们。近在咫尺，远如天涯。
　　我忧伤。

　　难得得票一次，我内心的喜悦要与人分享。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为什么不让我与民同乐？
　　呼吸有点不顺畅。被气的。
　　我关掉电脑，有气，无力。

　　出书房。
　　助理穿着一套发白的牛仔服，在拖地。真是罕见。
　　“助理，早上才拖的地。你是不是太闲了。”我到沙发里坐下。想了想，从包包里掏出心爱的票端详。
　　拿到票后就随身带着。

　　真是好看的票。有我明明的半身照。哎，这笑，好看好看真好看。
　　看看，词汇丰富如我，碰到明明只会一个形容词，好看……

　　“稀饭，你这票，现在拿去卖，翻四倍都不止耶。”助理不知何时又来到我身旁。
　　“我才不卖。”助理真令人鄙视。
　　“也对也对，这是大Boss的爱。”助理频频点头。
　　“嗯，对。顾大人对员工是还蛮有爱的。”我也很赞同。转头看助理，她面部有点扭曲。

　　“助理，你还好吧？”
　　“稀饭，你没救了。”
　　……
　　什么表情啊？我干嘛了我？
　　不过助理一向令人费解，我选择忽略。

　　“你怎么还在拖地？”我决定转移话题。
　　“大boss今天有单。”
　　“嗯。”跟拖地有什么关系？
　　“你刚刚做的煎饼真好吃。掉了点渣在地上，大boss回来见到会不高兴的。赶快毁尸灭迹。”
　　嗯，明白明白。

　　顾大人很爱干净。平时就把房子收拾得变态的干净。
　　我自认不算邋遢，但比较随意，比如常看的书放在一个篮子里，随手可得。
　　顾大人可不是，书本码得整整齐齐放在书架上。
　　工整。
　　可是令我心烦，就算顾岛屿本人一样。
　　我就想知道，这书架，或者顾岛屿这人，究竟有没有失去章法的一天？

　　“那你好好拖啊。”我叮嘱助理，继续欣赏我的票。
　　助理点点头，拖着拖把转身。又回头对我大喊，“完蛋了！”
　　“？”我看她。
　　“我把煎饼都吃完了~”
　　“完了就完了呗。”我当是什么大事。继续欣赏我的票。
　　“Boss会杀了我。”助理哭丧着脸。
　　这么严重？“别怕。我们不要告诉他。”我严肃安慰助理。
　　“没用啦，我早上告诉他，你今天要来做煎饼！我完蛋啦！”
　　……

　　的确。
　　的确不知道奇怪的大神，会有什么举动。
　　我放好我的票。站起来，卷袖子。
　　抬起头，大神出现在前方。
　　“Boss……”助理喃喃道。
　　我袖子卷了一半，看到顾岛屿，有点不自在，垂下手。

　　犹记得票第二日……
　　大神来我家。
　　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住的家。
　　顾岛屿说，拿到票，没什么表示？
　　呃……

　　我咬咬牙：“从我奖金里扣吧！”
　　“算了，到你家里，你展现一下厨艺吧。”
　　顾大神很慷慨地说。
　　我点头，又摇头。
　　“为什么到我家？”
　　“你家比较清净。”

　　看看，人家为什么会是大boss。
　　到我家，就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大神知。
　　如果我展现了太高超的厨艺，在大神家里，给别人撞见，岂不是夺了大神风头？
　　我忙点头，我明白我理解。

　　具体过程本来我应该十分记得。
　　但毁于最后一刻。
　　顾岛屿离开前最后一刻。

　　在门口。
　　他亲我。
　　我已经锻炼得十分坚强。
　　这一次我没有闭上眼睛。
　　昏黄灯光下，大神的轮廓显得线条柔和，顺带连这个亲吻也显得深情温柔。
　　深情？！

　　是夜，我失眠。
　　第二天，助理要我去买眼霜来擦。
　　“稀饭，你天生丽质，但也要保养。黑眼圈啊，不可以在你这里出现。我跟你说，那个法国牌子的眼霜，好用。”
　　……
　　我心虚。

　　现在又心虚。可是我心虚什么？
　　这样一反问，我心安起来。
　　继续挽袖子。
　　顾大神云淡风轻地吩咐：“稀饭，去做煎饼吧。”
　　助理愧疚地看我。
　　哎，我真的不喜欢顾岛屿这般剥削底层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要抵抗！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是最后的斗争！
　　多么激励人心的歌词，我热血沸腾！

　　我说：“不要……”
　　顾大神转头认真看我。“不要什么？”
　　……顾大神貌似不悦。
　　“不要……不要做煎饼，太油了，不健康。我去做绿豆沙吧。”我习惯性地笑。
　　大人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
　　我转身。

　　厨房绿豆应该够。
　　碎碎念碎碎念。
　　踏进厨房方醒悟，我不是要反抗么？！！

　　助理洗了碗就回去了。
　　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女主说：“我爱你我爱你。我这样爱你。愿意拿我的灵魂我潮湿的心我所有思想去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
　　男主前腿弓后腿蹬，果断地助跑狂奔过去吻她。也许是为了堵住她的嘴。
　　啧啧啧。

　　杀手，顶尖杀手如我，也和每个热爱肥皂剧的群众一样，忍不住要对此画面发表感慨，却没想这一瞬间自己的嘴也被袭击。
　　如果惯性地以为这动嘴的是顾岛屿，这将会是武侠片或科幻片。顾岛屿将会是拥有轻功或瞬间漂移的侠客或特殊功能拥有者，而不是杀手。
　　不幸的是，今天上演的，是动物世界。

　　躺在一旁的大狗一跃而起，冲上来舔了我的嘴，用它淌着口水的大舌头。
　　现在在咬我的黑色毛衣。
　　忘记说明，大神对我“亲织”的毛衣十分满意，要求我织一件给自己，和他一样穿上。看看，这就是大人与小人，呃，大人与下人的区别。都考虑到组织文化的层面上，要求统一制服了。

　　这条名唤“阿梅”，前天才被买来的公狗，死死咬着我的衣袖。
　　令我头痛。
　　我想扯回我的手，没用。手里的泡椒凤爪在空中自由飞行起来，纷纷逃出包装袋，落在不远处顾岛屿身上。

　　顾岛屿皱眉。
　　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把手里整锅开水盖在我头上。
　　他手臂上，黑色毛衣上，肩膀上，头发上，都有鸡爪和泡椒…

　　他没有。
　　只是很快地走过来，拉住阿梅颈圈，一扯，一踹，阿梅就从客厅里消失了。
　　“阿梅喜欢吃鸡。别在他面前吃。”
　　“呵，呵呵，阿梅真有品位。”我抹抹嘴。还是跑去狠狠地漱口。

　　“漱口了？”
　　“嗯。”这样的境遇很不光荣。我小声。
　　我坐下来。找了口味清淡的薄荷糖，继续看乡土剧。
　　顾岛屿把我拎起来的时候，我的薄荷糖刚好融化完。
　　盖住我的嘴，死死地吻住。完了摸摸我的脸颊，深沉问我，又或许是自问：“整天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呃？
　　“大人，您真是深刻，我从来都不考虑，意义这种东西。”
　　顾岛屿神秘莫测看我一眼。

　　“有没有通知你，这个周末去旅游。”
　　旅游？
　　“没有啊大人。”
　　“嗯，收拾好。周六早上出发。”
　　我皱眉，为什么要旅游。
　　我抬头，想问，顾岛屿就问：
　　“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我赶忙摆手

　　顾大人神色自若地在我身旁坐下，微笑看我。我觉得十分可怕。
　　可怕，不是顾大人可怕。
　　是本人可怕。
　　我怎么能觉得冷淡冷酷的顾岛屿，十分值得花痴呢？
　　太不合理了。

　　我转回头继续乡土。
　　真不知道为什么海峡那边的剧，有什么魅力。不过品位好如我，在这样的时刻，也没得选择，也只得看它。

　　门边有响动。在安静得有点诡异的空间，更显得诡异。
　　我并没有害怕。
　　我立刻回头去看。
　　别怕。
　　是阿梅。
　　它缓慢走进客厅，后腿有点不灵便。
　　喔。阿梅。

　　“大人，你怎么想起养狗了。”我回头去问看书的顾岛屿。
　　他抬起头，我看清书名：《XX画报》。
　　哦，是杂志。并且是有著名星座专家专访的那一期。
　　著名的那位，正是在下。
　　忘记通报大家，由于本人才华横溢，此画报通过与我较熟的编辑，强烈要求专访……
　　所以，通过先进的网络聊天工具，我们进行了一次深刻的，亲切的，愉快的会谈。
　　顾岛屿轻描淡写：“阿梅跟阿莲很配。”
　　这是回答为什么要养狗的问题么？
　　可是，我家阿莲，是美艳的猫。顾岛屿家阿梅，是帅气的狗。

　　大概因为跨越种族的爱恋十分伟大的原因吧，我这样揣测。
　　我伸手摸摸阿梅。

　　它也蹭蹭，眼神慈悲无比。
　　无比感人。

　　出来外面我坐进车里。
　　正准备离开，电话响。
　　“稀饭！”助理永远活力四射。
　　“助理，还没睡？”
　　“没啊。我兴奋。”
　　“怎么了。”
　　“哦，先通知你。我们周六要出去旅游。我就兴奋这个。”
　　“哦，老板告诉我了。有什么好兴奋的。”
　　“喂，公费旅游耶。难道不值得高兴。虽然小黑也去有点扫兴。”
　　“小黑为什么有份。”小黑根本不是顾大人手下。只是我的雇佣工……
　　“大Boss说他帮助你，有功劳。”
　　大人真是管理天才。

　　“Boss太有爱了。稀饭，如果不是你，我就去跟他表白！”助理应该在握拳，语气很坚定。
　　“助理，你大胆往前走哇。关我什么事。你何必顾虑我。”助理真是太矜持。不过为了小黑的幸福，我还是不要那么用劲鼓励她为好。
　　“Boss那里哪还有我的位置。我好好计划我的公费旅游好了。”

　　公费，有那么好么？
　　我总有不详预感。
　　这公费的来东西，总是要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