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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夜探灵雀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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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中的毒是连年碎,中毒之人会像老人一样四肢酸软无力,视力听力都大不如前,从外表却看不出来。解毒对明月娇来说不算太难,这灵雀山庄的草就有很多解药的成分。可是是谁向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下这么阴狠的毒呢?
她炼完药,约云珠出来拿,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就在不远处,急匆匆地走着,左顾右盼,偶然转过正脸来,轮廓粗犷,眼神尤为犀利,竟是许城。云珠正欲叫他,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和明月娇两个一起被拖到了暗处。
“别惹事。”清爽的气息糅合在暖风里,如同春日微醺在旁。玉珣瞟了一眼许城,“他这个时候来灵雀山庄,一定不是来接许凌冰的。”
云、明二人诧异地一愣,随后了然。
玄梦出关的日子到了,众妖垂手侍立门前,从夏飞扬往下,鸦雀无声。六界之人也在百忙之中前来恭贺,伸长了脖子朝里望,好像视线能够穿过那扇门似的。时辰一到,厚重的铁门哀鸣一声开启,玄梦从门里踏出来的一刻,真真的气势凌冽,倾倒众生,功力之深非往日可比。妖民们整齐地单膝跪下,恭迎庄主。玄梦威严地扫视四周,开始说这些年辛苦大家打理山庄的话,随后径回寝宫休息,令山庄的客人们极为不满。之后许城高调来访,向玄梦道:“吾不见内人三年又六个月,忽闻内人出关在外,特赶来接内人回去,以慰相思之苦。今幸得见内人,特来向庄主告别。”
玄梦也不多留,让许城和重水谣回去。许城回头就找到了凌冰,只见她捏着嗓子,用戏剧唱腔向自己行礼,顺带比了个兰花指。老父顿时一脸怒容:“你个作死的丫头,胸无点墨,进退失仪,却学着人家做这些闲事!给你请了那么多先生,你有哪一样本事拿得出手的?”这可不好,好好一根苗长歪了。
凌冰抱头逃窜,一头扎进人堆里,生怕被捉住。
玉珣出来打圆场道:“许小姐敏慧,平日里功课学得很快。有些小兴趣也无伤大雅,我们好好引导不让走偏就是了。不然教养得和其他闺秀一样,十个人也变成一个人了。”
许城也受不了那些大家闺秀,走路一步一寸,声音细若蚊虫,行动扭扭捏捏。这样对比下来他家闺女还是挺可爱的。只是活泼有余而沉静不足,从小没有女孩儿该有的样子,以后哪家敢要这样的媳妇儿?遂拜托众师父每天加些功课,一定把她的性子磨一磨才好。临走还瞪了凌冰一眼,当作警告。
只是凌冰前一秒还苦着小脸,等她爹一出门就什么都忘了。
夏飞扬带领妖们招待客人,管吃管住,凌冰也屡起袖子,仗义相助。一路摆上青瓷碗筷,却独独漏了姣魔宫这一桌。云珠失笑,干脆起身到厨房帮衬几个菜,顺便给姣魔宫的人拿来碗筷。几样菜端上来,色香味俱全,让人惊叹不已。夏飞扬则亲自端了酒杯到她们那一桌道谢。
云珠未施脂粉,脸上却有淡淡的晕红,如同娇艳的蓓蕾:“妖君客气了,这实在是举手之劳。云珠也想多帮帮妖君,但是事情都让凌冰那个热心肠的干掉了呢。”
一席话说得许凌冰直撇嘴,转身就走——就你会装好人,这厨艺还不是当初本小姐教你的!
云珠瞟一眼她的背影,笑得越发悠然自得。
没见着玉珣,明月娇独自坐在一桌,小杯小杯喝酒。偶一抬头,只见凌冰追着个石子儿跑过来,似在泄愤。她只得招呼凌冰到身旁坐下。凌冰岂是坐得住的,小嘴撅起老高,目光已经扑簌簌不知闪到哪里去了。
一连过了几天,玉珣都没出现,连他屋内的灯都从未亮起过。明月娇心下疑惑,趁夜信步出来逛逛,不知不觉走到玄梦的住处。房子被包围在一片梅林中,这个时节梅子小小的挂在枝头,分外可爱。
移步走进梅林,只觉得四下清静怡人,索性把灯烛灭了,借着月光前进。不想脚下一空,整个人刺溜一下,滑下一个斜坡。提一口气稳稳立住,正在纳闷,却惊觉不远处有人说话。明月娇心下一凉——深更半夜,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准是在密谋些不好的事。她想赶紧走人,却被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还是不肯说出破孤仙步云剑的办法?”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与玄梦颇有几分相似。
“让你这妖孽知道了破剑之术,天下还有安宁吗?”抹身看过去,玉珣双手被捆仙锁缚在树上,却是神态自若,半点也不给玄梦面子。
“那你就继续在这儿呆着吧。”玄梦扔下一句话,走了。
明月娇忙朝玉珣走去。月光把她的影子斜斜地拉得老长,周围的树木都长一个样,要是走深了说不定就出不来了。玉珣明明离自己不远,却好像总也走不到那边。明月娇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了好一会儿,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点也没缩短。她不由停下来,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阵法,如果轻举妄动,自己也会陷在里面。
明月娇回头看看,幸而来的时候那个斜坡还在。她转身回去,伸手攀着两侧的树干开始爬坡。爬了很久,惊诧地发现这个坡也看不到头,自己此刻就好像困在了一个长廊里,不管如何走,往前往后都没有尽头。她试着找其他的路,未果,一阵困意席卷而来,迷糊地靠在树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明月娇睁眼,却看到自己掉下去的那个缺口就在眼前。可是为何昨晚走不到头呢?她站了片刻,轻手轻脚走出梅林,一路上避开巡逻者,回到客房。
一直待到晚上,明月娇翻窗出来,瞧着左右无人,敲了敲夏飞扬的门。“具体的情况待会说,你们灵雀山庄有诡异。”
两人进了梅林,明月娇纵身跳下昨晚那个缺口。夏飞扬只好跟上。刚站稳脚,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皆是一悚。地上爬满了花斑巨蟒,你缠着我,我压着你,随处游走,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红色的信子一伸一缩,让人觉得那些东西湿滑冰凉的身躯正贴着自己。看着这令人作呕的场景,明月娇抽出一把银针。
“别,没用的。”夏飞扬按住她,“这应该是三十六天宫阵,我们看到的是其中一宫的幻像,千万不可妄动,否则会被迷惑,走到任何一宫里都可能回不来了。”他皱了皱眉头,“传说山庄里有蛇窟,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确有此事。”
明月娇吸一口气,难以想象玄梦用这阵法做了多少令人发指的事。“没有破阵的办法吗?”
“有是有。三十六天宫阵,要阵主的头发烧成灰,撒在阵门才能破。”
“看来我们要等到天亮才能上去了。”明月娇道,“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
夏飞扬点点头。
翌日,明月娇登上主殿,向玄梦辞行道:“连日来叨扰庄主,心下甚为不安。只是在下尚有一事相求,不知庄主肯否了却在下一桩心愿?”
“明姑娘只管开口。”玄梦含笑坐在当头,比昨日客气了好多。
明月娇道:“在下自小痴迷武学,如今好不容易得见庄主真颜,想要和平岚一剑切磋一番。”
玄梦爽快地答应了:“既是如此,姑娘可在庄上再休息一时半刻,到晚时让飞扬相送。”
切磋之时,边上围满了各种神仙鬼怪,灵雀山庄的人尤其兴奋,手舞足蹈地设了赌局,压玄梦能不能在五十招以内收了明月娇。凌冰担忧地扯着夏飞扬的袖子。夏飞扬胸有成足地看着,说:“如果你明师父尽全力的话,五十招恐怕还不够。”
“那若是她不尽全力呢?”
“尚能自保。”
玄梦把青丝全绾进头巾里,摆了个“请”的手势。明月娇拔剑,暗想假装失手削下她一缕头发是不可能的了。
可等她俩动手之时,一片紫色的雾气升腾而起,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怎么回事?啥都看不到啊!”凌冰尽力分辨其中身影,却只能听到乒乒啪啪的爆裂声。
“你想看她们打也不是不可以。”夏飞扬拿出一颗药丸,“先把它吃了。”
凌冰接过,塞到嘴里:“这是做什么用的?”
夏飞扬面露异色:“此药有毒。”
“啊?!”凌冰当场傻眼了,不带这么阴鬼的呀!
夏飞扬“噗”一声笑出来:“逗你的,这药能解百毒。只是从未见过你这种傻子,药已入喉,才来问它的用处,岂非晚了?”
凌冰松了口气,方才脑袋未及思考,潜意识就已经相信了他,所以问都不问就把药吞了。
夏飞扬又指指面前那团紫雾,“里面二人皆是用毒高手,是以飘在空中的全是毒气。现在我要将毒气拨开一角,好让你看到她们的战况。”说完扇子轻轻一摇,那紫雾果然变薄了好些儿。
电光石火之间,玄梦和月娇就对了数招,让那些压五十招之内玄梦必胜的人很是担忧。玄梦横空一击,险些刺中对手,观众惊呼一声,明月娇一个转身,两脚“啪啪”踩在树干上,借力直冲玄梦面门,玄梦正要迎击,却被她半途改变路线,闪到了左后方。玄梦却以惊人的速度转过来,反制住明月娇,胜负已分。
牛马蛇虫欢呼起来,果然不出五十招!玄梦反嗔道:“庄上设赌局,还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明月娇一拱手:“玄庄主果然厉害!”
只是此刻,那些没吃过百毒解药的人脸上都开始发黑,像从炉子底捞出来的一样。夏飞扬强忍住笑,命小妖给每人发一颗解药。凌冰伸头看了看,那解药和自己刚才吃的不太一样。
“放心吧,他们那种药,除了吃下去会浑身发痒外毫无副作用。”夏飞扬信誓旦旦地说。
“那……那我吃的这种呢?”凌冰颤巍巍地指着自己。
“暂时没研究出来。”
那也就是说没有副作用罗?凌冰决定这么理解。
比武削发不成,明月娇在房里踱来踱去。玄梦的警惕性极高,听说她每日梳头都是自己亲自进行,连贴身丫鬟也不用,自然掉落的头发是不会留下的。想了好久,未果,干脆让丫鬟打来热水,泡在里面,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舒缓了不少。捧起一弯水,慢慢洒在晶莹的肌肤上,看水珠从掌心一路滑到胳膊,再掉回桶里。忽然,明月娇眯起眼,看到水面上漂浮的东西。她“哗啦”一声站起来,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监视着那寝宫好久,终于看到两个丫鬟抬着一桶水从玄梦房里出来。明月娇一溜烟跟上,一人一下敲晕了,看看水面,果然有洗澡之后掉落的些许头发!明月娇捞起那几缕青丝,又去找夏飞扬,让他晚上找一辆马车停在东墙外。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明月娇坐在屋里,耐心地等着夜幕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