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极北之南

4、第四章

　　叶凡最讨厌的课是语文课，强迫学生被各种古文及课下注释，还要在课堂上提问。这一次，叶凡又一次被提问，站起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突然感到旁边的肖萍用手在下面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往她桌上一瞥，却发现肖萍把答案写在了纸上。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迅速回答出了答案。下课后，叶凡用手拨弄着肖萍的刘海，坏笑着说：“谢谢你啊，小萍，真是我的好小萍。”他这样说着，并没有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然而，肖萍的脸却泛起了红晕，周围的人没有注意到，叶凡也没有。真正看到这一切的，只有孟小慧——肖萍最好的朋友。
　　“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叶凡了”
　　“没有”
　　“没有？那你今天干嘛脸红？就是叶凡调戏你的时候”
　　“讨厌！什么调戏！我……”肖萍的脸再次变成了红苹果。
　　“喜欢他就表白呗，我看他也挺喜欢你的”
　　“不是，他喜欢的只有唐琳，我经常看到他盯着她看，温柔似水的看”肖萍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两只手不自觉的拽着衣角，眼中却似已有泪水在打转。
　　孟小慧这才收起戏虐的表情，不安的看着肖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别告诉他好吗？也别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嗯，好，你也别太难过”
　　“我可能爱上你了，那个叫做叶凡的少年。我爱你清澈的眼眸，爱你嘴角轻扬的微笑，爱你看书时专注的神情，爱你无视老师权威的叛逆。可是我是那样的怯懦，不敢表达我的爱意。我也知道你喜欢上了唐琳，那就勇敢的去追吧，少年，我会为你祝福。只要能够一直看着你笑，我也就满足了。”肖萍在日记本上如是写到。这是一个女生的告白，可惜的是叶凡却不会知道。肖萍的父母家教很严，在他们家，父母就代表着权威，肖萍只能按照他们的意志行事，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一种软弱的性格。尽管她是那么的喜欢叶凡，也没有勇气去告诉他。更何况她是真心希望叶凡能够开心，而唐琳才是那个能让他开心的人。于是她选择了将这份爱埋藏在心里，也许就只有孟小慧知道了。
　　正如肖萍所观察到的，叶凡确实是喜欢上唐琳了。那是一个外表阳光的女孩，蓄着一头短发，身材却比肖萍略微胖些。在一个明媚的中午，叶凡一如往常的在看书，突然感到眼睛有点涩了，便抬头忘向窗外。也就是在这时，叶凡看到了唐琳。这里需要插一句，所谓的午自习，是只有住校生必须上的，甚至那些住在托教的，也没有必要上。而唐琳，正是住在学校外面的托教。可是此刻，唐琳却坐在了教室里，手里同样捧着一本书。她纤细的手指缓慢的翻动书页，不时泛起淡淡的笑容。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竟也忍不住在她美丽的脸上停留，映得她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加迷人。叶凡呆呆地看着，却再也不想移动视线了。可就在这时，唐琳似乎也觉察到了有人在看她，轻轻的转过头去，顿时四目相交。叶凡只觉得空气从这世间消失了，呼吸竟变得困难。他慌忙的低下头，假装在看书，可是脸上却火辣辣的，把叶凡的行径出卖的十分彻底：是啊，他就在偷窥你，看啊，他的脸都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凡这才悄悄地抬起头，却发现唐琳又在看她的书了，于是又忍不住看了她两眼。从那以后，叶凡总是偷偷的注视着唐琳，似乎那已成为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肖萍才发现了叶凡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可是，发现这个的并不只有肖萍一个人。被偷窥的主人公，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事实上叶凡第一次偷偷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那天，唐琳正在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彼时已近看到结尾，日军进攻香港，范柳原于流苏手足无措时归来，二人终于抛却了猜疑与争斗，走在了一起。唐琳心想，男人啊，大部分时间都是靠不住的，可是出了事情，还是需要他们站出来顶半边天的。如若我找伴侣，也必定要是个有出息的男人。想到这里，脸竟有些微微发红了。可是突然，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女生的第六感，唐琳猛的回过头去，发现叶凡正盯着她看。叶凡那痴痴的眼神投入唐琳的眼睛里，使唐琳不由得心中一颤。那叶凡可比范柳原有出息吧，他学习那么好。当时年纪并不大的初中生，评价一个人也就无非是成绩好坏罢了。在女孩子心中，一个学习好长得又帅的男生，就是完美的男生了。可是他应该比范柳原专心，比他老实吧。她盯着叶凡呆呆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发笑。叶凡却紧张的假装没看她了。她再也忍不住，轻轻的笑出声来。从那以后，唐琳便注意到叶凡经常偷偷的望着她，心里生出一丝甜蜜的感觉。
　　而叶凡，也常常以各种理由接近她：向她借书看啦，向她请教数学题啦，有时还装做不是故意制造的聊天啊。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无比的甜蜜。
　　转眼就到了圣诞节。在那个落后的小县城，圣诞节还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去过的，事实上只有一小部分人会。而叶凡，却是连圣诞节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自然什么也没有准备。不过他却收到了两张贺卡。一张是来自刘丰，上面写了一些祝福的话。另一张却是没有写名字，静静的躺在他的抽屉里，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希望你能开心，希望你能追到她。不过叶凡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了，立刻拍了一下旁边的人：“谢啦！笛子。不过你知道我喜欢的是谁？”肖萍呆了一下，刚才他进教室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看着他，希望他能看到那张贺卡。可是她并不想让他知道是谁写的，所以就故意没有写名字，没想到叶凡竟一眼就看出来是她写的。“他认得我的字，天啊，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尽管那不是关于爱情。”她兴奋到了极点，差点忘了叶凡还问了她问题，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答到：“不就是唐琳吗，傻子都知道。”这下轮到叶凡囧了，脸立刻红了，嘴里却争辩着：“胡说。”下午放学，叶凡回寝室收拾完东西——今天是周五，正要回家，却发现寝室的大门口外站着一个女生。是她，叶凡心里突然砰砰直跳，心里却在思索着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唐琳却径直走了过来，递给他了一个苹果：“圣诞节快乐。”“给我的？”叶凡结结巴巴的说到，双手却已不由自主的伸了上去。唐琳暗笑着看着他，脸上却也有点发红：“是给你的，叶凡。”叶凡接过苹果，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就那样面对面站着，叶凡痴痴的看着唐琳，唐琳却低着头，二人都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虽然都有些甜蜜，气氛却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