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5、我一直都知道（10） ...
-
桃井把毛巾递给正大口灌水的青峰，“阿大……”
青峰接过毛巾，草草地擦去脸上的汗。
“总觉得小黄他今天……有点奇怪。”桃井一脸担心地看了看海常队员那边的方向。黄濑也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别想太多了。”青峰把毛巾丢回去，“既然挑战者找上门来，好好应战就是了。”他突然扬起嘴角，“而且，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黄濑心里平静不下来。
为何这十分钟如此漫长，他一秒都不想多等。
能赢你的，只有你自己么。
那我就成为你的镜子，亲手打败你。
在比赛的最后一秒，黄濑射出的最后一个球在篮筐上转了两圈，贯穿过篮网之后，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又是完美模仿青峰的动作。
片刻之后，是海常队员的一片欢呼。
以1分之差，胜了桐皇。
青峰愣了半晌，但很快平静下来。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回去。
看着列过队之后就往更衣室方向走去的青峰的背影，黄濑的心情很复杂。
他赢了青峰。虽然不是1on1，虽然只是1分之差。虽然今天青峰，甚至没有进入zone状态。
但胜利就是胜利。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那种失落的感觉，又是什么？
黄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追了过去。
“青峰。”只有两人的走道里，黄濑叫住了他。
青峰停下脚步。
“我赢了。”
“啊，我知道啊。”青峰没有回头，过了一会，才回了一句。
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地冷淡。
我都已经，那么努力了。
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
还是没有资格让你正视我么……
两人间的空气不知僵持了多久。青峰再度开口，“IH再见吧。”说罢，继续往前走。
“……”
黄濑几步跨上前，抓住欲离去的青峰的手腕，突然地将他抵在墙上，“青峰，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第一次看见这么愤怒的黄濑，青峰有点意外。他是如此在意自己的想法么？
“所以说，你的实力，我承认了。”
就是青峰这让人看不清在想什么的表情，让黄濑很火大。
猜不透，我从来都猜不透你。
如果可以，黄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这里，上了他。
两人一时间就这样近距离地默默面对着，没有言语。
除了彼此因运动过后而稍带急促的呼吸声，世界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时间都已被凝固，远处突然便响起了笠松的叫喊，“黄濑，回去了！”
黄濑没有回答。只是在片刻之后，默默放开了手，然后，转身向出口走去。
青峰也默然地看着他离开。桃井与黄濑擦身而过，向青峰走来。
“阿大，你和小黄……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但桃井以女性敏锐的直觉，看出了端倪。
“没事。”青峰短短应一句，头也不回向更衣室走去。
那个笨蛋。
在在意什么呢。
明明正视了作为对手的你。
明明是你说过，不再憧憬我。
这样，不就好了么。
在这场练习赛之前满满的能量，好像一下子就被放空了。
一连好几天，黄濑都有点恍惚。
已经赢了。
可是，对那个人，却什么影响都没有。
我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他真的宁愿，青峰大辉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面前。
没有用那个球砸过他。
没有让自己看到，他在球场上的光芒。
没有成为自己追逐的身影。
从一开始，我们只要擦肩而过，谁也不要认识谁，就好。
突然地屁股被踹了一脚，打断了黄濑的胡思乱想，后面传来笠松的吼声，“黄濑你又在发什么呆！快点给我换上球衣！”
“呜呜好痛~~”黄濑蹲下捂住屁股，转头看笠松，“……哎？为什么要换球衣？”
“你个白痴！忘了今天有练习赛了吗！”
“哎~？一连三周都有练习赛？”黄濑一脸惊讶。
“不要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笠松青筋暴起，差点想再踹一脚，“今天的练习赛早就安排好了，上次对桐皇那场还不是你硬要监督去提出的！”
“啊咧？是这样吗~？”黄濑起身拍拍屁股，“我知道了，笠松学长~！”
原来自己的世界里，几乎只有他了么。
笠松这次是第一次知道，王牌也是可以很坑爹的。先不说黄濑整场比赛都不在状态，完全没有发挥出王牌的水平，最后他终于有点气势地灌进一个球的时候，笠松简直想在那家伙脸上踹一脚——如果身高允许的话。
黄濑灌的是自家的球篮。
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对方球员终于憋不住笑了。上周胜了桐皇的海常，这次却以10分之差输给了名不经转的对手，场外海常监督的脸已经绿得不行。
笠松一把摁着黄濑的脑袋向监督鞠躬，“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家伙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了~”黄濑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而对手等不及离开海常就开始了低声的讨论。
“真的假的啊，这就是从帝光出来的那个奇迹的世代吗？”
“还以为有多厉害啊~看来只是传闻夸张了而已。”
“听说上周的练习赛还赢了桐皇呢。”
“那看来桐皇也不过如此……”
“放轻松啦放轻松~今年要是能再打败桐皇的话我们说不定就一举成名了~”
“……”这些话却都被黄濑听得清清楚楚，他看向正准备离去的那几人，冷冷开口，“喂，你们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啊？”几人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
“把刚才的话收回去。”黄濑字句清晰地重复，一步步走过去。
对方其中一人先说话了，“是说奇迹的世代什么的……”话没说完就被黄濑一把揪住了领子，“喂……！”
“说桐皇不过如此的话，收回去。”
“黄濑……！”笠松有点头疼，这家伙近来是怎么了。
“……”黄濑严肃的表情让对方一时有点不知所以，但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我说的是事实，是强是弱可是看得出来的，你这么紧张，难道说是承认你们奇迹的世代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家伙吗？”说着，他不耐烦地挣脱开黄濑的手，“不好意思，今天我们要先回去了……”
下一秒黄濑就重重地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反应不及，踉跄几步，跌倒在地上。
然后，脑袋撞上了长椅的边沿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一时愕然。
“井上！”
“快叫救护车！”
对方几个队员马上上前扶起他，椅子上被撞到的地方，有一摊血迹。
黄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会这样。
那一瞬间，他在想，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完了。
我杀了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上他肩膀，抬头，看到笠松的脸。
他意外地平静，“刚才监督打过电话去确认了，人没事，就是脑袋撞出了血，导致轻微脑震荡。”
“……嗯。”黄濑低头看向地板，轻轻应一声。
“混蛋，你可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这件事情过了之后给我去跑100圈操场。”
“……”
黄濑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次事件的后果，他当然猜得到。
毕竟完全是由他先挑起的事端，如果对方真的追究起来，恐怕，今年的IH，海常会被禁止出赛吧。
明明做了这么愚蠢的错事。
明明是我连累了大家。
为什么，你们都不来责怪我。
就连平时脾气很臭的监督，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屁股又被一脚踹上，“这么垂头丧气的算是什么啊！给我打起精神来！”
“……”黄濑转头，呆呆地看着笠松。
“今天到这里结束，明天也不准迟到啊混蛋们！”
“是！”
看着各自散去的队员们，黄濑心里，开始隐隐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
我的责任，我会去承担。
第二天，笠松不好的预感果然实现了。黄濑没有来练习。
“那家伙……等他出现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笠松握紧拳头。
手机响了起来。
是黄濑的电话，笠松犹豫了一会，接通了。
“你个混蛋，哪里偷懒去了！赶紧给我过来练习！”
“笠松学长……对不起。”
“你知道道歉就好——”
“我现在不在学校里，最后有些话，请你帮我转告大家。”
最后？笠松心里一紧。
“能和大家一起打篮球，真的很开心，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以后我也会想念大家的~”
“喂，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笠松学长，我已经向监督递交了退部申请了。我以后不再打篮球了。”
“……什么？！”
“高校联赛是大家的梦想吧……就算没有我，相信大家也会走得很远的~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哎，我到了，学长，先这样吧，拜~”
“给我等——”
“嘟——”
“……”
笠松差点没把手机摔了，“竟敢没经我同意就胡乱做决定！”
黄濑收起手机，约的人已经到了。
是昨天练习比赛的队员们，因黄濑而受伤的，是他们的队长。
“黄濑君，有什么事请快点说。”对方脸色并不好。
早已料到会这样，黄濑平静地开口，“我想请你们不对海常追究这次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