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一根蔷薇刺》晴融

9、龙羽枝之战

　　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头蹲在墙角，如同午后舒服晒着太阳的猫。
　　老头长发皓如霜雪，披散在肩头，如同上好的绸缎。仙风道骨，给人一种很清俊的感觉，慈眉善目地问好：“醒来了呀，睡得好吗？你们水鬼一族的魂魄，最是灵力充沛，也难怪人家想捉你祭剑呢。”
　　她一时呆住，觉得他好生亲切，和小时候想象中的师父一样。于是她一下转不过弯，脱口叫了出来：“师父！”
　　老头“哧”一下笑出声来：“我可做不了你的师父。此番前来，是想看看谁念的解封咒这么厉害，连我这拂尘都惊动了。”
　　她看了看那把拂尘，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老头拿它轻轻一挥，平地里竟显出个小鬼的形貌来。凌冰心头一喜：“您把这小鬼救出来了？”
　　老头淡笑着摇头：“解封咒可是你念的，为何不信是你自己救的呢？”
　　凌冰低头沉思，这种事情换做十五年前的她或许会信。
　　老头见她不说话，拂尘一比门外：“既然在此处遇见你，便给你指条路——这破屋外有个阵法，走进去就能传送到龙羽枝前面。”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会帮我？”难不成最近她命犯贵人，交上好运了？
　　“我和你母亲是故交好友，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去吧，别耽误了时辰。”老头催促着。
　　凌冰懵懵懂懂地把小鬼兜起来，竟依他所言，往外走去。两脚方踏出门，又巴巴回头问一句：“未知老人家道号？”
　　“容纠。”
　　从阵法中走出来，面前是一座晶莹剔透的玉石拱桥，踩在上面能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桥下之水不知深几许，看上去一派平静，并无特别之处。彼岸便是所有学生的目的地——栖龙岛。那龙羽巨树气势磅礴，枝叶若垂天之云，叶边缘发出小半圈荧光，好似上弦月的弧影。
　　凌冰轻轻巧巧地飞跃而起，几百米长的玉桥一下子就到了尽头。然而未及站稳，不知被什么击中了膝盖，瞬间摔了个大马趴。视野中出现一双皮靴，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提溜起来，与一个大胡子平视。
　　大胡子如同挑猪肉一般打量着她，咧了咧嘴：“果然是上等货色，水鬼就是水鬼。”
　　此人好大的力气！凌冰被他单手提着，痛苦不堪，刚想施展缩小术，那人却抢先一步封了她的法术。凌冰见他洋洋得意之态，眼珠子一转，伸手就向他咯吱窝里掏去。正此时，左侧陡然寒光一闪，那人腕子上多了一条红线，下意识地松了手。
　　“什么人胆敢在此撒野！”一声凌厉的断喝，一位红衣少女肃然而出，双目如星辰皓月，映照着龙羽树的萤火，熠熠生辉。
　　那大胡子“咔咔”笑了两声，面色阴狠：“云珠，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杀你炼剑！你是见过我们造附灵的，你这细皮嫩肉的，哪能受着这种苦？！”
　　云珠冷冷一笑，摸出一把短刀：“若这样的闲事不敢管，我也枉为魔女了！”
　　“既然你不识抬举，我恶事做得多，不差这一回！”大胡子身形一转，大刀出鞘，只一瞬间，数十招已过，半空里一片炫光。然而在他们斗的难舍难分之际，兵刃相撞之声骤然停下，两人同时落地，大胡子两指锁住了云珠的喉咙，云珠的短刀抵住了大胡子的脖子。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然而在他们对峙的同时，大胡子的附灵藤蔓正慢慢绕住了云珠的脚踝，顺着她的腿一路往上攀。云珠不知发生了何事，觉得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握刀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起来。忽然，身上被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伤处酸麻不已。
　　凌冰看得明白，点了个火折子，往死里吹旺了，朝那两人脚下一丢。藤蔓生前就见不得火光，忙瑟缩着逃回了封印里。见大胡子的眉心锁成川字型，凌冰尴尬一笑：“本来想点着你的头发，但是没扔准，不好意思。”
　　大胡子怒从心起，嘴中念念有词，背后的缠刀布内竟窜出一条巨蛇，浑身包裹着黑气，张口向凌冰啃食过来。云珠暗叫不好，这巨蛇的身体足以压坏半个庄子，决不能将它放出这岛半步！她匆忙收招，一跃到蛇背上，削向它的七寸。只听只听咯嚓一声，刀碎成数片。好硬的蛇皮！云珠不顾震得发麻的手臂，一翻身落在地上。蛇放弃了凌冰，一头向她栽来。
　　“住手！”一个人影急慌慌而来，口中念念有辞。顿时，蛇行动变得呆滞起来，它朝这边摆摆尾，最终掉头在贴近树木的地方盘旋。“大哥！”来人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