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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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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子泾这个小嘴巴在,我倒是大概了解了现在的形式。原先我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中国旧时的王朝,现在才知道这是一个我不曾听说的朝代,至少作为文科生来说,和我所学所知都对不上号。
这样也好,不然对于已知必然发生的事件我是真不知道是否该干预,现在倒是免去了这一烦恼。
而整个聊天过程中,三人对于我现在这张脸都没有露出一丝熟悉来,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子泾立马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京中这么多大户,家中奴仆甚众,我们怎么可能认识每一人?”
我:“……”
我一时答不上话,垂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确实怎么看都是寻常小奴才一个,当然,如果我真的是男儿身的话。
昨夜在黑暗中我反复确认过,虽然胸口起伏尚小,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所以这倒是让这具身子的身份多了一丝不寻常。
这当然无法对外人道,我干脆草草结束了对话,坐回了污染源的旁边。
大概是身边还有个更惨的,我本就不怎么急切的心情变得更加平静,也生出了比平时更多几分的耐心。
污染源早上只喝了几口水,现在嘴唇又重新变得干枯,看着水杯也还在一边,我反正无事,于是开口问他:“要不要喝些水?”
他本来闭着眼,听了这话,慢慢的分开了睫毛,应该是看向了我,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因为我依然只能看到一条缝隙。
“需要吗?”我重复。
他轻轻的点了头,我找到事情做,一下子开心起来。于是照着早上的步骤,先是慢慢用布料湿润了他的外唇,等他能顺畅张开嘴之后再小心的喂了一些水进去。
想着他的伤口,所以我每次尽量只倒一小口,让他慢慢咽下再继续,他倒是没有早上抖得那般厉害,我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喂他喝完水,我一下子又没事做了,可坐在地上却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和我那暗恋了许久的“好兄弟”。
我赶紧站起来,在牢房里来回走了几圈,不行,我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做,这样干坐着太难熬了。
墙边那三人看了我一眼,我干笑道:“光坐着总容易胡思乱想。”
俊美公子目光平和的看着我,点头:“是,我刚来时,也有诸多放不下……”说道这,他顿了下,估计是想到我已没了前尘记忆,于是改口:“虽是流放,但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我心知他是在安抚我,于是点头朝他笑了一下表示谢意。
便又坐回原地,只脑袋转动,东张西望。这一下就又看到了污染源置于身侧的手掌。手指末端处嫩肉和新痂相间,现在光线足,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我把自己朝他挪近了一些,见他睫毛颤动,知道他醒着,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你看,反正你也没有睡,不如……我帮你把手指包扎一下吧?”
他许久没有动作,我心想完了,他肯定觉得我就是个事儿精。
但我又不想这么快放弃,就凑近了脑袋盯着他,他跟着就闭了眼,长叹一声,轻微点了下头。
我一下就高兴起来,嘴角也不住的往上扬。
我支起了身子,还是在他的袖子上撕了几块破布,我自己的衣服没有裂痕,我扯不动,尽量不去看那布料上的污痕。我将他的手轻轻的抬起放到了我的膝盖上,只当没感受到他的僵硬。
原先我是准备直接给他把手指头缠上的,可是凑近了才发现他的伤处还粘着许多碎肉和小石块。
我只得把他未喝完的水端到近处,用布料沾了水,想了想决定先知会他:“你的伤处……进了一些小石子,我得……”想到十指连心,他肯定得承受痛楚,我马上就后悔了。
“有劳……”他慢声道。
这时我要是突然说不干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的坐起来骂我,原先是我硬要给人帮忙,事到临头又想脱逃。
我先在心中把自己痛骂了一顿,才深深吸了几口气,咬着牙,持着布料动作尽量轻柔的将那上面的小石子慢慢的擦拭下去。
可即使我再轻,还是马上就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但这时我不能再中途放弃,于是一边继续动作,一边带着笑意开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说完我马上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可一时之间,我想起的竟全是带颜色的笑话,我不由得先鄙视了自己一番。好半天才想起以前语文课学对联时老师说过的一个故事。
我咳了一下,手上轻轻擦拭伤处,慢声说:“以前有个姓石的教书先生,要求学生对对联要非常工整,绝对个个是严对,宽对不允许。”
终于擦完一只,我长出一口气,继续道:“一天,先生在讲课,外面有一只大公鸡老是叫,他一烦就捡个砖头打他,真准,一下就给砸死了。”
我一愣,觉得自己不该提到死字,马上接着开口:“怎么办?当着这么多学生把人家的鸡给……,不好看哪!先生有了主意,让学生对联。于是他就出了个上联:细羽家禽砖后死……”我顿了一下,发现还是绕不过这个字。
“有个学生很快站起来说,先生,我对上了。”我停在这里,问他:“你可知学生对出来的是怎样的下联?”
“……不知”他咳了一下,还是止不住的抖着身子。
“学生说,我想以‘粗’对‘细’,‘毛’对‘羽’,‘野’对‘家’,学生停顿了一下,先生催促他接着对。于是学生继续说,以‘石’对‘砖’,‘先’对后’,‘生’对‘死’。”
我刚说完,他顿时抖得更厉害了,我心想这人反应可真快,我们当时上课好大一会儿才理解过来。
这时靠墙的那俊美君子也笑了起来,直言道:“这个下联对得妙!”
子泾疑惑道:“公子,我怎么没懂?”
俊美公子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平时让你跟着子墨多看些书,你不乐意,如今连个笑话都听不懂。”
子泾委屈:“公子……”
“你把所有上下联相对应的字连起来读一下,不就是:细羽家禽砖后死,粗毛野兽石先生!”子墨又瞪了一眼子泾,粗声道。
“哦,我知道了,这是拐着弯在骂那先生呢。”子泾点头傻笑。
我不再看那三人,将已经擦完的这只手重新放到我的膝盖上,小心的抬起手指,用细布条轻轻的缠绕三圈,再不松不紧的打了个结。
万事开头难,包好一只手后,另一只手就熟练了许多。只是在我给他擦洗的过程中他手指完好的部分也渐渐露了一些出来原本的肤色来。
昨夜我只看到他的手指修长好看,现在发现更是白皙细腻,且右手无名指第一个指节侧面有一块厚茧,应该是常年持毛笔所结。
这是一双写字的手。
想到这,我顺便瞄了一眼自己的手,发现无名指上也有一块薄茧,却是和污染源不能比,想来古时女子不重学识便也觉得正常。
将他两只手都细心的包好后,又轻轻的放置在了他的身侧,看起来顿时顺眼了许多。
只是茶杯的水不能再喝,我想着得倒掉,刚转着头找地方,就听子泾开了口:“你可以倒在恭桶内。”说着指了最角落的一下。
我扭头一看,倒吸一口气,心中马上庆幸早上的水我没有喝完。
那一处堆着大量的干草,掩住了桶身,估计也是稍微挡住气味……所以我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
我强作镇定点了头端着杯子走近了木桶,远了不觉得,但是一到近处,还是有些味道,我稍稍屏住呼吸抬手将水到了进去,便马上加快脚步走回了原地。
以前看电视,男主角被关在牢里十天半个月,也从来没有……的镜头,我不禁想到微博上的一句调侃,说主角从来是不需要上厕所的。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好笑,同时又觉得网络这些东西已离我很遥远,且现下的处境让我有了更多的真实感。
但是现在我感到忧愁的是,我总不可能,一直不……即使我是男儿身,这静谧的监牢里,在这么人多面前稀里哗啦的……我想想都觉得尴尬,更别说我还是女儿身,这根本行不通。
想到一半,我不禁转头看污染源,他这样不能动弹,也不知是如何解决的。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我在看他,原先他是稍微脸朝上,这时干脆又转回去了。
……
我这边正忧愁到一半,那边子泾突然吞吞吐吐的开口:“子……子墨,我……”。
我抬头看过去,见他红着个脸望向另一边的男孩,男孩皱了眉问:“怎么啦?”
“我……我想……”他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我没听清,就见子墨也有些脸红,嘀咕了一句:“麻烦。”
接着两人都站了起来一齐走向了我刚去过的角落……
我马上转回身,木着脸看向牢门,假装注意不到他们,可是即使不看,却渐渐有细碎的水流声传来,我干脆闭了眼,轻声的用鼻音哼起歌来。
可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思维混乱了,我满脑子都是:大河向东流……
就连哼出的曲子也变成了这个调……