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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巡塞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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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出了北京城。胃开始翻江倒海时,才反应过来我真的是在去塞外的路上了。月彩把姜塞到我嘴里让我含着,人就舒服了很多。
“格格,知道吗?这次珊宁是德妃派来的女官,专门伺候十三和十四两位阿哥。”月彩一边安抚我的头一边说着。我点了下头。“看来德妃有意想把她许个两个阿哥中的一个,她是郎中之女呢。我看着她有心属十三阿哥。”
“郎中,是五品京官吧。”我笑着说“那阿玛是几品?”
“格格又开玩笑了”她丢来一个卫生眼,“从一品,是尚书呢。三十八年,迁左都御史,没多久再迁兵部尚书,充经筵讲官、议政大臣。”
“你记得都比我清楚,我当然问你了。”我笑了,“我们是不是很八卦呀,谈论别人的事情。你就这么不喜欢珊宁吗?”月彩早就习惯了我现在类的话语。
“确实不喜欢”她到直白。
“可是人家没有错,已经没有选成妃,那么攀个皇子也是很正常的呀,所谓找个大树好乘凉。女人多是想为自己找个好归宿的。”我说,风清云淡。
“我懂的,”她点头,“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处处为难、处处争抢。上次娘娘本要你去十三阿哥那的,她却主动请也要一起,然后还自顾自的拉着十三阿哥说话,把格格凉在一边。还有去年去塞外就是她主动到娘娘那去要求随行的,明知道宫里的人手不够。而那些日子格格是真的对娘娘好,把人都放到前面去帮忙,害的你连饭有的时候都吃凉的,本来就身子弱,还每天早早的起来去陪娘娘。我就不明白十三阿哥怎么想的,竟那样对你,明明你就是在为他好,想他多些时间陪额娘。那个珊宁在娘娘那段时间还给托人给内务府送了礼,惟恐自己以后分到不好的地方。你都不知道听说分到德妃那,她那笑掩都掩不住。。。我就是看不得她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笑了原来说来说去都是为我报不平呢。“月儿,你看我现在好的很,养了那么长时间什么都好起来了呢。每个人为了自己去做事情其实也无可厚非,我们毕竟和她处的环境不一样,自然不能体会到她的委屈和不甘。现在她也不会碍着我们什么,罢了,不想就好了。若对一个人真的有心,无论怎样他终会明白无须解释的。你看以前也只是你一个人照顾我,不是一样很好吗?再说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在府里大师傅总是第一时间把好吃的送过来。哎,你就是太好心了什么都不计较。”她叹了口气说:“歇一下吧”我应着就卧下了,是要缓一下自己的晕马症。
**=========**(视角转换)
胤祥骑着马找到凝亓的车驾,本想拉开帘子看看她是不是又晕马了。正听见了这翻对话,关于珊宁,德母妃有提过的,我却找了服孝三年未过的借口搪塞下来了。打从见珊宁第一次,我就很清楚她的打算,可是却不知道凝亓也在暗地里受到了委屈,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吃亏的,却不想也一样会委屈。今儿听见月彩话里话,才知道原来她竟然一直都是委屈全往肚里咽,就当做没发生一样。月彩的口气似乎她们过的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还不如个奴婢来的胆大气粗,凝芙当日的警告又在耳边想起。
到四哥的车驾里,问了句:“你说在凝亓在宫里会受委屈吗?”四哥从书里抬起头,眼神似乎在说我问的是废话。
“人活着哪有不受委屈的。”他的口气完全听不出情绪,也对,哪有不受委屈的呢,不说并不代表没受过,只是不想拿出来放大。“你怎么了?凝亓不像是乱嚼舌根的姑娘。”我把听见的话大致给四哥说了一遍,他竟笑了“很聪明的孩子,知道适时的看不见听不见。”四哥看看我:“我早就说了巴豆不是用来害你的,因为她很善良,从狐狸事件就已经看得出了,为了几个畜生和皇子争,不是她笨,而是她打心里舍不得伤害它们。不过这种对伤害充而不闻、视而不见的行为就真是玛尔汉家的传统了。”
“她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她解决。”我给四哥说。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也曾经这样对一个人说过。想不想知道那个人怎么回答我的”我点头,四哥的眼神伸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说若你真的看见我的委屈,何须我说;若你看不见,我又何必说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不要依靠,因为最后往往是你想依靠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候永远不在你的身边,人不自救无人救之。凡事靠自己来的会很塌实。”他收回思绪,“胤祥,当时我也就如你一般年纪,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当我说出这样的话时,只是在证明我不够重视她。我们有的时候太过于自以为是的聪明了。”
四哥没有说,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是凝璇,这个女人一直在四哥的心中如一个不能触碰的钉子,仅仅那晚匆匆一面,就已明了。
**=========**
到了塞外,我终于从马车解脱了,进了围帐。帐篷大的就和房间一样,还一一俱全,当然对于别人来说是简陋的,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惊喜了。床上铺了整张的羊毛,很舒服。挨上柔和的羊毛垫子就睡着了,路上的颠簸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不过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一双大眼睛,黑黑的。我努力的往后却发现已经在床上了,很坚硬完全没有下陷的余地。伸手推了下,才发现是胤祯。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继续睡过去呢。”他恢复常态。
我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整整睡了两天,昨晚上和皇阿玛一起用膳时,召唤你,你竟然在睡觉”他好笑的看着我。
“什么?”我叫出来“我睡了两天了!”
“哦,准确的说还差一个时辰到两天。”他找了舒服的地方坐下来“蒙古的亲王都已经到了,对面的蒙古营帐都搭好了。今儿晚上要举行宴会呢。”
“难道我要去吗?”我打了哈欠,准备继续窝被子里。月彩正进来,端着水“格格,醒来了。”她忙着给我梳洗,一边梳洗一边说听说格格醒了,要格格一起参加晚上的宴会之类云云。洗漱完毕后发现胤祯已经出去了。月彩问我梳什么发好?我只是告诉她随意就好。等她梳好,拿来镜子一看,是两个发辫,发上简单的结了小花。“很清爽呀。格格你看呢?”我点头笑笑。“格格,十三阿哥守了你一个晚上呢。”我到是有点惊讶,毕竟很久没和他单独说过话了,每次见面也是很多人一起。他个子长高了,人也比以前内敛了很多,不过张扬的气势却更盛了。
**********
晚宴很热闹,满人和蒙古人都是喜欢热闹的,围着篝火。我被领着入了座,坐在了皇子们的对面。蒙古王孙贵族都就座了。一阵音乐响起,高昂的调子,十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艳丽的蒙古族服装踏着曲点跳着传统的舞蹈。
中间的一个女子,如明珠一样,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她唱着歌,端着酒杯给康熙献酒,然后就挨个的给各位皇子敬酒,直郡王一饮而尽,果然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够豪爽,一连干了N杯;三贝勒只喝了三杯就摇着头说不了;女子只给四贝勒敬了一杯就不敢再上前去,他果然够冷;八贝勒一直是微笑着喝,一杯接一杯反而弄的女子不好意思再敬了;轮到十三阿哥的时候,他懒散的接着杯子看着女子笑说“换碗吧,痛快!”女子宛然一笑,就有人换上了碗。十四也顺手接下了一个碗笑着说:“算我一个!”我扫了一眼女子,她正笑颜如花,那种媚眼让人欲罢不能。我看着胤祥,他察觉到了,微微点头。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比喝,女子一首一首的唱,他们就一碗一碗的喝。蒙古那边不知谁说的要让这边人也来唱几曲,康熙扫了下身边的女子,我忙把头低了下去,就差直接躲桌子下了,千万别选我,心里不住的念叨。
“凝亓,不如助兴而唱。”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思量了下,若推辞就是当面博了天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脑中闪出了一首,只好即兴而唱: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 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啦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啦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作者话:我只是很喜欢歌词,特意狗血了一把情节,大家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喷出来吧。)
半曲毕,一阵埙声起,正是我唱的调子。寻声过去,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站在蒙古王孙之间,剑目星眉,粗放中不失雅致。我对他微微一笑,继续唱下半曲。笛声紧跟而来,和着唱词,埙音被迫改了调子来配合我们。我低头间看见胤祥张扬的神情,微微自傲,酒意上扬。
唱罢就退下了。康熙对我点头而笑,在旁的姐姐一脸的凝重,坐下看见站在胤祥和胤祯身后的珊宁眼神:不忿中带着嫉妒,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发现人群中的嫉妒,不知算不算惊喜。月彩扶了下我的肩膀,手心传来询问,我转头笑着看她,然后继续开始关注面前的烤肉,饿了,真的饿了。。。。。。
**********
在塞外时间长了,白天会有审美疲劳,永远是茫茫的一片。坐在这里已经一个下午了,夕阳如火一般的挂在草原的地平线上。以前老听别人说红配绿赛狗屁,我却一直喜欢的很,总觉得大红大绿说不出的绝美,朋友告诉我所谓大俗即大雅,果然是俗到及至反为雅之大及,就如红墙绿瓦此般的让我为之眩目。夕阳配草原让我瞬间被吸引的无言表达,只能惊叹这大自然的恩赐。
“很美,是吗?”口音很生,带着草原的味道,就如新西兰的牛奶带着草的味道一样。我点头,没有去刻意的去看他是谁,已猜到了七八分,他坐到了身边,一起看夕阳,是昨天吹埙的少年郎。“我额娘总是喜欢带着我看夕阳,她说那样景除了用眼睛看,什么都描绘不出来。”
“你额娘,现在还会看吗?”我问
“额娘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了。从那时起,每次想她都会来看夕阳。”他说话间眼神里的忧伤抹不平。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轻轻的说,怕打扰了他的伤心。
“没关系,已习惯了。我叫博尔吉博特。”他说着
“我叫凝亓。”我笑着看他,“你的名字好难记,恩,我叫你博特,可以吗?”博特容易记多了,毕竟我是哈利波特的铁粉呀。
“好呀。”他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你昨天唱的是什么歌,很好听。”
“发如雪”我说出了歌名。
“词很深情,没想到名字更甚。”他突然转了话题“你喜欢这样的美景吗?”
“这样的景,谁会不喜欢呢?”我越来越习惯不正面去回答什么了,哪怕是没有恶意的。阿玛这些日子偶遇时只是告诉我无论别人问什么记住不要正面回答便有转圜。当时就明白了阿玛是要我和姐姐不要给任何人留下什么话柄把柄。
他刚要继续问,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博尔吉博特,我说你阿玛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有美人相伴。”我第一次这么感谢胤祥突然出现。
“胤祥。”他起身,“一别一年,你更加强壮了,还更加能喝,怕以后我们蒙古的巴图鲁都不是你的对手了。”男人之间的相吸,看的出博特有着蒙古男儿的本性。
“你抬举我了,”胤祥少有这般持重的表情,“应谢你,若不是昨天你帮我挡,怕我早就趴下了。”
“我赶去阿玛身边”他一拱手,“过几日围猎,我们再比试。”
“无胜期待”胤祥应着。
博特冲我一笑:“期待再次遇见。”我点头应下,看着他离开。
胤祥坐下,“很久不见”
我歪头看他,“多久?”
“那个巴掌以后”他说。
“原来之前在乾清宫我看见的都不是你呀。”我抬眼戏笑他。
“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他应着我歌里的句子。我低头笑,不语。“他是科尔沁亲王的三儿子,是草原的雄鹰。离他远点,我怕你这只小狐狸被他叼了去。”他戏谑的眼睛里带着七分的认真。
“我是不是顺便还要防防你这只狼呢?”我反问他,他愣了下,我捂嘴而笑。
“那么你是没有防的可能了”他马上反应了来,抓住我的手,“你已经身在狼窝了。”
我顺势靠了过去,“我好累,坐了一个下午了。”
他只是护着我,揽在了怀着“我该拿你怎么办?”
“凉拌了”我应说。他的笑透过身子传给我,没有说话。我很享受现在,在他身边有种完全不用担心的笃定,早已不似当初看见他的害怕。自从娘娘离后,他慢慢的长大了,就我知道他已经在慢慢的学会收敛自己,慢慢的学会面对成长中的跌倒,而且站起来的很坚实。长大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过一个转身那么短。他轻轻的哼着我那年在马车上唱的《牡丹江》的调子,我安心的睡着了。
醒来时候,胤祥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我拉开被子悄悄的看,他看书的样子很专注,不只是这样他只要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很专注,他认真会让人很想陶醉。
“还不起来吗?”他眼都没从书上抬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了。”我顶回去。
“你都偷看我很久了,我已经当着没看见了,难道你想我继续装吗?”他嘴角带笑,然后走到床前,低着头看我,“还不打算起来吗?”
“好了啦”我伸手推他,“我起来了啦,什么时辰了?”
“该用午膳了。”他说,没有起身的打算。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觉得奇怪,他应该不会那么闲才对呀。
“今儿早上有小动静,我就过来了。”他解释给我听
“哦”我没有问什么,既然他可以悠然的坐着,想来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他出去后月彩进来,告诉我今晨的时候外面有躁动,十三阿哥告诉她安静的待在帐里不要出来。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十三阿哥过来就一直坐在这边。似乎我什么都不知道呢,睡的还真好。这件事情整整影响了三天,三天左右我都不曾出帐子。月彩告诉我每天外面的情况,只是胤祥没有再过来,月彩说他一直在四贝勒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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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没事了,在外面溜达的时候,听见侍卫说是其实只是些不自量力的小刺客。突然想起这年应是有人密报索额图有谋反之心的记载,难道会是索额图的试探。那个位子果然太孤寒,不是谁都有能力去做的。成王败寇,四个字而已,却第一次让我这么深刻的觉得寒冷,很冷。我不自觉的抱住自己,突然很怕自己根本等不到康熙五十八年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回去了。
“格格”珊宁站在我的正面,手里还拿着东西。我点了下头,示意她过去就好,实在不想和什么人说话,现在。“格格,既然遇见了,有些话就恕奴婢得罪了。”
我看了她一下,还是尽快解决了麻烦的好,“你说吧。”
“奴婢想请格格自个好好照顾自个,不要老是麻烦别人,不要总是让别人去担心您的处境。”她的话弄的我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
“抱歉,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脑袋不清醒,似乎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反问回去。
“难道你不知道”她惊讶了下,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那天清晨出事的时候,十三阿哥冲出帐子直接去了你帐子所在的位置。结果和那些人刀剑之间受了皮外伤,十三阿哥就算再英勇也只有双拳,怎敌的过六手。”
“哦,谢谢你的忠告。”我平静的笑笑,“你应该还要赶着去送东西吧,不打扰你了。”她有点吃惊我竟然完全没有担心或是其他的表情。我侧身让开,她也只能离开。
他伤了,没有告诉我也没有让我知道,我笑了。其实那天早上我就看出来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怎么能那么无所谓的就离开了,当着我的面还背着胳膊,这一切都不过是说明他在掩饰什么。我没有托人给他送什么,毕竟药物,他用的定比我的好;我也不想写什么给他,不想引起注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想顾全他的面子,既然他不想我知道,我就当作不知道。三天不去看不去问他的情况,这样他才能更放心,因为我乖乖的不出状况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我相信很多事情不一定要去用语言表明。不过他的人缘还真好,一个丫头都敢跑到我面前兴施问罪,我是不是和蔼的过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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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出来呢?”博特正坐在之前遇见的那片草丘,看见我就站了起来。我走过去,冲他微微一笑。“我问过你的身份了,皇帝说你虽不是他的女儿却一直很喜欢你呀,一直当你是女儿。”他拉过我,“我带你驰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跑了起来。等停下的时候已经看见两匹马正站在我面前,一只白色的小马只有大马的一半高,正呼呼的冲我喘着气。我后退两步,天呀,老天你耍我,怕什么来什么。
“来试试看,很温顺的哦,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温顺的马吧。”他看着我,笑容暖阳阳的,我的心却怕怕的,真是骑马后遗症。我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伺机逃跑。
“不要吧”我苦笑着。他走过来拉着我往前,我牢牢的站着,可还是被他拖了过去。小马大概是看出来了我的不喜欢,眼睛瞪的圆圆的,我心里惊了一下,天呀,有没有人救我!突然背后一阵风,伴随着脚底一空,我已经落在了马上,却发现握缰绳不是我的手。深呼吸,好熟悉的味道“胤祥”我低语。
“我在”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等他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的时候,我才扭头看见他有些生气的眸子。
“你怎么了?是在气我不懂规矩直呼了你的名字?”我问他。
“你干吗和他一起,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问。他完全没有回答我关于名字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我也问。
“你那天早上就知道?”他问,我点头,“那为什么现在又问?”
“因为有人今天来为你打抱不平,说我太麻烦总是拖累你。”我说,转过脸,靠在他胸膛里,还真舒服。
“谁那么多事?”他的口气很不好,身体紧绷。
“放松啦,你这样我很不舒服。”我说,他缓了下“既是多事,也是关心呀。不知道不是更好吗?省的烦心。”
“你就不想知道我伤哪了吗?”他不甘。
“你若想告诉我,自会告诉;你若不说,我便当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不是更好,我不出去,省了你的担心,你才可以更专注的做好该做的事情。”我说,他看不见,但我笑着。
“你竟知道我的想法,我真怕你那三日里乱走。四哥说你那么的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看来你果然不笨。”他的口气里带着玩笑的戏弄,更多是舒心。
“伤在了右胳膊,对不对?你用了左手拉我上马的。”我想了下说,“好了吗?”
“快好了,只是很浅的口子。已经在愈合了。”他淡淡的回应着我,似乎受伤对他来说已经稀松平常。
“过了三年孝期,我和皇阿玛开口要你,虽然不能让你远离皇宫,至少我分府后,你会一起随我离开皇宫的。”他突然说。
“为什么说这个?”我问
他抱住我,“我不想你离我太远,不想你去太远的地方,比如塞外。”我明白了,博特定是说了什么关于我的话,只是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好。我窝在他怀里,我们让马儿带着我们散步,他讲了很多围猎的事情,讲他的皇阿玛、讲他的哥哥,讲他的谙答,讲他自己。我突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给自己一个能固定守在这里的地方,至少待到完成我的承诺,康熙五十八年离现在还好久远。可是我和他真的可以如此融洽的相处吗?胤祥你从来都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你一起,什么都是你决定然后告诉我,我的选择不一定要在你们这些人之间呀。。。你明白吗?我可以去远方的。你明白吗?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可以去主宰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去帮我主宰或决定什么,哪怕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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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都是围猎,我无聊的在附近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我很多余。这里果然不属于我,存在与否都是个困扰。转身间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没有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却被叫住了,原来是胤禛。“给四贝勒请安”我福了福身。他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牵着马,他永远都是那样的平淡,似乎天塌下来也于他无关。我们就这样一直站着,谁都没有说什么,我实在是不想说话。“皇阿玛有意给胤祥娶侧福晋。”他突然说了出来。
我抬头看见他如此平淡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火蹿了上来,“哦,喜事呀,顺便把通房丫头封庶福晋,不是更好。”我笑的没心没肺。
“皇阿玛也应有此意,凝亓总是能洞查皇阿玛的心思。”他状似夸奖。
我微微一福“哪的话,是四贝勒抬举了,凝亓怎么说都只是一奴婢。”我可没心情和你玩。
“明一过年,这胤祥就十五也该找个人踏下心来了,这是皇阿玛的原话。”我有点不明白的看着他,这样的话何须告诉我,他笑了下“不知凝亓是怎么个想法?”
原来是来套我的话,“凝亓只想早点回阿玛额娘身边,侍侯两老就心满意足了。”
他点点头说:“陪我走走,你一个、我也正好一个。”
我笑了下,说:“好”……
今天是满蒙的骑射比赛,我当然是例行参观。我只能想出这么个词来形容。每位皇子都骑在马上,英伟。我开始走神,想点好玩的事情好了,比如想点以前很喜欢的电视剧呀,总比看无聊的围猎好呀。围猎的结果八贝勒得了主,十三和博特平手,身边的小宫女都说若不是十三阿哥伤了胳膊一定是得主儿。
寻了下月彩,发现她竟然在离我十步外的地方,我起身向她的方向去,路上竟被人撞了,一杯水泼到了胳膊上,心上紧的一疼。天呀!这天竟然端着热水,我抬眼间看见珊宁的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瞬间明白了过来——她故意的。月彩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姐姐也冲了过来。珊宁一边不停的陪不是,一边上手就要拉我的胳膊;月彩一把拽住她的手,看的出下了力道。姐姐已经把我护在了身边“你平时做事挺利索的呀。”姐姐的口气带着不善。
“人太多,不知怎么的就撞到格格身上了。”她满口的委屈。我却笑了。。。
“这是谁要这么烫的水,干什么用呀?”月彩不满已经到了极限。
“是要给主子送去和凉水兑着的。”面对月彩,珊宁口气明显的提升,完全不忿她。
“这样呀,”姐姐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平稳的态度,“那一会儿得空,我去拜访下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皇上也让看看十三阿哥的伤怎么样了。”
姐姐笑着。珊宁的脸色开始有点挂不住了,找借口要走“那我就先回去了,主子还等着要呢。”
“等一下,”我叫住她,这次不能放任“请你记住我的身体是水、肉和骨头组成的,不是石头和铜铁,撞到会疼。麻烦您下次不要再碰到我!谢谢”我一直在微笑。
回到帐子里,姐姐看了下说还好,因为一直贴身穿的都是蚕丝,而且我也反射性的躲开了更多的水,所以没有多严重。上了药,换了宽松的衣服。月彩怎么都不肯让我再出帐子,还说我只要离开她的视线一定会出状况。姐姐赶着回皇上身边当值了。
胤禛身边的小顺子来了一趟,交了个搪瓷小盒给我,我知道是烫伤膏。小顺子当时说:“格格,这烫伤膏每日三次,包准没疤的。我们家主子还有句话让转给格格:要学会保护自个儿。”我想我大概明白五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他了,那次已经让我很清楚的知道五姐姐是喜欢他的,只是他们之间有着我不清楚的发生过的什么。
晚上 月彩拦下了来看我的胤祥和胤祯,我在里面听见帐外月彩很强悍的说:“管好你们的奴才,别来给我家格格惹事。还嫌害我家格格被害的不够吗?都给我滚!”
我大概能想到那两个家伙灰溜溜走掉的沮丧样。这月彩真是捡最和蔼的两个来欺负,若是换了别的阿哥早就拉月彩去打板子了。看来姐姐这次真的生气,必是去了胤祥和胤祯帐子,今儿这事情怕是不到明天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得知道了。
这不,随行的御医都来看过了。我并没打算让珊宁受什么责罚,让全顺给胤祥带话把小事化了就好。月彩一听我这么说差点没气的把手里的东西都砸了“格格,对这种人没必要同情她,也就是你,换了别人巴不得能罚多重罚多重。”
“算了,都是寄人篱下,何苦为难呢。”大概是到了这儿才学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前的我从来都是由着性子胡来,反正知道家里人会疼着我。其实我是害怕给自己结怨,不想有那么多麻烦事,毕竟我是来完成承诺的,总也是要好好生活的。
“也就你永远这么好心。”她一边叹气,一边伺候我安寝。我希望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起来了,什么糟心的事都没有了该多好。
要回宫了,真好!颠簸的日子要结束了。博特还特意来为我送别,我们笑着道别,他吹了一首很凄美的曲子,我觉得凄,是因为只要拿埙吹出的都有种说不清楚的苍凉感。胤祥、胤祯一直被月彩拒绝靠近我,直到回宫都没有看见他们在我眼前晃,也好,清净了。八月二十四到了京了,胤祥一到就请命去拜祭敏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